樱花花瓣落在阿念掌心时,突然化作细碎的光粒,钻进她腕间的银链里——那是出发前林夏帮她串的碎玉链,此刻每颗碎玉都亮起暖光,像串会呼吸的星星。
“归处坐标在动。”顾衍之的星际导航突然发出提示音,屏幕上的“归处”二字正缓缓移动,最终与落樱星的核心位置重合,“就在这颗星球的地核里?”
苏棠的录音笔突然自动播放起段杂音,仔细听竟能辨出是院长嬷嬷的声音,混着齿轮转动的咔嗒声:“地核里藏着‘故事熔炉’,能把零散的念想熔成星轨,指引迷路的人回家。阿念的碎玉链,就是钥匙哟。”
阿念攥紧手链,链身突然发烫,牵引着她往花瓣岩深处走。众人跟在后面,发现那些花瓣岩的缝隙里其实藏着台阶,蜿蜒向下,尽头隐约有红光跳动,像地火在呼吸。
“这里的岩石会记忆声音。”林夏摸着岩壁,指尖划过的地方浮现出淡淡的刻痕,是守藏者的符号,“每道刻痕都是个故事,有的是星际商人落下的交易记录,有的是探险者写的留言,还有……”她停在一道新刻的痕迹前,“这是嬷嬷的笔迹,‘阿念的乳牙藏在第三级台阶下,等她来取’。”
阿念蹲下身,果然在第三级台阶的裂缝里摸到个小布包,打开一看,里面是颗小小的乳牙,包布上绣着朵歪歪扭扭的樱花。眼泪突然就下来了,滴在布包上,竟晕开行字:“2018年3月12日,阿念换第一颗牙,哭了半宿,说再也不能啃排骨了。”
“原来她什么都记着。”阿念哽咽着笑,把布包塞进怀里,“我还以为她早忘了这些破事。”
台阶尽头是道光门,门上嵌着个凹槽,形状正好和阿念的手链吻合。当手链嵌进去的瞬间,光门“嗡”地亮起,露出里面的景象——不是想象中滚烫的地核,而是间摆满书架的圆形房间,中央立着座青铜熔炉,炉口跳动的不是火焰,是各色光带,细看竟都是由文字和声音组成的:有婴儿的第一声啼哭,有离别的叮咛,有重逢的欢呼……
“这就是故事熔炉。”顾衍之走近熔炉,光带里突然飘出段影像,是他小时候弄丢的那只机械狗,“我以为早就被扔了……”
“所有被珍视的念想,哪怕碎了、丢了,只要有人还记得,就会被熔炉收集起来。”林夏看着光带里闪过自己小学时的日记本,“院长嬷嬷说的‘归处’,大概就是能找回所有‘被遗忘’的地方。”
阿念走到熔炉前,伸出手,光带里立刻飞出无数熟悉的片段:孤儿院的槐树下,嬷嬷教她系鞋带;大雪天,嬷嬷把自己的棉鞋换给她穿;临走前那晚,嬷嬷偷偷往她包里塞了把水果糖……
“原来我从来没被丢下过。”阿念的声音轻得像羽毛,“是我自己急着长大,忘了回头看。”
熔炉突然剧烈震动,光带纷纷涌向阿念,在她身后凝聚成个模糊的身影,穿着守藏者制服,笑着朝她挥手。阿念猛地回头,身影却化作光粒,钻进她眉心——那里多了个小小的樱花印记。
“归处坐标更新了。”苏棠看着导航,“指向地球,咱们的孤儿院。”
顾衍之望着光门外来时的路,花瓣岩正在重新合拢,仿佛从未有人来过。“看来不是所有人都能找到这里。”
“只有带着真心念想的人才能进来。”林夏摸着岩壁上渐渐隐去的刻痕,“就像嬷嬷说的,归处从不是某个地方,是心里那点舍不得忘的热乎气。”
阿念摸着眉心的印记,突然跑向光门:“快走快走,我突然想起来,嬷嬷藏在孤儿院地窖里的樱花酱,说不定还没过期呢!”
众人笑着跟上,身后的故事熔炉渐渐隐入黑暗,只留下句余音在通道里回荡:“下一站,人间烟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