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要?自己来拿。”
林凡的声音不高,却清晰地穿透了阴蚀长老那如同九幽寒潮般的元婴威压,在死寂的剑台与广场之间回荡。秋水剑虽残,剑尖微颤,但那遥指魔头的姿态,却透着一股虽千万人吾往矣的决绝剑意,在这魔威滔天的绝境中,硬生生撑开了一片不屈的锋芒。
“桀桀桀……有意思。多少年了,没见过如此有胆色的小辈。” 阴蚀长老幽绿的眼眸中鬼火跳动,干瘪的脸上扯出一个令人毛骨悚然的笑容,仿佛在欣赏一件有趣的玩具,“也罢,本座便亲自出手,让你明白,金丹与元婴之间的差距,是何等天堑。也让这青云宗的残魂余孽看看,他们最后的希望,是如何在本座手中,一点点熄灭的。”
话音未落,他手中那枚已然彻底化作漆黑、爬满暗金符文的“引魂铃”轻轻一晃。
“叮铃——”
铃声清脆,却带着一种直透神魂、勾魂夺魄的诡异魔力。铃声所过之处,空间仿佛泛起了涟漪,一道道半透明、面容扭曲痛苦、散发着浓郁怨念与死气的幽魂厉魄,自铃声中蜂拥而出,化作一片遮天蔽日的灰色魂雾,发出无声的尖啸,朝着剑台之上的林凡,以及他身后的璇玑真人,疯狂涌去!这些幽魂厉魄数量成千上万,每一道都散发着不弱于筑基期的阴煞波动,汇聚在一起,其威势足以让任何金丹修士神魂冻结,真元溃散。
更恐怖的是,魂雾之中,隐有暗金色的诡异符文闪烁,带着强烈的侵蚀、诅咒、污秽之力,仿佛能污染法宝,侵蚀道基,腐化剑意。这正是阴蚀长老赖以成名的神通之一——“万魂蚀骨幽冥瘴”!
魂雾未至,那股阴冷、死寂、充满绝望与怨毒的意念冲击,已然让剑台之上的璇玑真人闷哼一声,本就重伤的元婴都微微一颤,脸色更加灰败,连忙盘膝坐下,调动残存月华真元护住心神。下方广场,还清醒的青云宗弟子与散修,无不抱头惨嚎,神魂欲裂。
直面这恐怖魂雾的林凡,更是首当其冲。他只觉识海如同被亿万根冰针刺入,无数怨念、诅咒、死寂的意念疯狂冲击着他的剑心,试图将他拖入永恒的沉沦与疯狂。体内刚刚炼化、本就不稳的“青云剑魄”微微震颤,灵光黯淡,竟隐隐有被那魂雾中暗金符文侵蚀、污染的迹象。
“哼!” 林凡冷哼一声,强忍着神魂剧痛,胸中那颗历经“万剑洗礼”与“斩道考验”磨砺而成的纯粹剑心,骤然爆发出前所未有的光芒!如同一盏永不熄灭的明灯,照亮了被怨念充斥的识海,将那无数负面意念尽数驱散、斩灭!
与此同时,他丹田之中,那枚虽然黯淡却依旧缓缓旋转的太虚金丹,连同其下的混沌剑胚,齐齐一震!一股源自“太虚之道”包容万物、演化万法的本源之力,混合着一丝“天剑尊者”传承的堂皇剑韵,自他周身毛孔透出,化作一层看似稀薄、却坚韧无比的灰蒙蒙剑意光罩,将自身连同身后璇玑真人所在数丈范围,牢牢护住。
“嗤嗤嗤——!”
灰色魂雾与暗金符文撞在灰蒙蒙剑意光罩之上,顿时爆发出密集的腐蚀与消磨之声。魂雾疯狂冲击,暗金符文如同附骨之蛆,不断侵蚀光罩。剑意光罩剧烈波动,明灭不定,仿佛随时会破碎。林凡脸色愈发苍白,嘴角再次溢出鲜血,显然支撑得极为吃力。他毕竟刚刚经历大战,消耗巨大,又只是假婴修为,面对元婴老魔的本命神通,能暂时抵挡,已属不易。
“倒是有点门道,这剑意……有几分上古的味道。” 阴蚀长老眼中幽绿鬼火闪烁,露出一丝诧异,但随即化为更浓的贪婪与杀意,“不过,仅此而已了。给本座——破!”
