牧夫子得知真相之后兴冲冲的来、灰溜溜的离开。
反而是各位夫子愧疚的很,他们觉得自己就这样怀疑牧夫子是不对的,虽然说他之前确实讨厌此书,但后来的喜爱他们也是看在眼里的。
于是大家又找到他向他道歉。
搞的牧夫子更是坐立难安了。
夫子们为了解禁梁祝,脑子都快熬干了。
陈夫子想编“劝学讲义”,赵夫子要演“礼教短剧”,连牧夫子都被逼着练了三天“声泪俱下求情稿”,可每次找祭酒,都被一句“伤风败俗,再议”堵回来。
某日午后,祭酒难得有空,带着随从在国子监逛悠。
刚走到学舍后院,就听见一阵此起彼伏的“哀嚎”,夹杂着拍桌子的声响。
他皱着眉凑过去,扒着窗棂一看,差点没气笑——一群监生围坐成圈,个个愁眉苦脸,面前摆着笔墨纸砚,却没人动笔,反倒对着几张纸蝴蝶唉声叹气。
“你说这梁祝,怎么就禁了呢?”
一个圆脸监生拍着大腿,“我刚看到英台要吐露身份,就被夫子收走了,连个下文都没看到,夜里都睡不着!”
另一个瘦高个接话:“可不是嘛!为了看后续,我都跟藏书阁老李头套了三天近乎,他愣是不借我看!”
“藏书阁李老头为什么会有梁祝?”
“他自己偷偷买的,毕竟现在梁祝在京中如此风靡,谁能抵抗的了这些书的魅力!”
“可不是说此类书籍不能带入国子监吗?”
“那禁令可有空子,李老头不算是国子监的任职人员,自然不用管这些规定,况且他禁书也是收到他那去到,他当然有理由看了。”
大家一副“原来如此的表情”。
“要不……咱们自己编结局?”有人提议。
话音刚落,就被反驳:“编啥呀!你上次把山伯写成中了状元,被牧夫子骂‘离经叛道’!我从来没有见过牧夫子骂的如此‘脏’……”
正吵着,一个胆子大的监生突然站起来,振振有词:
“依我看,这禁书令就不该有!梁祝里,祝英台为了求学,女扮男装、刻苦攻读,这是‘学而不厌’!梁山伯待人真诚、重情重义,这是‘友直友谅’!他俩生死相随,是‘信近于义’——这分明是把《论语》里的道理都演活了!祭酒大人要是知道,肯定会解禁!”
他说得慷慨激昂,没注意到窗户外的祭酒脸都憋红了。
随从想咳嗽提醒,被祭酒摆手拦住,反倒饶有兴致地听下去。
“可祭酒大人不这么想啊!”
圆脸监生耷拉着脑袋,“听说夫子们求情都没用,咱们这些学生,说了也白说。”
“那也不能就这么算了!”瘦高个眼睛一亮,“我有个招儿!咱们把梁祝的故事改成‘经义问答’!比如‘问:祝英台求学,体现了《礼记》中哪一思想?这样既不违规,又能看故事!”
“妙啊!”众人一拍即合,立马铺纸研墨,热火朝天写了起来。
有个监生抬头,正好撞见窗户外的祭酒,吓得手一抖,毛笔掉在纸上,晕开一大片墨。
众人瞬间噤声,齐刷刷看向祭酒,大气不敢出。
没想到祭酒推门进来,拿起桌上的“经义问答”,越看越乐:“你们这小子,倒会钻空子!”
他指着“祝英台求学体现学而不厌”那条,笑着说:
“这话倒是没说错。之前夫子们求情,左一个‘教化’右一个‘学风’,说得我头都大了,反倒你们这些小子,说得直白又在理。”
顿了顿,祭酒把纸一放:“罢了!这书解禁了!但说好,不准借编经义问答的由头偷懒,该背的书还得背,不然我不光禁书,还得罚你们把这‘梁祝经义’抄一百遍!”
监生们愣了三秒,随即欢呼雀跃,抱着纸跑出去报信。
消息传到夫子们耳朵里,一群人正凑在老槐树下琢磨新招,闻言全傻了眼。
“啥?解禁了?”陈夫子手里的讲义掉在地上,“我们费了这么大劲,还不如一群小子随口唠嗑?”
牧夫子更是一脸茫然,摸了摸后脑勺:“我那三天的求情稿,算是白练了?”
正说着,就见那群监生跑过,嘴里喊着“去藏书阁抢梁祝喽”。
其中一个还冲夫子们喊:“夫子们!谢谢你们之前铺垫呀,我们这是站在巨人的肩膀上,误打误撞就成了!”
过了一会儿,一位名为曲胜的监生跑了过来站到了牧夫子面前,脸霎时变得通红。
憋了半天才憋出一句话:“牧夫子,上次您没收的那本《梁祝》,可不可以还给我?”
牧夫子一愣,“等会下学你来斋舍。”
曲胜高兴的差点没跳起来欢呼。
“多谢牧夫子!”随即他朝着其他几位夫子行礼之后,开开心心的一蹦一跳的离开了。
夫子们你看看我,我看看你,最后不约而同地笑了——这解禁令,来得可真够啼笑皆非的!
解禁梁祝的欢腾劲儿还没过去,国子监里就炸了个更大的雷。
有人在祭酒书房外捡到半张被揉烂的信纸,上面的字迹苍劲又眼熟,凑着看了几行,竟是当初举报梁祝“伤风败俗”的原文!
一群夫子围着这半张纸比对,陈夫子捻着胡子琢磨:“这字……怎么跟牧夫子写讲义的笔迹这么像?”
话音刚落,林夫子就摆手:“不能吧!他后来比谁都迷梁祝,抢书跑得比监生还快!”
正吵着,牧夫子揣着本崭新的《红楼梦》话本,哼着调子从藏书阁回来,见众人围着纸堆嘀咕,凑上去问:“你们看啥呢?这么热闹。”
陈夫子把纸递过去:“你瞧瞧,这举报信是不是你写的?”
牧夫子扫了一眼,脸“唰”地红到耳根,手里的话本“啪嗒”掉在地上,活像被抓包的顽童。
他张了张嘴,半天憋出一句:“我、我那不是……当初还没看透这书的妙处嘛!”
这是变相的承认了是他所为!
“好你个牧夫子!”赵夫子拍着大腿笑。
“合着禁书令是你掀起来的,最后盼着解禁最积极的也是你?你这是自己挖坑自己填啊!”
这话引得众人哈哈大笑,之前对他的那点愧疚早抛到九霄云外。
牧夫子急得直跺脚:
“我那时候不是觉得这书男女情爱太直白,怕带坏监生嘛!谁知道越看越上头,梁山伯那股憨劲儿,祝英台的聪慧,简直……简直写绝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