东海的浪,总带着股决绝的力量,拍在灯塔的礁石上,碎成漫天的白沫。江宇站在灯塔下,望着塔顶忽明忽暗的灯光,定脉镜在掌心发烫,镜面映出的灯塔内部,缠绕着最后一缕淤脉虫的邪气,像条垂死挣扎的毒蛇。
“是‘灯纹石’。”林小满展开《中国星图考》,最后一页的空白处,自动浮现出灯塔的剖面图,塔心的位置画着颗菱形的星石,“书上说这是十二星石的最后一颗,藏在灯塔的灯座里,能引星脉之力照亮海面,守护渔民平安。”
小北极狐蹲在礁石上,对着塔顶嘶叫,颈间的星标闪烁着明亮的金光——这是星石即将圆满的征兆。江宇能感受到,锦盒里的十一颗星石都在剧烈共鸣,与塔顶的灯纹石遥相呼应,仿佛在呼唤着最后的团聚。
灯塔的木门虚掩着,推开门时,一股浓重的海腥味混杂着邪气扑面而来。楼梯上布满了黑色的絮状物,像被潮水冲上岸的海藻,踩上去黏腻打滑。每往上走一步,灯光就黯淡一分,到了塔顶的灯室,四周竟暗得像深夜,只有灯座中央,隐约有微光在挣扎。
灯座上的油灯早已熄灭,取而代之的是颗菱形的星石,正是灯纹石。它的表面覆盖着层黑色的硬壳,像被海水锈蚀的铁器,只有边缘还透出微弱的金光,与定脉镜的光芒产生着最后的共鸣。硬壳下,隐约能看到淤脉虫在蠕动,它们正做着最后的挣扎,试图彻底污染这最后一颗星石。
“它们在害怕。”江宇握紧定脉镜,镜面的螺旋纹与灯纹石的轮廓完美契合,“十二星脉即将贯通,邪力再也无处藏身,这是它们最后的反扑。”
林小满将锦盒里的十一颗星石依次摆在灯座周围,形成个环形的星阵。星石的光芒瞬间串联起来,形成道金色的光带,将灯纹石包裹在中央。黑色硬壳在光带中发出“滋滋”的响声,像被烈火灼烧的冰块,渐渐融化。
“用定脉镜!”林小满喊道,声音因激动而微微颤抖。
江宇将定脉镜按在灯纹石上,镜面的螺旋纹突然旋转起来,吸入周围十一颗星石的光芒,化作道尖锐的光柱,刺穿了黑色硬壳。淤脉虫在光柱中发出凄厉的惨叫,最终化作黑烟,被海风吹散。
灯纹石终于露出了全貌,菱形的石体通透如水晶,里面仿佛封存着一片星海,与其他十一颗星石的光芒交织在一起,在灯室里形成个璀璨的星环。十二道光芒冲天而起,穿透灯塔的屋顶,在夜空中汇成一道巨大的星轨,北连漠北的风蚀谷,南接岭南的榕树林,中贯中原的古城,西通昆仑的古墟,东达东海的灯塔,将整个大地的星脉串联成一个完整的圆。
“成了……”林小满的眼泪掉了下来,落在《中国星图考》上,晕开了最后一页的字迹,“十二星石归位,星脉彻底稳固了。”
江宇抚摸着灯纹石,感受着它传递来的温暖力量。定脉镜的镜面此刻已经布满了纹路,风纹、藤纹、城纹、灯纹……十二星石的印记完美融合,形成一幅完整的星脉图,与夜空中的星轨一模一样。
“这才是定脉镜的真正形态。”他恍然大悟,“它不是用来镇压邪祟的,是用来记录星脉,见证圆满的。”
灯室的窗户突然被海风吹开,带着咸湿的气息涌入。窗外的海面上,无数渔船的灯火连成一片,像散落的星辰,渔民们正对着灯塔的方向欢呼——他们看到了夜空中的巨大星轨,知道守护他们的星光,终于回来了。
小北极狐跳上灯座,用鼻尖蹭了蹭灯纹石。十二星石的光芒同时闪烁,在它颈间的星标上凝成个小小的星轨图案,从此再也不会熄灭。
离开灯塔时,天已经蒙蒙亮。朝阳从海平面升起,金色的阳光洒在灯塔上,将星轨的影子拉得很长,像条连接天地的纽带。江宇将灯纹石收入锦盒,十二星石终于齐聚,在盒内散发着温润的光芒,彼此共鸣,再也不会分离。
“我们回家吧。”林小满将《中国星图考》抱在怀里,最后一页的星脉图已经完整,旁边多了行小字:“星脉永续,守护不止。”
江宇点点头,望向黑风坳的方向。他仿佛能看到星种坪上的星种已经枝繁叶茂,星星果挂满枝头;看到星核炉与母核相依相偎,散发着温暖的光芒;看到老槐树、老张、阿雅……所有等待着他们的人,都在笑着挥手。
海浪拍打着礁石,发出温柔的声响,像在为他们送行。小北极狐趴在林小满的肩头,颈间的星标与锦盒里的星石同步闪烁,在晨光中织成一片温暖的光网。
江宇知道,这场关于星石与星脉的守护,终于迎来了圆满的终章。但守护的故事,永远不会结束。
因为十二星石还在,定脉镜的光芒还在,黑风坳的土地还在,更因为他们心中的信念还在——只要有人抬头仰望星空,只要有人记得这片土地上的守护与牺牲,星光就会永远照耀,星脉就会永远流淌。
前路还很长,但他们的脚步,会一直走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