马车内,青禾蜷着腿蹲在软垫上,双手捧着小七的前爪轻轻晃着。
小七脑袋一点一点,粉红舌头吐出来,时不时舔一下青禾的手背。
“小七乖,再叫一声听听,刚才那声像小猫,可丢你小狼的脸咯。”
青禾指尖挠着小七的下巴,声音软乎乎的。
小七像是听懂了,仰头 “嗷呜” 一声,声音奶气十足,引得青禾咯咯直笑。
文君坐在一旁,双手轻拢慢捻,琵琶弦上流淌出清越的曲调。她眼帘微垂,长长的睫毛在眼睑下投出浅浅阴影,指尖在弦上灵活跳动,每一个动作都恰到好处。
文慧凑在文君身边,声音压得极低:“文君姐姐,这琵琶曲真好听,是新学的吗?”
文君轻轻点头,没多言语,指尖节奏却微微放缓,曲调添了几分柔和。
文婵坐在对面,双手抱胸,时不时瞪一眼车外,嘴里嘟囔:“这路也太颠了,小姐的琵琶都要弹不稳了。”
阿紫挨着文婵,小声劝道:“文婵姐姐,再忍忍,过了这片坡,前面就有平整路了,咱们快回江西信丰了。”
文婵哼了一声:“也不知道那张小六选的什么破路,要是颠着小姐,我饶不了他。”
车外,陈枫骑着黑马走在最前,腰间佩刀微微晃动,目光警惕地扫视着前方路况。
月度骑着马跟在他身旁,时不时擦一把额头的汗:“陈大哥,这天越来越热了,咱们从扬州出发都走了好几天,是不是该找个地方歇歇?”
陈枫摇头:“再往前走走,前面有片树林,到了那里再歇,尽早赶回信丰才安稳。”
张开心骑着一匹黄骠马,穿一身亮黄色长衫,手里摇着折扇,时不时往马车方向瞥一眼。
陆婉宁一身灰衣,骑在他身旁,长剑斜挎在背上,目光锐利如鹰,时刻留意着四周动静。
“六子哥,你老往马车那边看什么?放心吧,有文婵在,文君姑娘不会有事的,咱们很快就能到信丰了。” 陆婉宁嘴角带着笑意。
张开心折扇一收,敲了敲掌心:“婉宁妹妹有所不知,女神姐姐的琵琶金贵,可经不起颠簸。再说了,我这不是盼着早点回信丰,让女神姐姐好好歇歇,也让小七这小家伙早点回到享受咱们江西的好山好水。”
月时忠骑着马凑过来,一脸嬉皮笑脸:“张兄,你这心思全在文君姑娘身上了。我说你,到了信丰就赶紧托媒人提亲,省得这么牵肠挂肚。”
张开心挑眉,折扇又摇了起来:“月公子此言差矣,女神姐姐是天上的仙女儿,我这凡夫俗子,得慢慢焐热了她的心。再说了,感情这事儿,急不得,就像煮茶,火候到了才香,回了信丰有的是时间。”
陆婉宁轻笑一声:“六子哥这话在理,感情确实讲究个水到渠成。”
正说着,马车里忽然传来阿紫的声音,带着几分焦急:“张大哥,月公子,咱们能歇口气吗?阿古拉有些晕车,想着快到信丰了,没想到越晃越难受。”
张开心闻言,立马抬手:“休息!” 声音干脆利落。
陈枫闻声勒住马缰,黑马前蹄扬起,发出一声嘶鸣。
众人纷纷停下,张开心翻身下马,快步走到马车旁,掀开帘子:“女神姐姐,没事吧?