他手中引魂铃再晃,铃声陡然变得尖锐刺耳!那漫天魂雾猛然向内一缩,凝聚成九条粗大无比、完全由凝练魂力与暗金诅咒符文构成的灰黑色锁链!锁链如龙,发出凄厉鬼啸,从不同方向,狠狠抽向林凡的剑意光罩!威能比之前分散的魂雾,强了何止数倍!
“咔嚓!”
一声清晰的碎裂声响起,剑意光罩之上,终于出现了一道裂痕!紧接着,裂痕如同蛛网般蔓延开来!
眼看光罩即将破碎,林凡眼中却闪过一丝决然。他不再强行维持光罩,反而猛地撤去大部分防御之力,身形不退反进,竟主动迎着那抽来的、最前方的一条魂力锁链冲去!同时,他将体内残存的最后真元,连同“青云剑魄”中勉强调集的一丝精纯剑元,尽数灌注于手中那柄布满裂痕的秋水剑中!
“太虚——归元一剑!”
并非之前引动万剑之意的浩大声势,而是将所有的力量、意志、对“归墟”、“寂灭”道韵的理解,尽数压缩、凝聚于这柄即将破碎的凡铁之剑的剑尖一点!剑身发出不堪重负的哀鸣,裂痕急剧扩大,但剑尖之上,却亮起一点深邃到极致、仿佛能吞噬一切光线与声音的灰暗光点!
“找死!” 阴蚀长老狞笑,操控着那条魂力锁链,如同毒龙摆尾,狠狠抽向林凡!锁链之上,万千厉魂面孔浮现,张口噬咬,暗金诅咒符文更是光芒大盛。
“嗤——!”
没有预想中的剧烈碰撞。秋水剑的剑尖,与那魂力锁链的顶端,无声无息地碰在了一起。
时间仿佛在这一刻凝滞了万分之一刹那。
紧接着,那一点灰暗光点骤然爆发!并非爆炸,而是“湮灭”!如同一个微型的归墟黑洞,以剑尖接触点为中心,疯狂地吞噬、消融、湮灭着接触到的一切!魂力、诅咒符文、厉魂虚影……所有的一切,一触及那灰暗光芒,便如同冰雪遇阳,瞬间消失得无影无踪!那条威势滔天的魂力锁链,以肉眼可见的速度,从尖端开始,寸寸崩解、湮灭,并且这股湮灭之势,正顺着锁链,以惊人的速度向着后方的阴蚀长老蔓延而去!
“什么?!” 阴蚀长老幽绿鬼火猛然一跳,第一次露出了惊容。他感觉到自己与那条魂力锁链的联系,正在被一股霸道无比的“归墟”与“寂灭”道韵强行斩断、湮灭!那股道韵的层次极高,竟隐隐克制他的幽冥死气与诅咒之力!
“好诡异的剑道!” 阴蚀长老又惊又怒,当机立断,猛地切断了与那条锁链的心神联系,同时一挥袖袍,剩下八条魂力锁链调转方向,不再攻击林凡,而是结成一张大网,挡在自己身前,隔绝了那湮灭之力的蔓延。
“噗!” 强行切断与神通的联系,阴蚀长老也受到一丝反噬,闷哼一声,气息微乱。而那条被湮灭的锁链,已然彻底消失,连一点能量残渣都未留下。
再看林凡,手中秋水剑在发出那惊世一击后,终于“咔嚓”一声,彻底碎裂,化作无数凡铁碎片,簌簌落下。他本人更是身形剧震,连退数步,猛地喷出一大口鲜血,其中甚至夹杂着些许内脏碎片,气息瞬间萎靡到极点,身体摇摇欲坠,几乎站立不稳。刚才那一剑,几乎抽干了他最后的心力与本源,伤势已然重到无以复加。
但他,终究是挡下了阴蚀长老的一记杀招,甚至逼得对方自断一臂(神通所化锁链)!
“林师侄!” 璇玑真人挣扎着想要站起,却无能为力,眼中充满痛惜与绝望。林凡已是强弩之末,而阴蚀长老,只是稍受反噬,远未伤筋动骨。
“好!好一个‘归元一剑’!竟蕴含一丝‘归墟’真意!本座对你越来越感兴趣了!” 阴蚀长老稳住气息,眼中的贪婪与杀意几乎凝成实质,“看来,不将你彻底打碎,是得不到完整的传承与剑魄了。那么……”
他深吸一口气,周身黑袍无风自动,猎猎作响。一股更加深沉、更加古老、仿佛来自九幽最底层的恐怖气息,如同解开了某种封印,缓缓自他干瘪的身躯内升腾而起。他双手缓缓抬起,在胸前结出一个更加复杂、更加邪恶的印诀,印诀中心,一点深邃的、仿佛能吞噬灵魂的黑暗,正在急速凝聚、放大。
“本座便让你见识见识,元婴修士真正的力量——九幽黄泉,万鬼朝宗!”
