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狄仁杰与元芳途经并州,恰逢当地首富徐家公子大婚次日暴毙新房。

死者面带诡异笑容,指尖沾着胭脂碎屑,而新娘坚称夜半听见铜雀啼鸣。

狄公探查发现,婚床暗藏机关,雀笼空悬的铜丝竟淬有前朝宫廷秘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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并州的秋日,天高云淡,风里带着汾河水的润气和已有些料峭的寒。官道两旁,白杨树的叶子半黄半绿,沙沙作响。狄仁杰与李元芳并骑行在道上,人缓马慢,倒不似赶路,更像是在这秋光里信步游赏。

“大人,前方便是并州城了。”李元芳勒了勒缰绳,遥指远处渐次清晰的城郭轮廓,“看这气象,倒比我们途经的几处都要繁华些。”

狄仁杰微微颔首,目光掠过远处城头上猎猎招展的旗帜,以及城门处熙攘往来的车马行人,捻须道:“并州乃北都,人物阜盛,自是不同。我们且入城寻一处清净馆驿歇脚,也尝尝这汾酒之乡的佳酿。”

二人正说话间,却见前方官道上尘头起处,几骑快马飞驰而来,马上差役服饰鲜明,腰佩横刀,神色匆匆,丝毫不顾道上行人,直冲城门而去,引得一阵鸡飞狗跳的避让。

李元芳眉头一皱,手已不自觉按在了腰间的链子刀柄上。狄仁杰却只淡淡看了一眼那队差役远去的背影,眸中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凝重。

入得城来,市井喧嚣扑面而来。酒旗招展,叫卖声声,铺面林立,确是一派富庶景象。狄仁杰二人牵着马,沿街缓行,欲寻一处下榻之所。正行走间,忽见前方一座大宅门前围了不少人,指指点点,议论纷纷。那宅邸朱门高墙,兽环铜钉,气象森严,门楣上悬着“徐府”二字金匾,一望便知是豪富之家。只是此刻,那朱漆大门紧闭,门檐下却挂着几束新折的白幡,在秋风里飘摇不定,与门上的大红喜字形成了刺眼的对照。

“怪事,”旁边一个挑着担子的货郎对同伴嘀咕道,“徐家公子昨日才热热闹闹办了喜事,娶的是柳家那位才貌双全的小姐,怎地今日就挂起白事了?”

“听说新郎官没了!”同伴压低声音,神色诡秘,“就在新房里,好端端的,人就没气了!新娘子吓得魂都没了……”

“暴毙?”狄仁杰脚步微微一滞,侧耳倾听。

“可不是嘛!说是死得蹊跷得很,脸上还带着笑呢……啧啧,这徐家可是我们并州首富,家财万贯,就这么一根独苗,竟出了这等事……”

正议论间,徐府那两扇沉重的朱门“吱呀”一声开了条缝,一个管家模样的老者探出身来,面带愁容,对着围观众人挥了挥手:“诸位街坊邻里,且散了吧,散了吧!家主悲痛,不便见客……”

话音未落,门内突然传出一片哭喊嘈杂之声,似有女眷在厉声争执。那管家慌忙缩回头去,将大门重重关上,隔绝了内外。

狄仁杰与李元芳对视一眼。

“大人,这……”李元芳低声道。

狄仁杰沉吟片刻,目光扫过那高悬的白幡与未褪的红喜,缓声道:“大喜之日骤变大丧,其中恐有隐情。元芳,我们去州衙拜会一下刺史大人。”

并州刺史周毅,年约四旬,面白微须,听闻狄仁杰到访,忙不迭迎出二堂,执礼甚恭。将狄、李二人请入内堂奉茶后,不等狄仁杰开口,便先叹起苦来:“狄阁老来得正好!下官正为徐家这桩无头公案焦头烂额呢!”

“哦?老夫方才入城,偶闻徐家公子新婚暴卒,不知详情如何?”狄仁杰放下茶盏,不动声色地问。

周刺史搓着手,眉头拧成了一个疙瘩:“正是此事!死者徐茂才,乃本州巨贾徐克明之独子,年方二十,昨日娶了本城儒商柳公权之女柳鸾儿为妻。谁知今日一早,丫鬟送洗漱水入新房,竟发现徐茂才直接挺倒在床上,早已气绝多时,那新娘子柳氏则蜷缩在床角,状若痴傻……”

“死因可曾勘验?”

