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知有让他们先准备五百本。
不过让他们抄了五十本之后,宋知有便闲不住,打算先拿这五十本试一试水。
所以她便拿着典藏版的《白蛇传》与叶氏和牛娃一起坐着牛娃他爹的驴车去街坊摆摊。
一到街坊果然见对面的书摊空了。
而后又听到旁边的几位商贩在那聊八卦。
“听说了吗?那家的书摊撤走了!”
“啊?为什么?”
“听说是得罪那些地痞流氓,昨夜将他教训了一顿,被打伤了,现在还在床上躺着下不了床!”
“啧,这些地痞流氓还真是可恶!”
旁边的叶氏也听到了,她惶恐不安极了,“幸亏昨日你将那几人骗走了,否则指不定会怎样,还有昨日那贵公子,也不知道他说的话是不是真的,希望早些处理这些地痞流氓。”
“放心,那六……咳……公子一看就是非富即贵之人,他们这种人最重承诺了,既然拿了我的书,自然不会说谎框我。”
其实宋知有说这话时也有些不确定。
不过她听闻这位六皇子在边关被百姓们尊称为“战神”,据说每次打仗都是百战百胜。
如今好不容易从边关回到京城,他一定也想做些实绩证明自己,所以应当会管这事……吧……
宋知有却不知道她不确定的这位六皇子,在昨夜偷偷派人盯着她。
所以她一离开那群地痞流氓住的巷子的时候,暗中的手下便连夜回到六皇子府。
沈此逾最近要处理户部一事,所以忙到极晚都不曾休息。
皇子府内烛火如豆,映着沈此逾清隽的侧脸。
他指尖捏着一方狼毫,正逐字批阅案上堆积的信件,墨色在宣纸上晕开,笔锋凌厉如他平日的性子,冷硬中带着不容置喙的威严。
窗外夜色正浓,檐角的铜铃偶尔随风轻响,衬得书房内愈发静谧。
此刻属下来报,对其躬身禀告:“主子,今夜城西发生的事,属下查探清楚了。”
沈此逾握着笔的手未停,只淡淡“嗯”了一声,目光仍落在信笺上,似乎并未将此事放在心上。
直到属下将今夜发生的事告知给他,沈此逾原本正在处理信件的手一顿,但很快调整了自己的动作,没有让任何人察觉出他方才的停顿。
不过此刻他那冷冽的眸子却破天荒的含着笑意。
“没想到还是个睚眦必报的脾性。”
过了一会儿,他又恢复了正常,“户部那可有什么动静?”
“并未,他们似乎做事极为小心,不敢露出一丝破绽。”
“只要他们想贩卖私盐,那便会露出破绽,现在只是需要等,等一个时机!”
“是!属下继续盯着这两边!”
沈此逾招招手,目光倏然落在今日从宋知有摊位上拿来的书。
他今日都不曾翻开过,往日他对这些“话本”都不感兴趣的,可如今也不知为何逗弄完她之后,破天荒的拿走了她书摊上的书。
他想,可能是最近在京城内只是似有似无听到有人讨论这本书,所以他才下意识的将此书拿了起来。
案牍下半跪着的手下,见主子将手抬起后,迟迟没有吩咐,一脸疑惑的望着主子。
他倒是没有怀疑主子,而是以为主子又有什么谋算,他便耐心等着,只是没想到等了半晌,只等到主子说了一句。
“不必了,那位宋娘子便不必再盯着了!”
“是!”
暗卫虽不解,却也不敢多看一眼殿下,很快便悄无声息的从沈此逾的书房内离开了。
谁也不知道此刻在书房内的沈此逾在想什么。
第二日辰时,柳贵妃想着多日没见儿子,便带着贴身宫女玉簪,未提前传召便去了皇子府。
沈此逾彼时正在书房处理棘手的政务。
听闻母妃驾到,忙不迭地迎出去,一边引着柳贵妃往正厅走,一边吩咐下人备她爱吃的莲子羹。
柳贵妃摆摆手:“不急着吃,你先忙你的,我去你书房坐会儿。”
柳贵妃知晓皇帝近日派给他处理一件大事,他这才忙的脚不沾地,她心疼儿子,今日这才想着出宫瞧一瞧他。
只当母妃想他了,这才寻借口陪他,笑着应了:“母妃书房随意坐,案上都是些寻常书册,母妃尽管看。”
说罢便转身带着柳贵妃来到自己的书房内。
而后又吩咐小厮去厨房内准备一些茶水和糕点备着。
柳贵妃踏进书房时,晨光正透过雕花窗棂,在青石板地上投下斑驳光影。
书房的唯一一张木案上笔墨整齐,砚台尚有余墨,想来他方才就是在处理政务,可一听说她来了,便急匆匆去接她。
柳贵妃最心疼这个孩子,才十三岁,便去了边关,好不容易回到京中,又有各种事务等着他。
她不欲打扰他,赶忙让他先去处理政务。
沈此逾无奈,只得坐回案牍旁。
过了一会儿,他瞧母妃没有任何不适,便放心的将精力投入到手上的政务上。
柳贵妃确实没有待在书房内的不适感。
她站在那墙的木书架旁,用眼睛慢慢的扫过书架上的各种书籍。
她颇为满意,十分满意自己精心培养的孩子。
这个时候,她的目光倏然扫到沈此逾办公的案牍上。
他的案牍虽然堆着很多书本和信件,却不乱,看来底下的手下手脚很是利索,她再次露出满意的笑。
突然她的眼睛看到了案上一本格外惹眼的书。
没办法,那本书“长的”十分骚包,她想要不注意都难!
她本是想看看儿子最近在啃哪些枯燥的圣贤书,谁知低头一瞧,“梁祝”二字赫然入目。
这似乎不像是什么圣贤书啊……
柳贵妃望着旁边认真的儿子,眼神都变了,没想到她看起来如此冷面古板的儿子居然还喜欢看这样的书。
柳贵妃自小在闺阁中便爱听戏文看话本。
只是如今在后宫之中,没办法看这些话本。
如今看到这话本的名字,她实在心痒难耐了。
都不知道有多久没有看到这些话本了。
她又瞥了一眼她那俊美的儿子。
见他没有注意到她这边,于是她实在忍不住伸手拿起,想着:只看两页,打发一下时间,等会便放回去。
她把《梁祝》从案牍上拿走的动作确实没有引起沈此逾的在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