随着他最后一个字吐出,其身后虚空,骤然裂开一道巨大的、边缘燃烧着幽绿鬼火的漆黑裂缝!裂缝之中,隐约可见一条无边无际、血浪翻腾、漂浮着无数尸骸与扭曲灵魂的昏黄大河虚影!正是传说中贯穿九幽的“黄泉”投影!更有一尊尊气息恐怖、形态各异的巨大鬼影,在黄泉血浪中沉浮,对着裂缝之外的现世,发出无声的咆哮与渴望!
阴蚀长老竟不惜损耗本源,强行接引了一丝“黄泉”投影的力量降临!虽然只是微不足道的一丝投影,但那毕竟是九幽本源之力,其威能之恐怖,足以轻易灭杀元婴初期,重创元婴中期!显然,他已对林凡动了必杀之心,不再有任何保留,要一击定乾坤,彻底抹杀这个变数,夺取一切!
“林师侄!快退!不可力敌!” 璇玑真人厉声嘶吼,眼中尽是绝望。此等威能,已非人力可挡。
下方广场,所有人,无论敌我,都被这末日般的景象吓得魂飞魄散,瘫软在地。那黄泉虚影散发出的死寂与终结之意,让生灵的本能都在战栗。
林凡站立在剑台边缘,衣衫破碎,满身血污,气息微弱得如同风中残烛。他看着那撕裂虚空的黄泉裂缝,看着其中沉浮的恐怖鬼影,看着阴蚀长老手中那凝聚了毁灭之力的黑暗印诀,脸上却奇异地,没有恐惧,没有绝望,反而浮现出一丝……明悟与平静。
是了……万剑归宗……青云剑魄……天剑传承……太虚之道……还有,这充斥天地、无处不在的“剑”……
他的目光,越过狰狞的阴蚀长老,越过那恐怖的黄泉裂缝,投向了归宗台更高处,那剑光云雾的深处,投向了这片“核心剑界”的无尽远方,投向了那剑墓之中,无数沉寂的剑,无数不屈的剑意……
“我的剑心,是什么?”
是守护?是破灭?是包容?是演化?
不,不仅仅是这些。
是“存在”,是“我”之道在这世间的显化。是我走过的路,是我经历的事,是我守护的人,是我要斩破的虚妄,是我要追寻的真谛。是我,林凡,以手中之剑,在这天地间,刻下的痕迹。
剑心即我,我即剑心。
我之道,无需外物证明,无需强敌衬托。它就在那里,在我胸中跳动,在我血液流淌,在我每一次呼吸,每一次出剑。
“剑来。”
林凡轻声开口,声音微弱,却仿佛带着某种奇异的韵律,与这方天地,与那无尽的剑,产生了共鸣。
他缓缓抬起右手,手中已无剑。但他并指如剑,指尖之上,一点微弱的、却纯粹到极致的混沌色光芒,缓缓亮起。那光芒并非来自真元,亦非来自剑魄,而是源自他自身,源自那颗历经磨砺、已然通透无暇的“剑心”!
“我心唯剑,剑即是我。”
随着他这句话落下,以他剑指为中心,一股无形的、玄妙的波动,如同水波涟漪,瞬间扩散至整个“核心剑界”,扩散至下方那无边的“剑墓”!
“锵!”“锵!”“锵!”……
刹那之间,剑墓之中,那亿万柄沉寂的灵剑、残剑、巨剑,无论之前是否被唤醒过,无论属性为何,无论品阶高低,在这一刻,齐齐发出了震彻天地的剑鸣!这剑鸣不再杂乱,不再狂暴,而是带着一种前所未有的整齐、肃穆、与……朝拜!
仿佛,在朝拜它们的“王”,在回应那“剑心”的呼唤!