“验了,初步查看,体表无任何伤痕,亦无窒息迹象,绝非外力所致。只是……只是那徐茂才死后面容颇为诡异,非是痛苦,反而面带一丝笑意,双唇微张,似是看到了什么极欣慰之事。此外,他右手食指与拇指指尖,沾有些许胭脂碎屑,已查明是新娘子所用之物。”

“面带笑意?胭脂碎屑?”狄仁杰捻须沉吟,“那新娘子又如何说?”

“柳氏受了极大惊吓,言语有些混乱。”周刺史道,“她只说,夜半时分,似乎听到了一声极清脆的鸟鸣,像是铜雀啼叫,随后便觉身侧夫君气息有异,推之不动,唤之不醒,这才惊觉……但徐家上下皆言,府中从未饲养过雀鸟,更遑论什么铜雀了。此事实在蹊跷,徐家势大,柳家也不是寻常门户,下官压力甚大啊……”

狄仁杰站起身,在堂中踱了两步:“现场可曾仔细搜查?尤其是那间新房。”

“第一时间便封锁了,除了初步验尸的仵作和必要的询问,一应物件均未移动。下官深知此案非同小可,未敢轻举妄动。”周刺史忙道,“阁老既在此,可否……?”

狄仁杰看了一眼李元芳,见后者微微点头,便道:“也罢,老夫既适逢其会,便随周大人一同去看看。”

徐府此刻已笼罩在一片悲戚与惶惑交织的气氛中。偌大的宅院,仆从往来皆屏息凝神,面带惊惧。家主徐克明是个五十岁上下的富态商人,此刻却如同霜打的茄子,眼窝深陷,满脸悲戚,由人搀扶着出来见礼。他听闻狄仁杰身份后,浑浊的眼中才亮起一丝希望的光芒,连连作揖:“狄阁老!狄青天!您定要为我儿伸冤啊!我儿死得不明不白……”

“徐公稍安,老夫定当尽力查明真相。”狄仁杰温言安抚,随即提出要先查看新房。

新房位于徐府内院东侧,是一间极为宽敞华丽的屋子。门窗、梁柱、家具皆用上等木料,雕花繁复,四处张贴着大红双喜字,地上还散落着未及清扫的彩纸和花瓣,空气中弥漫着淡淡的檀香和一丝若有若无的、甜腻的异香。然而,这一切喜庆的布置,都被正中那张拔步床上僵卧的、覆盖着白布的尸体所带来的死亡气息所压倒。

狄仁杰示意众人留在门外,只带了李元芳与周刺史入内。他先是环视整个房间。窗户紧闭,插销完好,并无从外强行闯入的痕迹。地面光滑,不见异常脚印。妆台上,胭脂水粉、首饰钗环摆放得稍有些凌乱,一支金簪掉落在台角。

他的目光最后落在了那张婚床上。大红的鸳鸯锦被有一半滑落在地,新郎徐茂才的尸体已被移至一旁,用白布盖着。狄仁杰轻轻掀开白布一角,露出死者面容。果然如周刺史所言,那是一张带着诡异笑意的脸,嘴角微微上扬,眼睑轻合,若非面色青白,唇色发绀,几乎要以为他只是沉浸在一场美梦之中。狄仁杰仔细查看了他的口鼻、眼睑和指甲,又执起他冰冷的右手,果然在食指和拇指的指尖,看到了那抹已有些干涸的胭脂红痕。

“元芳,你看此处。”狄仁杰低声道,指向床内侧的雕花床楣。李元芳顺着他指的方向看去,只见那繁复的缠枝莲纹饰中,靠近床头上方的一角,似乎有一处极细微的、不同于周围木质颜色的浅色划痕,像是被什么坚硬之物轻轻刮过。

李元芳眼神一凛,凑近细看,又伸手在那处轻轻抚摸,触手微凉,并无木刺。他摇了摇头,示意并无更多发现。

狄仁杰并未失望,他的视线又移向床顶。床顶通常覆以绸缎帐幔,但这张床的床顶却是木质镂空雕花,中间镶嵌着一块不大的云母片,用以透光,设计颇为精巧。在床顶一侧的雕花格子上,似乎系着一根极细的、几近透明的丝线,若非狄仁杰目力极佳,且角度恰好,绝难发现。那丝线悠悠垂下,末端隐没在床幔之后。

“取梯子来。”狄仁杰吩咐道。

很快,一架短梯被搬入房中。李元芳身手敏捷,攀梯而上,仔细查看床顶。他用指尖轻轻拈起那根丝线,发现其质地坚韧,非丝非棉,倒像是某种极细的金属丝。丝线的末端,并非系死,而是缠绕在一个小巧的、同样近乎透明的琉璃小钩上。而在床顶雕花的隐秘处,他发现了一个更不寻常的东西——一个仅有指甲盖大小,形制古拙的铜雀雕像,那铜雀喙部尖锐,双翅微张,作欲飞状,雀身光滑,泛着幽暗的金属光泽。铜雀被巧妙地卡在雕花缝隙中,若不刻意寻找,根本无法察觉。

