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概尴尬了几秒钟。
周栩并不想接孙青云的话。
Kerry看出了周栩的不情愿，她自己也不想让这场面继续尴尬下去。
“团建怎么说？”
“年前说的，5000块啊，要么，周边找个城市玩一下？”
“人均1000块？两天一晚？”
“嗯，看看，近的话开车，我和你开，费用我报销。远的话就高铁过去。”
孙青云说着，似乎又想起来什么，
“这个应该交给顾妮负责，她更在行。”
两个人的交流，周栩在旁边如鲠在喉，如坐针毡，如履薄冰，如临深渊。
“我先走了。”
他站起来朝着Kerry和孙青云招呼。
“不用了，你打个电话直接叫顾妮和林可之过来吧，我请客，大家也聊一下接下来的工作。”
？？
「在这里开会？」
周栩心里一万头草泥马奔腾而过，他是又气又笑。
气的是这个领导压根不在乎自己的情绪，而且就这么把大家都薅过来，在咖啡店开起了部门会议。
笑的是孙青云在到来的时候，压根没注意到自己和Kerry之间的气氛。毕竟一男一女两个前任在蛐蛐着他。
周栩按这位领导的要求把另外两个伙伴call来了。
等待的过程中，三个人的尴尬达到了顶峰。
“还是梅花餐厅那个？”
Kerry吃瓜不嫌事大，直接拉爆场面。
孙青云“啊”的一声抬头看着她。
周栩正在假装忙碌低头喝着咖啡，被她这一句整的差点呛死自己。
他一边拍着胸口，一边偷偷望向孙青云。
孙青云没说话，但是Kerry也没退让，眼睛直逼逼的盯着，好像誓要得到一个答案。
这个沉默，没有任何反应，大抵就是默认了吧。
周栩感觉自己在黑暗中越坠越深，整个人似乎喘不过气来。
他看着孙青云一身得体的黑色，那么遥远，那么寒冷。
“你的事我不评价，如果你觉得对方好，你大可以和他在一起。但是不要欺负别人，在一段关系里面，就老老实实的，这样的错误，你犯了两次。”
Kerry双手交叉，放在膝盖上，整个人探出了沙发，死死盯着孙青云。这话好像是从喉咙深处发出来的一般，那么低沉。
感觉除了周栩，这样的声音在现场没有第四个人可以听到。
“我知道了。”
孙青云在Kerry这种气场全开的气势下没有任何反驳。当然他也自知理亏，反驳没有任何用处。
他撇过头，望着周栩。
周栩本来看Kerry的架势，还盯着孙青云看他反应，心想「你也有怂的一天」。
嘴角刚刚爬上一点暗笑，不料孙青云这一转头，四目对视。
这宛如天雷地火，孙青云眼神带着不服但是又充满了亏欠，周栩看在眼里则是充满了痛快又带着点震惊。
这一对视，那种惊动，让周栩的内心狠狠震动了一下，他能够感受到孙青云眼中对自己的亏欠甚至有一种「祈求谅解」的感觉。他的内心扑通扑通跳个不停，此刻感觉脖根都有一点滚烫。
Kerry望着远处的林可之和顾妮，又看着面前这一对冤家，
“好了，她们来了，谈正事吧。”
众人落座，无非是谈论春游团建的事情。
这边Kerry、孙青云、周栩都带着点心事，整个会议几乎任由顾妮来决定来。
“那么就去绍兴吧～”
周栩甚至没听进去顾妮在叽叽喳喳说了什么，只在最后听到决定说，就去绍兴吧。
这城市周栩也没去过，不过不打紧，公费出游比什么都香。
“领导，要邀请hr之类的么？”
顾妮望着孙青云，很明显孙青云也在想着什么，压根没有认真听顾妮的提问。
通生的hr权限不小，一般这样的活动都会留出一点预算，照顾hr跟着团队一起出去。
“不用，总共多少预算，我们就这几个人，回头我去打个招呼。你先做预算，正常来，超点没事，我来。”
孙青云说着，头转了转，但是依旧没有正视周栩。
“到时候男生一个房间，女生看看，套房搞一个也行。”
周栩一开始没反应过来，再一听，可不就是自己要和孙青云住一起么。
「要不请假算了，这样子谁知道要遭什么罪。」
周栩双手捏着拳头，想怎么开口。
他抬头，Kerry看着自己，目光坚定，好似在说「去，抓住这个机会，两个人聊清楚」。
显然刚刚三个人的交流，并没有最终达成一个结果，Kerry似乎也想着孙青云认识到自己的问题，不管怎样，不要伤害别人。
周栩没再言语。
这个下午很多信息听的让自己头疼，散会后周栩假装有事找林可之，一路跟着回了办公室。
他不想对着Kerry，感觉她知道太多了，站在她面前，有种下一秒就是裸奔的尴尬。
而他更不想对着孙青云，下午知道太多信息，一下子自己不好消化。尤其是那个「梅花餐厅」的人，周栩甚至好奇对方是什么样子，让孙青云如此沉迷。
不过这些事情都不是当务之急，刚刚订下春游的时间还早，估摸着一个月后。
周栩盘算着Kerry指点的简报的事情，想着还是趁着这一个月做出点花样出来。
如果东西做得好，在出游的时候假装提一嘴，那种氛围就算被孙青云拒绝，也不会特别难看。
再者今天Kerry帮自己说了不少好话，如果到时候要点预算，指不定她还会站在自己这边帮忙说话。
想到这里，周栩又是一番摩拳擦掌。
果然Kerry的建议很不错，分清楚轻重缓急，简报做起来就不是那么的吃力了。
只是这东西如果发出去，依然要孙青云的审核。
周栩不想和他有交流，于是写了个邮件给全部门，美其名曰，「各位前辈帮我多提提意见，孙哥也帮我指点指点」。
发完邮件，周栩又在群里喊了一声。
他其实也不想多次一句，但是又实在不想和孙青云有直接交流，所以只想这样 不停的说「群话」，来引起他的注意。
所幸，东西做的的确出色，每天行业和友商的动态一目了然，大家看完觉得都没什么关系。
唯独孙青云一直没说话，而他正坐在工位上低头看着什么。
“你看下周栩的材料，人都喊了好几遍了。”
Kerry假装去倒茶，路过孙青云的座位，直接踢了一下他的椅子脚，提示他赶紧的。
孙青云过了一会儿看完了，本想回头冲周栩表扬一下。
转过头刚想拍他肩膀，才意识到两个人现在的关系不复从前。
他默默收回手，尴尬的站在那边转了一圈，旋即坐下来，噼里啪啦打起了字。
「很棒！超级棒！周老师干得漂亮！！」
这种浮夸真是惨不忍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