坐上车回家,心里满是踏实。刚到楼下,就看到家里阳台亮着灯,怎么感觉还挂着个小灯笼,太远我没看清。
回到家,阳台上摆了张小桌子,上面放着月饼、柚子、苹果、葡萄,还有两盏小红烛,爸爸正拿着打火机要点蜡烛。
“回来啦?”妈妈看到我,赶紧招手,“快过来,等你呢,拜完月娘咱们再赏月。”爸爸正蹲在地上点蜡烛,火苗一跳一跳的,把桌子照得暖暖的。
“怎么还等我啊?”我走过去,帮妈妈把月饼摆整齐,“你们可以先拜的。”
“中秋拜月要一家人一起,”妈妈拍了拍我的手,“你不在,拜着也不热闹。来,跟我们一起,双手合十,心里许个愿,月亮娘娘会显灵的。”
“咱们广东人中秋就得拜月娘,”妈妈递给我一炷香,“心诚点,愿望才会灵。”我爸附和道。
我接过香,对着月亮拜了三拜,心里默默许愿:希望爸妈身体健康,每天都开开心心的;希望东能顺顺利利打完比赛,平平安安的,少点伤病;希望我们一家人能常在一起,团团圆圆。
爸爸在旁边看着,笑着说:“许什么愿呢?跟爸妈说说。”我摇摇头:“不说,说了就不灵了。”妈妈拍了爸爸一下:“让孩子自己许,咱们别打扰。”点完香,我把香插在香炉里,看着烛火轻轻晃,就是这种家的感觉,让人心安。
拜完月娘,爸爸搬了张椅子到阳台,妈妈端来一壶普洱茶,还有一盘切好的月饼。“来,尝尝这个双黄白莲蓉的月饼,你爸特意给你买的,知道你爱吃。”妈妈把月饼递到我手里。
我咬了一口,还是小时候的味道。正吃着,妈妈突然从屋里拿出一个卡通灯笼。“你爸下午去超市,看到这个灯笼就说‘我闺女肯定喜欢’,非要买下来。”
我看向爸爸,他赶紧别过脸,假装看月亮,嘴硬道:“谁特意买的,就是路过看到,顺便拿的。”我眼眶一下子红了,走过去抱住他的胳膊:“爸,谢谢你,我特别喜欢。”
爸爸有点不好意思,拍了拍我的手:“喜欢就好,喜欢就好。”妈妈笑着说:“你爸啊,就是嘴硬心软,不管你多大,在他眼里都是小孩,什么都想着你。”
我看向爸爸,他赶紧别过脸,假装看月亮,支支吾吾地说:“就……就路过玩具区,看到打折,想着家里也没个灯笼,中秋嘛,凑个热闹。”
我走过去,抱着爸爸的胳膊,声音有点哑:“爸,我是真的特别喜欢。”长这么大,不管我多大,他们还是把我当小孩疼——小时候会蹲在玩具店给我选芭比娃娃,现在会记着我喜欢灯笼,就算我都工作了,还是他们的宝贝。
爸爸拍了拍我的手,没说话,可耳朵有点红。妈妈把灯笼递给我:“拿着玩吧,挂在阳台边上,亮堂堂的好看。”我把灯笼挂在阳台的栏杆上,光映着月亮,还真挺好看。
我们三个坐在小凳子上,妈妈给每个人倒了杯普洱茶,爸爸拿起一块月饼,咬了一口,皱着眉说:“太甜了,还是以前的月饼好吃。”妈妈白了他一眼:“你年轻时能一次吃三个,现在老了,倒嫌甜了。”
“我那时候年轻,能吃,”爸爸不服气,又咬了一口,“不过这个五仁的还行,里面有核桃,挺香。”我笑着拿起一块豆沙月饼,咬了一口:“我觉得这个好吃,甜而不腻,妈你也尝尝。”
我把灯笼打开,黄色的光暖暖的,照在我们脸上。我们仨坐在阳台,喝着茶,吃着月饼,看着天上的月亮,偶尔聊两句家常——妈妈说隔壁阿姨家的孙子会走路了,爸爸说楼下的桂花树开得更香了,我跟他们说东在机场的趣事。
月亮慢慢移到头顶,我靠在妈妈肩膀上,心里满是幸福。其实不管是在机场跟东一起看月亮,还是在家里跟爸妈一起赏月,只要身边是爱的人,就是最好的中秋。我掏出手机,给东发了张阳台赏月的照片,配文:“家里的月亮也很圆,等你回来一起看。”虽然有短暂的分别,但更多的是团圆的温暖,而这份温暖,会一直陪着我们,直到下一次,还有很多次的团圆。