无穷无尽的剑意,如同百川归海,自剑墓的每一个角落升腾而起,汇聚成一道道肉眼可见的、色彩斑斓的剑意洪流,跨越虚空,朝着归宗台,朝着剑台之上那道渺小而坚定的身影,奔涌而来!其规模与声势,竟比之前林凡引动万剑之意登梯时,还要浩大,还要纯粹!因为这一次,不再是强行引动,而是……万剑的共鸣,是剑心对剑意的天然吸引与统御!
林凡剑指之上的那点混沌色光芒,如同一个无底深渊,又如同一枚至高无上的“剑道种子”,将奔涌而来的亿万剑意洪流,尽数吸纳、包容、熔炼!那光芒迅速扩大、明亮,最终,在林凡剑指之前,凝聚成了一柄长仅三尺、通体流转着混沌灰芒、形态古朴自然、仿佛由最原始的“剑”之概念构成的虚幻之剑!
此剑无锋,却仿佛能斩断世间一切法理;无锷,却仿佛能隔绝万法侵染;无柄,因为它本就是林凡“剑心”的延伸,是他自身“道”的显化!
“心剑。” 林凡看着指尖前凝聚的这柄虚幻之剑,低声念出了它的名字。这是他以太虚为基,融汇天剑传承、万剑感悟、青云剑魄本源,最终于生死绝境中,明见本心,凝聚出的属于他自己的、独一无二的“道剑”!虽只是雏形,虚幻不实,但其本质之高,已触摸到了“剑道本源”的边缘!
“装神弄鬼!给本座死!” 阴蚀长老虽然也被这突如其来的万剑齐鸣与剑意洪流所惊,但他对自己的“九幽黄泉,万鬼朝宗”有绝对信心,不信一个强弩之末的小辈能翻出什么浪花。他厉啸一声,将胸前凝聚的、吸收了黄泉投影之力的黑暗印诀,连同身后裂缝中涌出的磅礴死气与鬼影,化作一道直径超过十丈、毁灭一切的昏黄浊流,狠狠轰向林凡!浊流所过,空间扭曲崩裂,万物凋零,仿佛要将一切拖入永恒的九幽黄泉!
面对这毁天灭地的攻击,林凡只是平静地,将并拢的剑指,对着那昏黄浊流,轻轻一划。
动作轻柔,仿佛不是在对抗灭世魔功,而是在虚空中,随意勾勒一道痕迹。
“心剑——斩虚。”
混沌色的“心剑”虚影,随着他手指的划动,向前斩出。没有惊天动地的声势,没有璀璨夺目的剑光。只有一道细微的、介于虚实之间、仿佛不存在的灰线,自剑尖延伸而出,迎向那咆哮而来的昏黄浊流。
灰线与浊流接触。
没有爆炸,没有巨响。
只有一种令人心悸的、仿佛橡皮擦抹去铅笔痕迹般的“湮灭”过程,再次上演。但这一次,规模更大,速度更快,更加……彻底!
那道蕴含着黄泉投影之力、足以灭杀元婴的昏黄浊流,在被灰线触及的刹那,便如同遇到了克星,其内蕴含的磅礴死气、鬼影、诅咒、污秽之力,如同骄阳下的积雪,飞速消融、蒸发、湮灭!灰线所过之处,浊流被整齐地“切开”,然后其存在本身,仿佛被从概念上“否定”、“抹除”,迅速化为虚无!
灰线逆流而上,速度不快,却坚定不移。所过之处,浊流崩散,鬼影哀嚎着化为青烟,那连接九幽的裂缝剧烈震颤,边缘的幽绿鬼火明灭不定,仿佛随时会崩溃。阴蚀长老打入浊流中的那道黑暗印诀,更是在灰线触及的瞬间,便“噗”的一声,如同气泡般碎裂,其中凝聚的毁灭性能量还未来得及爆发,便被灰线中蕴含的“归墟”与“心剑”真意,一同湮灭。
“不!不可能!这是什么力量?!” 阴蚀长老终于骇然失色,发出难以置信的尖叫。他感觉到自己与神通的联系正在被飞速斩断,那灰线中蕴含的剑意,仿佛能直指大道本源,对他修炼的幽冥、黄泉之道,有着某种先天的克制与压制!更让他恐惧的是,那灰线在湮灭了他的神通后,竟去势不减,朝着他本人,缓缓“切”来!速度虽慢,却带着一种漠视一切、必中无疑的诡异道韵,仿佛锁定了他的存在本身,避无可避!
