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盼的快艇消失后,暮色渐渐漫过梁子岛。黄军提着安德烈的步枪,登上了望塔值班——按照计划,他是今晚第一组巡逻,负责盯着湖面方向。
塔内空间狭小,只能容下两个人,可搭档临时被调去帮忙挖战壕,眼下只有他一个人。风从塔口灌进来,带着湖水的凉意,吹得他耳边的头发轻轻晃动。他把步枪架在了望口,【随机准星术】的淡蓝色十字在视野里闪烁,却没锁定任何目标——湖面平静得像块黑布,连只水鸟都没有。
黄军掏出怀里的半截悬赏令,借着塔顶的应急灯看了看——上面曹莹和陈盼的签名还清晰可见。他想起在梁子岛和珂玛比试弓箭的日子,想起她笑着说“弓箭是风的朋友”,心里突然空落落的。“要是你们在,现在应该能帮我盯会儿湖面吧?”他对着风轻声说,只有远处的湖水“哗啦”作响,没有任何回应。
应急灯的光突然闪了闪,黄军赶紧拍了拍灯座——这是之前曹莹来营地时,假装“帮忙”修好的,现在想来,说不定早就被做了手脚。他摸了摸步枪的枪托,安德烈留下的温度仿佛还在,心里的孤独才淡了些。
汪莎莎在帐篷里研究“融尸雾”的样本,试管里的粉色液体在台灯下泛着诡异的光。她把伊莲娜的俄文急救手册摊在桌上,逐字逐句地对照着,手指在“腐蚀性毒剂”的章节上反复划过,却始终没找到完全匹配的解毒方法。
帐篷外传来众人整理防御工事的声音,有铁蛋的笑声,有张琴的指挥声,还有叶禹记录时笔尖的“沙沙”声,可这些热闹都像隔了一层膜,传进帐篷里时变得模糊又遥远。
汪莎莎拿起一支试管,对着灯光晃了晃——粉色液体里的杂质缓缓下沉,像极了她此刻的心情。她想起伊莲娜教她辨认草药的日子,想起她温柔地说“别怕,有我在”,眼眶突然红了。“伊莲娜阿姨,要是你在,肯定知道怎么解这个毒吧?”她小声呢喃,手指无意识地摩挲着手册扉页上的全家福,照片里的伊莲娜笑着,却没法回应她的疑问。
试管突然滑了一下,汪莎莎赶紧握紧——她不能慌,营地的人还等着她找到解毒方法,她要是倒下了,大家就更危险了。她深吸一口气,重新低下头,在手册上画起了草药配方,帐篷里只剩下笔尖划过纸张的声音。
江永在码头边来回踱步,手里攥着安德烈交给自己的病毒数据U盘。陈盼的威胁像块石头压在他心里,可更让他难受的是,此刻没人能和他一起商量对策——以前遇到危险,安德烈会帮他分析局势,珂玛会提出不一样的思路,现在只有他一个人扛着。
他蹲在码头的石板上,看着水里自己的倒影——影子被月光拉得很长,孤零零地晃着。江永想起第一次在梁子岛见到安德烈一家的场景,想起他们笑着说“这里像个家”,突然觉得鼻子发酸。“要是你们在,肯定会说‘别担心,我们一起想办法’吧?”他对着倒影说,伸手碰了碰水面,倒影瞬间碎了,像极了此刻的处境。
远处传来巡逻队员换岗的脚步声,江永赶紧站起身,把U盘塞进贴身口袋——他不能表现出脆弱,他是营地的队长,要是他慌了,大家就更没底了。他深吸一口气,朝着营地走去,背影在月光下显得格外孤单,却又格外坚定。
叶禹在“希望货架”旁整理物资,账本摊在旁边的石头上。他把安德烈的修枪工具擦了擦,放回原位;又把珂玛留下的箭簇摆整齐,每一支都对着湖面的方向,像是在守护着什么。
货架上的东西不多,却都是大家珍视的宝贝——有曹滕蛟舍不得换的宝石,有铁蛋用“铁疙瘩”换来的手电筒,还有汪莎莎做的草莓泡泡水。叶禹摸着货架的木板,想起之前大家围着货架“做交易”的日子,想起曹滕蛟笑着说“这叫国际贸易”,心里突然空荡荡的。
他掏出账本,在新的一页写下:“今日研究‘融尸雾’样本无果,众人各忙其事,营地很安静。”【随机文具术】突然触发,笔尖冒出个迷你的“月亮”符号,落在纸上,显得格外冷清。叶禹对着符号笑了笑:“你也觉得孤单吗?没关系,等珂玛他们回来,我们就又热闹了。”
风吹过货架,珂玛的箭簇轻轻晃动,发出细微的“叮当”声,像是在回应他的话。叶禹把账本合上,抱在怀里——这是他唯一能留住回忆的东西,也是他对抗孤独的勇气。
后半夜,雨又开始下了,淅淅沥沥的,打在帐篷上“啪嗒”作响。黄军换岗回到帐篷,发现江永还没睡,正坐在篝火旁看着梁子岛的地图;汪莎莎也在,手里拿着草药,正在往试管里捣药汁;叶禹蹲在旁边,帮她们递着工具,账本放在腿上。
“还没找到解毒方法吗?”黄军走过去,坐在篝火旁,把步枪靠在身边。
汪莎莎摇了摇头,眼里带着疲惫:“只找到暂时缓解的配方,要是真遇到‘融尸雾’,还是没用。”
江永抬起头,看着众人:“别着急,我们还有时间。明天一早,我们再去附近的山洞找找,说不定能找到手册里提到的‘抗腐草’。”
篝火的光映在每个人脸上,温暖又明亮。之前的孤独好像被这团火驱散了——虽然安德烈和珂玛不在,但他们还有彼此.
叶禹掏出账本,在上面写下:“深夜,众人围坐篝火旁,研究解毒方法,虽有困难,但无人放弃。”【随机文具术】触发,笔尖冒出个迷你的“篝火”符号,落在“月亮”符号旁边,瞬间让冷清的纸面变得温暖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