玄鳞甲在烛火下泛着幽光。沈璟竤指尖抚过甲片。
“此甲可挡宗师全力一击。”他声音在深夜营帐中格外清晰。
冷紫嫣正在擦拭佩剑。“陛下深夜前来。就为送甲?”
剑刃映出他深沉眉眼。他拿起护心镜。“转身。”
她握紧剑柄。“臣自己来。”他低笑。“你会系玄鳞扣?”
不等回答。指尖已掠过她官服系带。外袍滑落肩头。
她僵在原地。他动作熟练地解开内衫。“别动。”
气息拂过她后颈。玄鳞甲贴上肌肤。冰凉刺骨。甲片自动收缩合拢。
“千年玄铁所铸。”他系紧最后一个暗扣。“滴血认主后随心变幻。”
递上匕首。“试试。”她划破指尖。血珠渗入甲胄。
玄鳞甲泛起波纹。瞬间化作贴身软甲。与肌肤融为一体。他眸光微暗。“果然合身。”
指尖无意识摩挲着甲片边缘。
她后退半步。“谢陛下。”正要披回外袍。他却按住她手。
“明日出征。”烛火跳跃在他眼底。“朕还有话要说。”
营外传来巡夜梆子声。三更了。她静静等他开口。他却只是凝视她。
“那日温泉……”话音未落。帐外突然响起警哨。
“敌袭!”侍卫惊呼。箭雨破空而来。他本能将她护在身后。玄鳞甲泛起微光。箭矢在三尺外纷纷坠地。
她推开他。“待在帐内。”执剑冲出。黑影如鬼魅扑来。剑光闪过。
血花绽放在夜色中。他站在帐口观战。眸光渐深。
刺客训练有素。直取中军大帐。她剑势如虹。玄鳞甲在月光下流动暗彩。突然有利箭直射他面门。她旋身挡在他身前。
箭矢撞上玄鳞甲发出脆响。他扶住她肩膀。
“多事。”语气不悦。眼底却掠过异色。她挥剑斩断第二波箭雨。“进去。”
刺客首领吹响骨笛。狼嚎由远及近。她神色微变。
“带陛下先走。”他反而上前一步。“朕看起来需要保护?”
骨笛声愈发凄厉。她突然捂住心口。玄鳞甲发出嗡鸣。
“这笛声……”他揽住她踉跄的身形。“能影响灵脉?”
刺客趁机合围。剑光织成杀网。他袖中暗器疾射。逼退攻势。
“找掩体!”她引动灵气。地面隆起土墙挡住箭矢。
“是冲着玄鳞甲来的。”她喘息着说。甲片温度异常升高。
他撕开她衣领查看。锁骨处甲片浮现诡异红斑。
“北狄血咒。”他面色骤变。“甲被做了手脚。”
指尖凝聚内力按在红斑上。她闷哼一声。“别碰……会反噬。”
刺客如潮水涌来。他夺过她的剑。“教朕灵脉心法。”
剑锋划出弧光。她怔住。“现在?”他斩落飞矢。“快!”
远处传来大军脚步声。援兵将至。刺客首领发出尖啸。所有刺客突然调转刀锋。齐齐刺向自己心口。顷刻间全部毙命。
她蹲下检查尸体。“死士。”扯开衣领露出狼头刺青。
“靖安王亲卫。”他踢开染血的骨笛。“看来有人不想朕赠甲。”
巡防将军惶恐跪地。“臣失职!”他冷冷道:“自去领罚。”
转身扶起她。“能走?”她推开他。“无碍。”
回到帐中。玄鳞甲红斑已蔓延至心口。他取出金针。
“忍着。”刺入她穴位。黑血顺着针孔渗出。“血咒已入心脉。”
她脸色发白。“多久?”他起出金针。“三日。”擦拭针尖黑血。
“三日内不解咒。甲碎人亡。”烛火噼啪作响。
“陛下早就知道?”她抬眼看他。他收起金针。“试甲时发现的。”
语气平静。“本想战后再说。”她系好衣带。“为何还赠甲?”
他俯身拾起佩剑。“因为……”剑尖轻点她心口。“这里比甲硬。”
收剑回鞘。“明日照常出征。”转身时袖风拂灭烛火。
黑暗中她听见他低语:“朕会派人送解药。”营帘晃动。人已远去。她抚摸心口红斑。玄鳞甲传来细微震颤。
四更时分。周延潜入大帐。“陛下密信。”递上蜡丸。她捏碎蜡丸。纸条写着八字:“血咒需圣湖水解。”
她燃尽纸条。“备马。”周延愕然:“现在去圣湖?明日就要……”她披上斗篷。“天亮前回来。”玄鳞甲泛起刺痛。
夜色中两骑驰出大营。她心口红斑如灼烧。周延忍不住问:“陛下既然下咒。为何又告知解法?”她勒住缰绳。“不是他。”
圣湖在月光下泛着银光。她褪下外袍走入湖水。玄鳞甲遇水发出嘶响。红斑逐渐淡化。周延突然低呼:“有人!”
箭矢破空而来。她沉入水中。玄鳞甲化作鳞光消散。再浮现时已恢复墨色。刺客从林中涌出。“果然来了。”
她跃出水面。指尖凝聚水箭。“留活口。”水箭穿透刺客膝盖。周延挥剑缠斗。却发现刺客动作逐渐迟缓。
“湖水能克制他们!”她引动湖中灵气。水龙卷冲天而起。刺客被卷入半空。最后一人咬毒前嘶喊:“王爷会为我们报仇!”
黎明将至。她回到岸边。玄鳞甲已恢复如初。周延清查战场。“都是北狄人。”她凝视湖面倒影。“陛下身边有内鬼。”
返程时遭遇伏击。箭雨笼罩山路。她挥剑格挡。玄鳞甲突然发出耀眼光芒。箭矢在触及前化作飞灰。“认主完成了。”
回到大营时天色微明。将士们正在整装。他站在点将台上。目光掠过她湿润发梢。“去了圣湖?”她颔首。“解咒了。”
他走下高台。“看来有人比朕着急。”指尖掠过她衣领。甲片冰凉无痕。“今日出征。朕改主意了。”突然揽住她腰。
在万千将士注视下。他低头在她耳边道:“别死。”气息灼热。“你的秘密。朕还没听完。”松开时塞给她一枚玉符。
“危急时捏碎。”转身离去。她握紧玉符。上面还残留他体温。晨光中大军开拔。她回头望了眼圣湖方向。
玄鳞甲在朝阳下流转暗光。周延驱马并行。“刚收到消息。靖安王得了第二支骨笛。”她抚过心口。“正好。”
虎符在怀中发烫。她想起他昨夜在帐中低语。这甲究竟是护身符。还是催命符?或许都是。正如他若即若离的态度。
前方尘烟滚滚。北境战场就在眼前。她戴上头盔。“传令。加速行军。”玄鳞甲随心跳微微震动。如同某种回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