文慧,你怎么样?再坚持坚持,回了信丰就踏实了。”
文君摇摇头,放下琵琶:“无妨,只是久坐确实有些不适。”
文慧扶着车壁,脸色微微发白:“还好,就是有点头晕,可能是盼着回信丰太心切了。”
青禾抱着小七从车里出来,小七一下子跳到地上,撒欢似的跑了两圈。
“张小六,快找点水来,文慧妹妹脸色都白了。” 文婵跟着下车,叉着腰说道。
张开心从马鞍旁取下水囊,递过去:“早就准备好了,文婵姑娘,你也喝点,看你这急脾气,小心上火,回了信丰我给你弄点败火的凉茶。”
文婵白了他一眼,接过水囊递给文慧:“要你管,赶紧看看周围有没有危险,别耽误了回信丰的路。”
张开心折扇一摆,故作高深:“有我张开心在,什么危险都得绕道走。再说了,陈枫大哥在前头探路,婉宁妹妹保驾护航,安全得很,保管顺顺利利回信丰。”
陆婉宁走过来,递给他一块干粮:“六子哥,别贫嘴了,让大家歇会儿,半个时辰后再启程,争取早日到信丰。”
张开心接过干粮,掰了一块喂给小七:“小七,多吃点,长大了好保护女神姐姐,回了信丰给你找个宽敞院子撒欢。”
小七叼着干粮,蹲在他脚边狼吞虎咽。
文慧喝了点水,脸色好了些,走到张开心身边:“小六哥,咱们还有多久能到信丰?我都想尝尝你说的信丰脐橙了。”
张开心摸了摸下巴:“快了,再走个三四天就到了。到了信丰,我带你去吃好吃的,信丰脐橙、艾米果,保证让你吃个够。”
文慧眼睛一亮:“真的?那我可要好好尝尝。”
月时忠凑过来:“张兄,我也要。”
张开心拍了拍他的肩膀:“放心,少不了你的份。”
月时忠嘿嘿一笑:“谢谢!。”
休息了半个时辰,众人重新启程。
张开心依旧骑着马走在后面,时不时和陆婉宁说几句话,目光却总不自觉地飘向马车,心里盘算着今晚,该怎么安排文君的住处,怎么让她过得舒心些。
午后的太阳,炙烤着大地,空气都变得燥热起来。
马蹄踏在土路上,扬起阵阵尘土,众人脸上都渗出了汗珠。
走到一个小山坡下,陈枫忽然勒住马缰,抬手示意后面停下。
他翻身下马,走到山坡下仔细查看了一番,回来时脸色凝重:“前面有埋伏,看旗号,是红巾军的人,咱们从扬州回信丰,没想到在这里遇上了。”
众人闻言,纷纷警惕起来。
张开心收起折扇,眉头微蹙:“红巾军?他们怎么会在这里拦截咱们?”
陆婉宁握紧剑柄:“不管他们想干什么,咱们小心应对便是,绝不能耽误回信丰的路。”
月时忠脸色有些发白:“红巾军?我爹之前跟他们打过仗,他们会不会是来报复的?早知道从扬州回信丰选另一条路了。”
张开心拍了拍他的肩膀:“别怕,有我们在。陈枫大哥,你先过去交涉一下,看看他们的来意,咱们只是回江西信丰,没必要跟他们起冲突。”
陈枫点头,从怀里掏出一叠银票,翻身上马,缓缓向山坡上走去。
山坡上站着一群手持兵刃的士兵,个个身着红衣,旗帜上绣着 “红巾” 二字。
为首的是一个身材魁梧的汉子,脸上留着络腮胡,眼神凶狠。
“来者何人?此路是我开,此树是我栽,要想从此过,留下买路财!” 络腮胡汉子大声喝道。
陈枫勒住马:“在下陈枫,护送友人从扬州返回江西信丰。这点银票,不成敬意,还望将军行个方便。” 说着,他将银票递了过去。
旁边一个小兵接过银票,递给络腮胡汉子。
汉子看了一眼,随手扔在地上:“这点银子就想打发我?陈枫是吧?我知道你,月阔察儿的家将。”
陈枫脸色一变:“将军认识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