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秋的阳光慷慨地洒满山谷,将层层梯田染成耀眼的金黄。空气中弥漫着新粟和麦粒的清香,混合着打谷场上传来的连枷起落的噼啪声、农夫们劳作时的号子声,奏响了一曲饱满而踏实的丰收乐章。
启明峪和赤石崖的所有人力,几乎都投入到了这场与时间赛跑的抢收之中。妇孺老齐上阵,连训练中的战士们也在操练之余轮番下地帮忙。新式的铁镰和曲辕犁发挥了巨大作用,收割、运输、脱粒的效率远超以往任何一个年头。
李胤坐镇新建的“仓廪司”(一间宽敞的土坯房,挂上了简陋的木牌),负责统筹全局。他依据户籍册和田亩记录,制定了详细的征收方案:除了必须留足的口粮和来年的种子,其余粮食按一定比例征收充公,同时明确规定了多劳多得的奖励措施。整个过程公开透明,无人怨言,反而充满了干劲——所有人都明白,仓库里的粮食越多,这个冬天就越安稳,未来的日子就越有盼头。
一袋袋沉甸甸的粮食被运入扩建后、并做了周密防潮处理的粮窖中,堆积如山。当最后一批粮食入库,仓廪司的书记官用毛笔在竹简上记下最终数目时,整个营地都仿佛松了一口气,一种实实在在的富足感和安全感流淌在每个人心间。
“粮秣已足!”李胤向熊启汇报时,脸上也难得地露出了舒展的笑容,“精打细算,足以支撑全营过冬,并维持明年春荒至夏收,尚有盈余可应对突发状况或招募更多流民。”
与此同时,郑楠的工坊也迎来了产出高峰。炉火日夜不息,风箱轰鸣。叮叮当当的打铁声如同欢快的节奏。
改进型的床弩又生产出了五架,被分别部署在启明峪和赤石崖的关键隘口,黑洞洞的弩臂散发着令人心悸的威慑力。环首刀、长矛枪头、铁镞弩箭被成批制造出来,优先装备了赵虎和张龙统领的第一、第二两队,这两支队伍将作为接下来向外扩张的主力先锋。那偶然发现的“青铁”产量依旧稀少,仅够打造了二十把特别锋利的战刀和百余枚破甲箭镞,被熊启特许装备给了林婉儿的影卫和第四队的精锐斥候。
苏云的医帐储备了足够的金疮药和防疫草药,她领导的医护队伍也已就位。
军队的整编和训练早已完成。四个二百人队军容严整,士气高昂。每日的操练不再是基础的队列,而是侧重于山地奔袭、小队协同、弩箭覆盖射击以及针对不同敌人(胡骑、山匪)的战术演练。与青木氏猎手们的联合演习也让战士们学到了更多丛林生存与狩猎的技巧。
这一日,秋高气爽,校场上杀声震天。四个方阵的战士正在进行对抗演练,尘土飞扬,木制兵器碰撞之声不绝于耳。
熊启在赵虎、张龙、林婉儿、李胤等人的陪同下,检阅着这支已然脱胎换骨的军队。看着战士们黝黑的面庞上坚毅的眼神、熟练默契的配合以及身上闪动着金属寒光的装备,他心中豪情涌动。
从邺城尸山血海中爬出的寥寥数十溃兵,到如今兵甲齐备、粮草充足的八百锐士,控制两处据点,结盟神秘强援,拥有自己的工坊和医馆……这一年多的艰难求生、浴血奋战,终于换来了今日的局面!
“首领,弟兄们都憋着一股劲呢!就等着您一声令下!”张龙按捺不住兴奋,搓着手道。他麾下的第二队战士在演练中格外勇猛。
赵虎也重重点头:“粮足,兵精,甲利!是时候让那些胡狗和匪类,尝尝咱们的厉害了!”
林婉儿虽未说话,但清冷的眸子中也闪烁着跃跃欲试的光芒,她身后的影卫如同蓄势待发的猎豹。
李胤抚须道:“内部已稳,外拓其时。然兵者凶器,还需谋定而后动。”
熊启颔首,目光扫过众将,最终投向西北远山,声音沉稳而决断:“没错!休养之期已过,砺剑之时已至!”
“赵虎,张龙!” “在!” “令你二人所部,三日之内完成所有出战准备!清点装备,备足十日干粮和箭矢!” “林婉儿!” “在!” “令你麾下影卫,即刻起,将侦查范围向西北、西面推进百里!我要知道胡彪和狼部落残部的确切动向,以及所有大小势力据点的详细布防!” “李老,苏云,营地和伤员救治,就拜托你们了。” “郑楠,工坊继续全力生产箭镞和修补甲胄!”
一道道命令清晰下达,整个启活营如同上紧了发条的巨弩,即将把积蓄已久的力量,狠狠射向敌人!
粮秣足,兵甲利,军心可用。 剑锋所指,将是启活营新的疆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