“大人,有发现!”李元芳将所见低声禀报。

狄仁杰目光微凝,点了点头。他并未立即去动那铜雀,而是下了梯子,走到妆台前,拿起那盒打开的胭脂。胭脂是上好的货色,色泽鲜艳,香气馥郁。他仔细看了看,又用手指沾了一点,在指尖捻开,除了胭脂本身的细腻粉末,并未察觉异样。

“周大人,烦请将新娘柳氏请来,老夫有几句话要问。”狄仁杰对周刺史道。

不多时,新娘柳鸾儿在两个丫鬟的搀扶下走了进来。她一身素服,未施脂粉,脸色苍白如纸,眼眶红肿,身体犹自微微发抖,我见犹怜。见到狄仁杰,她勉强行了一礼,声音细若游丝:“民女……见过大人。”

“柳小姐不必多礼。”狄仁杰语气温和,“惊变骤生,小姐受惊了。老夫只想问几个问题,望小姐如实相告。”

柳鸾儿怯生生地点了点头。

“小姐昨夜言道,曾听见一声铜雀啼鸣,可否再仔细回忆一下,那声音来自何处?是何等样貌?”

柳鸾儿蹙眉思索,似乎仍在恐惧之中,颤声道:“回大人……那声音,好似……好似就从床顶传来,极其清脆,叮铃一声,像极了金玉相击……民女当时半梦半醒,听得真切,绝不会错。”

“之后呢?小姐可曾察觉夫君有何异状?”

“听到鸟鸣后,民女恍惚间觉得……夫君似乎动了一下,然后……然后他好像轻笑了一声,便再无动静了。民女起初以为他在说梦话,并未在意,直至后来……后来才发现他身子都冷了……”说着,她又低声啜泣起来。

狄仁杰又问:“小姐可曾留意,昨夜睡前,房中有无异味?或者,妆台上的胭脂,可有他人动过的痕迹?”

柳鸾儿茫然地摇了摇头:“房中只有檀香和……和胭脂的香气,并无其他味道。胭脂……民女睡前卸妆时用过,之后便放在妆台上,并未留意是否有人动过。”

狄仁杰沉吟片刻,温言道:“多谢小姐。还请节哀,保重身体。”示意丫鬟扶她下去。

柳鸾儿走后,狄仁杰对周刺史道:“周大人,老夫需要一名经验丰富的仵作,再仔细验看尸体,尤其要查探有无极细微的针孔或毒物迹象。另外,这房中的胭脂水粉,以及床顶那铜雀,都需妥善封存,交由可靠之人检验。”

他又转向李元芳,声音压低:“元芳,你设法查探一下这徐府的底细,尤其是徐克明父子,近来可与何人结怨?府中可有懂机关消息之人?还有,那铜雀的来历,绝非寻常之物。”

李元芳领命,悄无声息地退出了新房。

是夜,并州衙门的签押房内灯火通明。狄仁杰与周刺史对坐,桌上摊着仵作重新验尸的格目,以及那枚从床顶取下的铜雀。

仵作禀道:“阁老,刺史大人,小人奉命复验徐茂才尸身,于其左侧耳后发际线内,发现一极细微的红点,小如针芒,周围略有肿胀。以银针探之,入肤半寸即遇阻,似有异物。剖开查验,寻得一根长约三分,细若牛毛的短刺,色呈暗蓝,显是淬有剧毒!”

狄仁杰拿起呈上的木盘,盘中铺着白绸,其上正放着那根细如发丝的短刺,在灯下泛着幽蓝的光泽。“可知是何毒物?”

仵作面露难色:“回阁老,此毒甚是罕见,毒性猛烈异常,见血封喉,且中毒者面容带笑,极为诡异。小人孤陋寡闻,实难判断。只知绝非寻常砒霜、鸩毒之类。”

狄仁杰点了点头,又拿起那枚铜雀,在灯下仔细端详。铜雀铸造得极为精致,雀身纹路清晰,雀喙中空,内里似乎还残留着一点极细微的深色污渍。他注意到,在铜雀的腹部,刻着一个几乎磨平的徽记,隐约能看出是一只飞鸟的轮廓,环绕着某种藤蔓花纹。

“这是……前朝内廷将作监的标记!”周刺史凑近一看,忽然惊道,“下官早年曾在一本杂书中见过类似图样,据载,前朝宫廷曾精于各种奇巧机关与秘药,这铜雀,莫非是前朝遗物?”

