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秀莲听见找罪魁祸首几个字，手上的力气松了松，看着围观的人开始对她指指点点，脸涨得通红：“我，我怎么知道谁第一个说的？你，你让我去哪里找，厂里三四百名职工，我上哪找出来谁说的，再说了，你自己的事情我凭什么帮你找。”
张兰芬再次提起她的衣领：“蠢货，你既然没必要找那就是你传的。这是帮你自己不是帮我，既然你认了就跟我去公安局交代清楚。”
刘主任在一边着急得团团转，这可不能闹出去，闹得难看了，厂长会吃了他的。
张兰芬看了他一眼，不带一点个人感情：“刘主任，麻烦你在厂里看着点听着点，要是有人不好好工作还在传不切实际的谣言就抓起来，该扣工资扣工资，严重的就送到公安局坐牢，厂里直接开除厂籍。拿着厂里的福利不好好做事，就知道嚼舌根抹黑厂里职工形象。”
刘主任听得一愣一愣的，随后眼睛亮了亮，这造谣说闲话的风气厂里一直没有间断过。
不过这是所有厂里都有的现象，那么多职工那么多嘴，根本管不住，都是些鸡毛蒜皮的小事。
只是这次谣言的主人公变成了他自己，实在是太可恶了。
他臊得慌，这几天都不怎么出来走动。
也不知道是哪个嘴欠的说到厂长耳朵里了。
厂办主任和副主任乱搞男女关系这种谣言如果外传会严重影响厂里形象，这是厂长说的，让他赶紧解决了。
以前都是有人举报就叫到办公室里调解一下，双方道个歉也就过了。
可是他们的谣言传的太厉害了，根本管不完那么多嘴。
现在张兰芬这一开口，他恍然。
果然事情烧到自己身上就慌了，张兰芬果然适合做这项工作。
治理厂里谣言也是副主任主要工作。
他点点头，眼神也坚定了不少：“你尽管送过去，这算是公事，不算你缺席。”
王秀莲这是真的怕了，开除厂籍那她就什么都没有了。
她只是厂里最普通的一级工，房子都是住的她丈夫厂里的家属房。
她缩着脖子看了眼扯着自己的张兰芬，要是找不到罪魁祸首，他们会不会拿她顶罪。
要是丈夫和婆婆知道她因为嘴痒丢了工作还要坐牢，那她后半辈子就毁了。
她哭丧着脸跟在场的人求救：“你们知道的，厂里说闲话的人不止我一个，”她像发现新大陆一样指着一个三十出头男人，“小赵，你上次不是也说了那孙香的闲话，你快帮我说说话，这厂里大家聚在一起总会说两句的。”
反正不止她一个人说闲话，她要多拉几个人帮她说话。
而刚才还跟她说张兰芬闲话的几个老姐妹已经不见了踪影。
被点到名的小赵嫌弃的看了王秀莲一眼：“王大姐，我那是过年时候的事情了，我也是想跟大家搭话就嘴痒说了几句。我现在知道错误了，不该说别人闲话。这次张副主任和刘主任的闲话我一句都没说过，你不要乱攀咬我。我做过事情我会承认，我没做过的我是不会背黑锅的。”
小赵说完晦气的朝后面站了站，真是看热闹都要被攀咬。
可别害他丢了工作，他上有老下有小，现在还有两个孩子。
旁边几个老职工也出声应援。
“造谣的时候你最大声，我们觉得张副主任的决定很不错，就该严惩这些造谣的。”
“整天在车间不好好干活，就知道抬着嘴说。”
“副主任，我们支持你，我们也相信你跟刘主任绝对不会是那种人。”
张兰芬感谢的和几人点头致谢，这几个说话的张兰芬都认识，都是厂里干活比较实在，能力也突出的职工。
“以后大家有听到谣言的，恶意诽谤他人的，随时来办公室跟我举报。我们不能助长这种不良风气，影响厂里生产工作的进步。犯错的处分，检举属实的奖励。” 张兰芬的语气沉了下来。
“刘主任，我说的对吧？”说完不忘跟旁边的领导汇报下。
刘主任也很给力，这几天受得气终于出了一点。
谣言太厉害搞得他自己心里都不自信了，这几天偷偷摸摸的，觉得脸上无光，又没有好办法。
“老张，你说得特别对，厂里三令五申不让传闲话、造谣言，你们倒好，一句随口说，别人也说，听别人说，不知道真相就到处乱传。王秀莲，你就是那个最典型的，公然当着当事人的面攻击他人，有问题不知道找领导反映吗？”
王秀莲抿着唇，眼眶有点红：“我，我，又不是我一个人说的，那么多人说……”
“行了，既然你不知道谁是第一个造谣的，你跟我去公安局，让公安好好查。不会冤枉你的。”张兰芬打断了王秀莲的话，说来说去就这几句，但凡今天她不硬气，她就还是厂里茶余饭后的谈资。
他们倒是嘴巴一张一合，一笑了之，她们这些当事人可不好受。
张兰芬扯着王秀莲，王秀莲吓得哇哇大叫，当场就要给张兰芬跪下，“张副主任，求求你了，我不能失去工作，这真不是我第一个说的，我错了，以后再也不敢说别人闲话了。对了，我是听到吴芳芳说的，她说了我才说给别人听的。”
张兰芬要的就是这个，只有威胁到他们自身的利益，为了自保他们才会指认别人。
她不怕抓错，谁包庇别人谁就顶罪。
厂里闲言碎语多如牛毛，以前没扎到她身上她无所谓。
自己也老了，不想多管闲事，想不到这群嘴碎的连她这个五十岁的老人也要造谣。
根本原因她刚才就想清楚了，眼红她当了副主任。
眼红什么，她凭本事当上的。
她扯着王秀莲没让她跪下去：“什么脾气，下跪能解决问题那世界上还会有疑难杂症吗？饭可以乱吃，话不可以乱讲。咱们都是厂里职工，互相团结才是重要的，背后说人坏话这是厂里毒瘤，影响职工团结。”
看热闹的人有人带头鼓掌，掌声从四面八方响起。
刘主任也鼓起掌来，“说得好，影响厂里职工团结进步的行为都是不对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