拜完月娘回到房间,我卸了妆、洗漱完,往床上一躺就开始放空——白天在机场见了东,心里的空缺被填得满满当当,连熬夜的疲惫都减轻了不少。刚翻了两页手机,屏幕就亮了,是东打来的电话。
“樊太太,我到北京酒店了。”他的声音透过听筒传来,带着点旅途的倦意,“刚办了入住,房间还挺干净,比德国的酒店要大。”
“安全到了就好,”我翻了个身,把手机贴在耳边,“你赶紧洗漱休息,今天跑了一天,肯定累了。”
“不急,想跟你多聊会儿,”东笑着说,“下午在机场跟你待的三个小时,感觉跟做梦似的,现在还没缓过来。对了,你跟叔叔阿姨拜月娘了吗?许了什么愿?”
“拜了,”我想起刚才的场景,忍不住笑,“我许了愿,但不能告诉你,但…唉…你也应该知道是什么。”
“那肯定能实现,”东的声音软软的,“我也跟月亮许了愿,希望咱们以后少点异地,能多待在一起。”
又聊了十多分钟,东说酒店催着要做入住登记,我们才互道晚安。挂了电话,我抱着枕头,想着他明天要去体育总局开会,嘴角忍不住上扬——很快,我们就能真正团圆了。
第二天我一觉睡到十一点多,阳光透过窗帘缝隙照在脸上,才慢悠悠地醒过来。摸过手机一看,东在八点多发了条信息:“樊太太,我去体育总局开会啦,早饭吃了酒店的豆浆油条,还挺好吃的,可能太久没吃国内早餐了,觉得酒店早餐都好吃啦,哈哈哈你醒了记得吃午饭,别又饿肚子。”
我笑着回复:“刚醒!你都去开会了?早饭吃得还习惯吗?北京今天冷不冷?记得穿厚点。”
他没立刻回复,应该是在忙。我伸了个懒腰,从床上坐起来,慢悠悠地收拾房间。
下午一点多,我正躺在沙发上刷剧,手机突然响了,是深圳那家美容医院的客服打来的。“孔小姐,好久没见您来做项目啦,最近忙吗?”客服的声音很热情,“我们看您今年的超声炮还没做,特意跟您确认一下,要不要帮您预约个时间?”
“我现在在上海,暂时回不去深圳。”我随口说。
“上海也有我们的分店呀!”客服立刻说,“会员卡通用的,您要是方便,今天下午就能约,医生都是很优秀的,技术您放心。您之前不是说打了水光针很舒服吗?这次也可以一起做,省得跑两趟。”
我心里一动——昨天熬夜后照镜子,脸色蜡黄,眼下还有淡淡的细纹,虽然东总说我怎么样都好看,可他毕竟是站在聚光灯下的球星,身边从不缺年轻漂亮的女生,说不担忧是假的。在深圳的时候,我每年都会定期做超声炮和水光针,来上海后太忙,就把这事忘了。
“我考虑一下……”我犹豫着。
“您放心,这两个项目都很安全,没什么恢复期,做完就能走,”客服又劝,“您要是今天约,还能给您打个九折,医生下午刚好有空档。”
我咬了咬牙,还是答应了:“那帮我约下午三点吧,超声炮和水光针一起做。”挂了电话,我赶紧换衣服——穿了件高领毛衣,一会儿做完项目,就算脸有点红,也能挡一挡。
换好衣服出门时,我犹豫了一下要不要跟东说,可转念一想,他肯定不同意我做需要打针的项目——上次我只是说想做个皮肤护理,他都叮嘱我“别乱做,对皮肤不好”,更别说超声炮和水光针了。
“还是别告诉他了,”我小声跟自己说,“等做完恢复好了,他也看不出来,省得他担心。”
下午三点,我准时到了上海的分店。医生跟我确认项目时,还笑着说:“孔小姐,您皮肤基础挺好的,就是有点缺水,做完水光针肯定更嫩。超声炮做了之后,细纹能淡不少,您男朋友肯定会夸您年轻。”
我脸一红,没说话,心里却偷偷盼着——等东回来,看到我皮肤变好,会不会更开心?
