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16年就这么过去了，无论是Kerry出走香港，还是王红无奈离开团队，或者是张扬踏入仕途，甚至是毛可庭的入狱，大家都在学着接受分别。
相比之下，何泽的加入倒是显得微不足道。
人来人往，缘聚缘散，命运太过奇妙，谁也不知道未来的一刻会有怎样的故事发生。
临近元旦，大家都忙碌起来。刘夏破天荒的喊孙青云一起去北京出差。
北京的活动是一场投资方的晚宴，这种事情一般刘夏自己安排搞搞就好了，孙青云倒是奇怪为什么叫上了自己一起。
尽管随口问了一句，但是刘夏还是没有说明白。
北京的冬天愈发寒冷，雾霾严重。列车疾驰过了济南，等到了河北，夜色中的窗外一片模糊。橘黄色的灯光在浓雾中晕开，像是冲入牛奶中的橙汁，凝作一团，却又慢慢弥散开。
一下车，扑面而来是刺鼻的味道。刘夏站在站台上，慢慢从包里掏出一个口罩，又给孙青云递了一个过去，“还是罗薇想得周到。”
这是赞许么？
孙青云心想，马大哈的罗薇终于离开了，最近总是能够从刘夏口中听到对她的赞美，这倒是挺好的。
两人到了国贸商圈的酒店，一抬头，建筑高处酒店的名字已经淹没在了雾霾之中，只留下红色的光透过白色，无力的嘶喊。
投资方的晚宴倒是顺利，刘夏迟迟不说归期，孙青云中间问了一次，答复，“不急，后面有安排。”
等到了北京的第三天，一早，刘夏终于安排了，“中午我们在国贸附近吃个饭，罗薇定好了。”
这话听起来，罗薇最近倒是踏踏实实做起了刘夏的助理了。
饭店定在国贸的某栋写字楼里，鲁菜馆。
北京的鲁菜馆总是朝着两个极端发展，要么就是不太注重环境服务，却家常烟火气十足的巷内馆子，要么就是隐藏在写字楼或者高级商圈的某个角落。
正常情况下，涉及工作的宴请，如果放在前者，大概率是闭着眼睛放心的沟通，项目十有八九都会安稳落实。如果放在后者，光鲜华丽的外表下，大概还会有几许未知。
孙青云跟在刘夏后面，进入了饭店的小包厢，这让他愈发不知道接下来要面对什么。
坐定，凉菜也上了，刘夏拨了一个号码，“你在附近？咖啡馆？过来吧，我们在xx饭店的x号包厢。”
片刻，敲门声响起，刘夏赶紧站起来开门。
孙青云更加疑惑，这是什么来头，刘夏要自己亲自开门迎接。
是一个女子，年纪和孙青云相仿。她个子不高，比孙青云矮了一头的样子，方方的国字脸，好在脸盘不大。头发烫了小波浪，大概到肩膀的长度，不过染了淡淡的棕黄色，倒是时髦。
女子鼻梁上架着一副无框眼镜，穿着黑色的羽绒服，拘谨的看了看包厢内，见着刘夏外只有孙青云一人，倒是堆起了笑。
“欢迎欢迎～”
“刘总您太客气了！”
女子脱着外套，刘夏坐在一旁介绍到，“A社资深记者柯颖，通生公关总监孙青云。”
柯颖一边挂衣服，一边转头朝着孙青云笑了笑，“孙总，久仰大名～”
孙青云没明白刘夏卖的什么药，不过还是客气的打了招呼。
“略备薄酒，咱们边吃边聊～”刘夏招呼着柯颖坐下，倒是主动帮忙夹菜，看起来倒是关怀备至。
三两句一交流，孙青云才明白，这是招聘面试来了。
柯颖熟练的介绍自己在北京的人脉资源，刘夏时不时的提问几句。期间柯颖又问了问通生的公关战略等等，孙青云一边看着刘夏的脸色神情，一边稍作保留的介绍了几句。
几轮交流，孙青云算是整明白了。
通生的资方看当下行情大好，各家也在快速跑马圈地，结合不同行业的发展，估计公关战是一触即发。
孙青云的能力，通生高层也好，资方也好，并非不看好。太平年代，有孙青云自然是求之不得，但是跑马圈地，可能孙青云还是缺点攻击力。
于是占大头的资方私下物色人选，恰好A社折腾了一下幺蛾子，资方又有社内的人脉，聊几句，倒颇为投机。
传统媒体并不好做，更何况A社以经营为主，纵使笔头好，也有些许经营指标，这些文人也不得不为五斗米折腰。不过这也造就了A社记者与众不同的能力——同样写新闻稿件，大家似乎更能从数据角度切入，同样写财经稿件，大家能宏观能围观——不管怎样，这种现实的要求，与其说是一种压榨，倒更像是对记者综合能力的提升。
只不过，并非每个人任何时候都能接受这样的要求。柯颖希望凭借这些能力，转入企业，获取更高的收入。
一来二去，似乎她倒是这样背景下能找到的最好的人选了。
刘夏和孙青云是多年老友，也知道他的能力和秉性，资方说的问题，通生也关注过，不过一直都是避而不谈。
现在快马和飞鸟已经不再是地方企业，业务覆盖和营销推广都是冲着全国或者全球而去，似乎这个问题也不得不认真考虑了。
柯颖笑着看向孙青云，“青云，你觉得我适合进入企业么？”
孙青云笑着点点头，他知道，到了拉上自己吃饭的环节，就好像家长给你报了辅导班，此刻只是告知一下，没有人会关心究竟喜不喜欢，是否接受。
“蛮好的啊，柯颖你常年在北京，格局比我们在苏城要高很多，接触到的资源也比我们在苏城更加丰富，蛮好的。”
“你看，我就说你比较合适，青云比我更懂公司在这块的需求，他都说好了。”
孙青云被二人架着。
尽管自己并没有，那么迷恋权力，但是对于此刻的局面，不得不小心谨慎，仔细经营。
他脑海中飞快的权衡，看样子高层和资方大概率是要柯颖入职了，至于具体tittle，恐怕也还是在思索。
今天这顿饭，刘夏喊着自己过来，恐怕帮助柯颖判断是假，要试探自己的底线再确认给柯颖什么tittle才是真吧。
「我大概能够接受她到什么程度？或者她能够以什么样的身份和我共事呢？
上司？显然她的资历还不够凌驾在我上面，虽然在北京更强，可是通生的总部在苏城，她也绝对不会跑过去经营。
看样子和我差不多大，估计就是已婚已育，在北京够稳定估计才是最大的期望。
这样看来，大概率是为了解决集中的一些问题，在北京做个地头蛇比较合适」
孙青云想着，看向刘夏，三人不说话，只是佯装推杯换盏。
“是的啊，我对北京比较熟悉，地方上很多事情我也不太懂。”
“也是，地方上没北京那么大格局，都是些老面孔常年在经营。”孙青云言外之意，你柯颖一个新面孔，要真的冲到苏城，恐怕未必能够被接纳。
柯颖不傻，纵使自己有这个想法，也不会此刻就显露出来。
英雄不急于一时，谋略在于一世。
“我看柯颖在北京倒是挺好的，利用北京的资源解决解决北京的事务，倒是可以试试看。”刘夏也不顾各种琐碎，举起酒杯，“来，可以再考虑考虑，我们期待你的好消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