狄仁杰眸中精光一闪:“前朝秘毒,铜雀机关……此案越发有趣了。”他沉吟道,“元芳那边,可有消息?”

话音刚落,李元芳便如一阵风般闪了进来,面带肃容:“大人,查到了几条线索。第一,徐茂才生前虽为富家公子,但性好渔色,风评不佳,曾与城中几个纨绔为争抢一名歌姬有过龃龉,但似乎不至引来杀身之祸。第二,徐克明经商手段凌厉,竞争对手不少,但明面上并无你死我活的仇家。第三,也是最关键的一点,徐府在半年前曾聘请过一位名叫墨衡的老匠人,负责修缮府中家具和陈设,此人据说精通机关榫卯之术,但在徐公子大婚前半个月,便已辞工离去,不知所踪。”

“墨衡……”狄仁杰轻轻重复着这个名字,“可曾查到他的来历?”

“此人深居简出,邻居只知他手艺极好,沉默寡言,并无家眷,来历不明。”

狄仁杰站起身,背负双手,在房中缓缓踱步。烛光将他的影子拉得长长,投在墙壁上,随着他的步伐微微晃动。

“铜雀,前朝宫廷,机关匠人,诡异秘毒,面带笑容的死者,夜半的雀鸣……”他喃喃自语,脑海中诸多线索飞速旋转、碰撞、拼接。

忽然,他停下脚步,目光锐利如刀,看向李元芳:“元芳,你立刻带人,再去徐府新房!重点搜查那张婚床,尤其是床板、榫卯衔接之处,看看是否有夹层、暗格或者能够触发机关的机括!”

他又对周刺史道:“周大人,立刻张榜绘影,通缉那名唤作墨衡的匠人!并查访并州城内所有药铺、江湖郎中,近期可有出售或配制过奇特毒物之人!”

李元芳与周刺史领命而去。

狄仁杰独自坐回案前,拿起那枚冰冷的铜雀,指尖摩挲着那古老的飞鸟徽记,陷入沉思。前朝旧事,宫廷秘辛,往往牵连甚广,血雨腥风。这小小的铜雀背后,究竟隐藏着怎样的恩怨情仇?

约莫一个时辰后,李元芳去而复返,这次脸上带着明显的振奋之色:“大人!果然不出您所料!我们将那张婚床小心拆解,在床板之下的暗格中,发现了一套极其精巧的机关!以牛筋、齿轮和滑轨构成,连接着床顶那根金属丝和藏匿铜雀的卡扣。机关触发后,能令铜雀迅速弹出,雀喙中空,恰好可以射出那根毒刺!而触发机关的关键,就在……”

“就在新娘的胭脂盒上,对么?”狄仁杰平静地接口道。

李元芳一怔,随即佩服道:“大人明察秋毫!正是!那妆台靠近床榻的一侧,有一个不易察觉的微小凸起,与胭脂盒底部的某个特定位置相对应。只有当胭脂盒以特定角度、特定力度放置在那个位置时,才会压下机括,通过床板下的传动,最终在延迟一段时间后,触发床顶的铜雀,射出毒刺!那一声‘雀鸣’,想必就是机括运转到极致,金属丝绷紧弹动时发出的声音!”

“如此看来,凶手的目标明确,就是要在新婚之夜,置徐茂才于死地。而且,他极其了解新房的布置,甚至熟悉新娘使用胭脂的习惯。”狄仁杰缓缓道,“那墨衡,有重大嫌疑。只是,他的动机为何?他与徐家,有何深仇大恨?”

正在此时,周刺史也匆匆赶来,禀报道:“阁老,下官已命人查访城内药铺,暂无所得。但通缉墨衡的榜文已发下。另外,下官想起一事,翻阅旧档,发现十五年前,并州曾有一桩旧案。当时有一户姓莫的书香门第,因藏有前朝禁书被举报,家主被下狱处死,家产抄没,妻女不知所踪。而当年负责经办此案的……正是当时尚为并州司马的徐克明。据说,徐克明借此案巴结了上峰,才得以在商场上迅速发迹。”

“莫家……”狄仁杰眼中光芒大盛,“墨衡……莫衡?莫非是谐音?周大人,速去查证,那莫家是否曾有精通机关之术的子弟?”

周刺史恍然大悟,连忙派人去查。

线索逐渐清晰。狄仁杰推断,那墨衡,很可能就是当年蒙冤的莫家后人,隐姓埋名,苦学机关技艺,潜入徐府,精心布置这一切,就是为了在徐家最为喜庆的时刻,以这种带着诡异仪式感的方式,报那血海深仇。那铜雀,或许就是莫家旧物,象征着某种家族的印记或信念。

然而,狄仁杰心中仍有一丝疑虑未能完全消除。那前朝秘毒,墨衡一个民间匠人,从何得来?这背后,是否还有更深的隐情?

