其实那个人说的不错，宋霁刚刚着手调查这个事情，对这个事情的大概还不清楚。
“我已经翻看了些卷宗。”宋霁想了想决定还是开口说一说，总不能什么都不说，他们既然知道铸币司案，又知道前朝父皇的联系，总归是要问出来的。
“卷宗?”那人听到这两个字再次觉得有些可笑，“不过是胜利者对失败者的编排罢了！”那人说这后半句话的时候语气明显有些不爽利起来。
宋霁眉头一皱，心中暗自思量，看来这卷宗背后另有隐情。“那依你之见，真相究竟如何？”
他目光炯炯地盯着对方。那人冷笑一声，“当年铸币司案，不过是一场阴谋。前朝皇帝欲推行新币制以利民生，却触动了某些权贵的利益。他们联合起来，伪造证据，诬陷铸币司官员贪污舞弊，将这一摊子事全推到他们身上。而所谓的卷宗，不过是他们掩盖罪行的工具。”
宋霁眉头紧紧皱起，她对对方的说法充满了疑虑和不信任。她直视着对方的眼睛，追问道：“那你凭什么如此肯定我的卷宗是假的呢？而你所听到的消息就是真实的呢？”
面对宋霁的质问，那人显然有些措手不及，他的脸色微微一变，似乎没有预料到宋霁会如此直接地质疑他。沉默片刻后，他咬了咬牙，硬着头皮回答道：“我自然有我的消息来源！只是目前情况特殊，实在不方便透露给你。如果你不相信我说的话，大可以自己去调查！”
宋霁心中明白，这人口风极紧，再问也问不出更多，便换了个角度，“就算如你所说这是阴谋，那你又为何要告诉我这些？你有何目的？”
那人眼神闪烁了一下，随即道：“我只是看不惯真相被掩埋，想让你这查案之人能知晓一二。至于目的，我不过是想让当年的冤屈得以昭雪。”他说这些事宋霁能看出他的眼底是真挚的。
“不过这案件和前朝的覆灭有什么关系？”宋霁将话题转了回来。
“铸币司案使末代皇帝失了民心。才让你的父皇有机可乘……”那人说这话时眸中神色暗淡，但随即他又说道:“造成末代皇帝失民心的人，正是你的父皇！”
阳光斜斜地切过扬州老城的屋瓦，透过那扇雕着梅兰竹菊的窗棂，在书房的地面上投下细碎的光斑。
那些菱形的光点随着时间推移缓慢移动，像一群无声的金色游鱼，游过青砖地面，爬上西墙那排檀木书架。
宋霁细细的想着他说的这句话，其实她是不信的。
“你莫要血口喷人。”宋霁冷冷开口，“我父皇一生光明磊落，岂会做出这等事。”宋霁现在说出这句话其实是有几分故意激怒他的意思。
那人见宋霁不信，确实有些着急了，说道：“信与不信由你，但这就是事实。当年铸币司案后，民间怨声载道，你父皇暗中煽动百姓情绪，让前朝根基动摇，这才取而代之。”
她深深地吸了一口气，仿佛要将内心的汹涌波涛都压制下去一般，然后用一种异常冷静的口吻说道：“空口无凭，你若是拿不出确凿的证据来，就休要再这般胡言乱语了。况且，即便你真的有证据，那又能怎样呢？百姓们有所怨言，这恰恰说明了上位者在某些方面确实存在过错。”
这番话一出口，那人的脸色明显变得有些难看，显然是被激怒了，但他却一时之间找不到合适的言辞来反驳。
宋霁见状，嘴角微微上扬，露出一抹不易察觉的笑容。他紧接着说道：“不过呢，我的人既然能够找到你们，想必你们应该是掌握了一些证据的吧？”她的目光如炬，紧紧地盯着对方，似乎想要透过对方的眼睛看穿他内心的真实想法。
那人被宋霁这一说，突然想到了什么似的勇气倍增，身子都挺直了些，明显感觉比刚才被质问时候轻松了:“对，我们这些人确实知道些什么，”那人面带一些微笑，对宋霁回复:“你的人，能在这附近的村庄里排查到我们这些人想必花了不少力气……”
“或者说你的那些人本就不是等闲之辈……”这句话如同一把利剑，直直地刺向宋霁。那些人的目光如同鹰隼一般，锐利而又充满压迫感，仿佛能够穿透宋霁的身体。
然而，面对这样的目光和言语，宋霁并没有退缩。他的眉头微微一皱，似乎对这句话感到有些意外，但很快就恢复了平静。
“哦，你倒说说怎么不是等闲之辈？”宋霁的声音中带着一丝好奇，她显然被对方的话引起了兴趣。
对方嘴角微微上扬，露出一抹不易察觉的笑容，然后缓缓说道：“那些人一看就是经过专业训练的，他们的举止、动作都显得非常规范和娴熟。而且，他们的目光异常毒辣，仿佛能够洞察一切，没有什么能够逃过他们的耳目。所以，当我见到他们的第一眼起，就知道他们绝对不是普通的人，而是皇宫里的人，而且应该是皇上身侧的人。”
那些人如实回答宋霁的问题。
此时书房正中的青砖地上，阳光已经由耀目的白金褪成温柔的蜜色。光晕里浮动着极细的尘埃，像被无形的手轻轻搅动的星河。
宋霁嘴角微扬，露出一抹淡淡的笑容，轻声说道：“你们也不错呢，毕竟曾经在宫廷中担任过职务，对于这些人的心思和手段，自然是能够一眼看穿的。”
她的话语中透露出对对方的些许赞赏，但更多的是调侃。随着说话的进行，宋霁甚至开始有了一些与对方对峙的勇气。
然而，就在这时，宋霁突然话锋一转，将话题拉回到了正事上：“好了，言归正传，现在还是来谈谈你们究竟都知道些什么吧？这些消息又是从何处得来的呢？”她的语气变得严肃起来，目光紧盯着对方，显然是在等待一个确切的答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