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面战场的短暂停滞,并未持续太久。独眼狼爷眼见强攻损失惨重,民夫也死伤殆尽,反而激起了凶性。他看出守军弩箭似乎稀疏了不少,滚木礌石也需要时间补充。
“妈的!他们就这点人了!跟老子冲!谁先杀进去,里面的女人财货随便挑!”狼爷挥舞着厚背砍刀,声嘶力竭地鼓动,亲自压阵驱赶着剩下的三十多名核心悍匪,发起了更疯狂的冲锋。这一次,没有民夫挡箭,匪徒们嗷嗷叫着,顶着零星射下的箭矢和石块,拼命涌向栅栏。
战斗瞬间进入白热化。匪徒们用刀斧疯狂劈砍木栅栏,更多的简易梯子被架起,亡命徒们不顾一切地向上攀爬。守军压力陡增,长矛不断捅刺,刀剑劈砍,不时有匪徒惨叫着跌落,但立刻有人补上。
“顶住!不能退!”熊启怒吼,长刀劈翻一个刚冒出头的匪徒,溅起的血点模糊了他的视线。张龙、赵虎也浑身浴血,死战不退。战士们都知道,栅栏一破,身后就是地狱。
伤亡在增加。一个年轻的战士被飞来的斧头劈中面门,一声不吭地倒下。另一个被拉下栅栏,瞬间被乱刀分尸。苏云带着的医护队忙碌地将伤员拖下火线,进行紧急包扎,但重伤者往往很快就不行了。
就在这危急关头,匪徒的后方突然响起几声凄厉的惨叫!
只见落在最后督战的独眼狼爷,猛地一个趔趄,大腿上赫然插着一支弩箭!他惨叫一声,差点摔倒。
“谁?!哪个狗娘养的放冷箭?!”狼爷又惊又怒,环顾四周,却看不到偷袭者。
还没等他反应过来,又一支弩箭如同毒蛇般射来,精准地命中他旁边一个心腹匪徒的咽喉!
暗处,林婉儿如同鬼魅般在岩石和树木间移动,手中的短弩每一次响起,都必然伴随着一声匪徒的惨叫。她专挑那些看起来是小头目或者叫嚣得最凶的家伙下手。
后方接连遇袭,尤其是头领受伤,让进攻的匪徒们军心大乱,攻势不由得一滞。
“好机会!”熊启岂会错过这天赐良机,“所有弩箭,放!滚木礌石,砸!”
积蓄的最后一批箭矢和石块倾泻而下,正在愣神和回顾后方的匪徒顿时被砸得哭爹喊娘,死伤一片。
“杀出去!把他们压回去!”熊启见状,知道胜负在此一举,竟然猛地打开栅栏上临时留出的一个小门,第一个挥刀冲了出去!
“杀!”张龙、赵虎见状,热血上涌,带着还能战斗的二十多名战士,如同猛虎出闸,跟着熊启冲入敌群!
匪徒们本就因后方遇袭和头领受伤而惊慌失措,再被这波反冲锋一冲,顿时阵脚大乱。他们本是欺软怕硬的乌合之众,打顺风仗可以,一旦遭遇顽强抵抗和意外打击,士气瞬间崩溃。
“狼爷中箭了!” “后面有埋伏!” “快跑啊!”
不知谁先喊了一声,残存的匪徒再也无心恋战,发一声喊,丢下武器,扭头就往回跑,只恨爹娘少生了两条腿。
“不许跑!给老子顶住!”大腿中箭,行动不便的独眼狼爷气得吐血,挥刀砍翻两个逃兵,却根本无法阻止溃败的洪流。
熊启目标明确,直扑那受伤的狼爷。擒贼先擒王!
狼爷见熊启杀气腾腾地冲来,独眼中闪过一丝恐惧,但凶性不减,嚎叫着举刀迎战。
铛!两刀相交,火星四溅!
狼爷力大刀沉,但腿伤让他下盘不稳。熊启的刀法则更简洁高效,结合了现代搏杀的凶狠,几招过后,抓住一个破绽,一刀荡开狼爷的兵器,另一刀顺势狠狠劈下!
噗嗤!
血光迸现!独眼狼爷的嚎叫戛然而止,一颗硕大的头颅飞起,脸上还带着难以置信的惊恐表情。
“狼爷死了!”匪徒们看到头领被杀,更是亡魂大冒,溃散得更加彻底。
张龙、赵虎带着战士们一路追杀,又砍倒了十几个跑得慢的匪徒。直到追出百步之外,熊启才下令停止。
“穷寇莫追!清理战场,救治伤员!”熊启拄着刀喘息着命令道,他浑身如同血洗,有自己的血,更多的是敌人的血。
战士们开始打扫战场,收缴武器,补刀未死的顽抗匪徒,救助己方伤员。林婉儿也从隐蔽处现身,脸色有些苍白,连续使用短弩和潜行对她刚痊愈的身体也是不小的负担。
看着隘口内外遍布的尸体,尤其是那些被裹挟而来、死状凄惨的民夫,胜利的喜悦中也夹杂着一丝沉重。
但无论如何,他们守住了!以寡敌众,歼灭了来犯之敌!
经此一役,黑山狼主力尽丧,名存实亡。启明峪,终于真正在这太行山腹地,打出了自己的威名!
活下来的战士们相互搀扶着,看着彼此血污却坚毅的面庞,爆发出劫后余生的欢呼!
熊启走到林婉儿面前,郑重道:“林姑娘,多谢!若非你及时出手,此战结果难料。”
林婉儿微微摇头,语气依旧平静:“分内之事。”但她的目光扫过熊启血战的身影和最终斩杀敌酋的果决时,多了几分不易察觉的认可。
危机暂解,但战后的事务依然繁重。而经此血火淬炼,这支队伍的战斗力和凝聚力,无疑又上了一个台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