两日后,根据狄仁杰的布置,衙役在并州城外一座荒废的古庙中,找到了匿藏于此的墨衡。他并未激烈反抗,只是平静地看着围上来的官差,脸上带着一种如释重负的疲惫。

州衙大堂之上,墨衡,或者说莫衡,对自己设计机关、杀害徐茂才的罪行供认不讳。他承认自己就是当年莫家幼子,父亲蒙冤,家破人亡,他侥幸逃脱,辗转学艺,矢志复仇。

“那铜雀和毒药从何而来?”狄仁杰沉声问道。

墨衡抬起头,眼中闪过一丝复杂的神色:“铜雀乃我家传之物,据说是祖上因功受赏于前朝宫廷。那毒……名为‘雀胆凝’,亦是祖传秘方所载,配制极难,见血封喉,中毒者会在幻笑中死去。我潜伏徐府半年,摸清一切,只为在那恶贼之子最得意之时,让他尝尝死亡的滋味!”

他的供述,与狄仁杰推断的作案过程基本吻合。他利用修缮家具之便,在新房婚床和妆台上设下机关,算准了新娘放置胭脂盒的习惯,使得徐茂才在新婚之夜,命丧于那一声虚假的雀鸣之下。

案情似乎已然明朗。徐克明听闻凶手竟是当年旧案遗孤,又惊又愧,当堂老泪纵横,悔不当初。

狄仁杰看着跪在堂下的墨衡,心中并无破案后的轻松,反而有些沉重。法理与人情,仇恨与公道,交织成一团难以化解的郁结。墨衡为报家仇,隐忍十数年,其心可悯,但其行已触犯国法,杀人偿命,律条昭昭。

最终,墨衡被判斩刑,秋后处决。

结案文书递送朝廷。狄仁杰与李元芳在并州又多停留了几日。

离城那日,秋风更劲,卷起漫天黄叶。狄仁杰骑在马上,回望渐远的并州城楼,忽然对李元芳道:“元芳,你可知此案,老夫尚有一处未能尽释疑虑。”

李元芳问道:“大人是指那前朝秘毒‘雀胆凝’?墨衡虽言是家传,但此物过于罕见,他一个匠人,真能独自配制成功?”

狄仁杰摇了摇头,目光深邃:“不止于此。我细查过那机关,精巧则精巧矣,但若要确保那毒刺能精准射中耳后那般隐蔽的位置,且力道足以破肤,仅靠胭脂盒触发的那点压力,经过层层传动,未免有些牵强……除非,当时新房之内,另有其人,在黑暗中,做了那最后、也是最关键的一次调整。”

李元芳闻言,悚然一惊:“大人的意思是……那新娘子柳鸾儿,她……”

“她坚称只听到一声雀鸣,但机关运作,岂止一声轻响?她指尖的胭脂,为何会沾染在死者手上?徐茂才死前那一声轻笑,又是因为看到了什么?”狄仁杰缓缓道,“墨衡认罪太快,几乎是将所有罪责一肩担下。他或许是为复仇,但柳鸾儿……她嫁入徐家,是否也带着不为人知的目的?她与墨衡,真的毫无关联吗?”

李元芳细思极恐:“那大人当时为何不……”

“证据呢?”狄仁杰叹了口气,打断了他,“所有明面上的证据,都指向墨衡。柳鸾儿的表现,可谓天衣无缝。我们缺乏关键证据来指证她。更何况……墨衡求死之心甚坚,他似乎在保护着什么。或许,在他看来,徐茂才已死,徐家颜面尽失,家业后继无人,他的复仇已然完成。而柳鸾儿……或许只是他复仇之路上,一枚意外的棋子,或者,一个他愿意用生命去保全的……故人?”

风卷起车帘,狄仁杰的目光望向遥远的天际,那里云层翻涌,晦明不定。

“世间之事,有时并非非黑即白。有些真相,或许永远只能埋藏在当事人的心底,随着时光一起腐朽。我们能做的,不过是尽其所能,让律法的公正,得以在阳光下彰显。至于那些阴影里的纠葛……罢了,元芳,走吧。”

马蹄嘚嘚,车轮碾过官道的尘土,将并州城连同那桩笼罩在铜雀阴影下的诡案,一同留在了身后。只有秋风吹过原野,发出呜呜的声响,仿佛一曲无人能懂的挽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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