做项目的时候,手机突然震了,是东打来的视频。我赶紧把手机调成静音,医生正在给我打水光针,脸上有点刺痛,根本没法接。我想了想,给东发了条微信:“我跟爸妈在逛超市呢,太吵了,不方便接视频,晚上再跟你聊呀~”
东没多想,没过多久,东回复了:“好,那你们逛慢点,注意安全,晚上我回酒店给你打视频。我晚饭就点外卖了,酒店附近没什么好吃的。”
我松了口气,继续配合医生做项目。超声炮有点热热的,水光针打完后,脸上密密麻麻的都是小针眼,医生给我敷了片医用面膜,说:“敷完面膜会好点,今天别化妆,明天就能正常洗脸了。”
晚上六点多,我回到家,镜子里的脸还是有点红肿,水光针的针眼虽然淡了点,但仔细看还是能看见。我赶紧又敷了片面膜,想着早点睡,免得东看出破绽。
九点多,我给东发了条微信:“今天有点累,想早点睡,晚安呀~”
没两分钟,东就打来视频。我手忙脚乱地挂掉,心里慌得不行——他要是看到我这张脸,肯定会问。可没过几秒,电话又响了,是东的电话。我知道不能再躲了,他要是联系不上我,说不定会打给我爸妈,到时候更瞒不住。
“喂?”我接起电话,声音有点虚。
“怎么不接视频?是不是不舒服?”东的声音满是担心,“是不是昨天熬夜没缓过来?还是今天出去吹风感冒了?”
“没有没有,”我赶紧说,“就是连着晚睡,有点累,想早点睡。”
“今天开会挺顺利的,”东的声音软了点,“明天去安踏拍冬装宣传照,后天拍红米新品的,到时候给你带同款,咱们穿情侣装。”
“好啊好啊!”我赶紧转移话题,“我要我的码,到时候跟你一起穿出去。”
“听你声音不像很困啊,”东突然说,“要不打个视频吧?我想看看你。”
“别了别了,”我慌了,“我都关灯了,不想起来开灯,关着灯你也看不到我。”
东犹豫了一下,没勉强:“那好吧,你早点睡……”
“琦琦!都快10点了还不去洗澡!”妈妈突然在客厅喊了一声。
电话那头的东瞬间停住了,语气一下子冷了:“你根本没准备睡觉,你从来不会不洗澡就睡觉,你在骗我。”
我心里一沉,支支吾吾说不出话。
“打视频给你,接。”东的声音带着不容置疑的严肃。
我知道他生气了,只能小声说:“好吧。”
视频接通后,我赶紧把镜头对着床头,不敢对着自己。“到底怎么了?”东的脸出现在屏幕里,脸色冷冰冰的,“你又瞒着我生病了?还是受伤了?”
“什么叫又啊……”我心虚地小声说,“就上次厦门发烧,上次烫伤手……”
“你还想有多少次?”东的声音提高了点,“别嘴硬,让我看你。”
我没动,东又吼了一声:“快!”
我眼圈一红,只能把镜头转过来。脸上的红肿和针眼清晰可见,东的脸色瞬间变了,心疼又带着责怪:“你脸怎么了?!”
“没什么啊……”我还想嘴硬。
“你到底说不说?”东的语气更冷了。
我张了张嘴,不知道怎么解释,东见我不肯说,冷冷地看了我一眼,直接挂断了视频。
屏幕黑下来的那一刻,我眼泪一下子就掉了——我知道他是担心我,可我就是没勇气跟他说,现在他生气了,我又在心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