“九幽护体!黄泉遁!” 阴蚀长老疯狂了,他再也顾不得什么形象、什么任务,保命要紧!他狂吼着,喷出数口本命精血,在身前布下层层叠叠的幽冥鬼盾、黄泉血壁,同时身形化作一道暗淡的幽光,就要施展损耗极大的血遁秘法,逃离此地。
然而,那灰线看似缓慢,却仿佛能无视空间的阻隔与时间的流逝。阴蚀长老布下的重重防御,在那灰线面前,如同纸糊一般,一层层被轻易“切开”、湮灭。他遁走的身影,也仿佛被无形的力量束缚,速度骤降。
“不——!!!”
在阴蚀长老绝望而不甘的咆哮声中,那道细微的灰线,终于轻轻“切”过了他干瘪的身体,以及他手中那枚漆黑的“引魂铃”。
时间,仿佛在这一刻静止。
阴蚀长老保持着惊恐、怨毒、不解的表情,身体僵直在原地。下一瞬,他整个人,连同其神魂,以及那枚“引魂铃”,如同风化的沙雕,无声无息地溃散、湮灭,化为最细微的尘埃,随风飘散,再无半点痕迹残留。那道连接九幽的裂缝,也随之剧烈波动,最终“轰”的一声,彻底崩溃、闭合,只留下一片缓缓平复的空间涟漪。
元婴魔头,幽殿长老,阴蚀,陨!形神俱灭!
天地间,那恐怖的魔威与黄泉死气,如同潮水般退去。唯有那万剑齐鸣的余音,仍在回荡,仿佛在为胜利者欢呼。
“噗通。”
林凡再也支撑不住,身体一软,单膝跪倒在地,又是一大口鲜血喷出,眼前阵阵发黑,意识开始模糊。凝聚“心剑”雏形,发出那斩灭元婴的一击,几乎耗尽了他的一切,油尽灯枯。他能感觉到,自己的生机正在飞速流逝,经脉枯竭,金丹黯淡,连刚刚凝聚的、虚幻的“心剑”雏形,也因过度透支而摇摇欲散,即将崩溃。
“林师侄!” 璇玑真人大急,拼尽全力挪到林凡身边,取出数枚珍藏的保命灵丹,塞入他口中,同时将残存的月华真元渡入他体内,试图稳住他崩溃的伤势与生机。
下方广场,死一般的寂静,随即爆发出震天的欢呼与劫后余生的哭泣。青云宗弟子相拥而泣,散修们庆幸不已。而残余的幽殿修士与魔道散修,则面如死灰,瑟瑟发抖,有些反应过来,转身就想逃,却被反应过来的青云宗弟子与散修高手拦住,一场清剿在所难免。
冷凝霜、萧寒、周炎、韩霜等人,在剑梯上目睹了这惊天逆转,早已是热泪盈眶,心神激荡。他们不顾自身伤势与疲惫,拼命向上攀登,想要尽快赶到林凡身边。
林凡的意识,在璇玑真人的真元与丹药作用下,勉强维持着一丝清明。他艰难地抬起头,望向归宗台的更高处,望向那剑光云雾的深处。那里,那股熟悉的、亲切的召唤,在阴蚀长老陨落后,似乎变得更加清晰,更加……急迫了。
“师叔……高处……还有……” 林凡气若游丝,想要说什么,却眼前彻底一黑,彻底失去了意识,身体软倒下去。
“林师侄!” 璇玑真人大惊,连忙将他扶住,探查其状况,脸色更加沉重。林凡的伤势,比想象的还要重,本源近乎枯竭,神魂黯淡,若非有一股极其精纯而坚韧的剑心意志在强行吊着一线生机,恐怕早已陨落。即便是他,也感到了束手无策。
而就在这时,异变再生。
归宗台最高处,那一直翻滚不息的剑光云雾,忽然剧烈地涌动起来,随即,自云雾最深处,一道柔和而纯净的青色光柱,如同接引之光,穿透层层云雾,无视了归宗台的禁制与空间阻隔,精准地笼罩在了昏迷的林凡身上!
光柱之中,蕴含着难以想象的磅礴生机与精纯剑道本源之力,如同甘霖,滋润着林凡干涸的经脉与神魂,缓缓修复着他那濒临崩溃的肉身与金丹。更有一股温和而浩瀚的意志,顺着光柱传来,仿佛在探查,在确认,在……呼唤。
璇玑真人被这股力量轻轻推开,无法靠近光柱。他震撼地看着眼前景象,心中了然。这必然是归宗台最深处的、属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