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峰蹲在顶楼毛坯房的水泥地上，手里攥着个浑身掉漆的旧收音机——是昨天捡物资时从垃圾桶里扒拉的，当时还被系统怼“捡破烂都比你修炼积极”。
他指尖蹭掉机身上的灰，拧开开关，滋滋的电流声先刺得耳朵发疼，半天才能断断续续飘出几缕沙哑的人声，像被砂纸磨过似的。
“……全球平均气温较去年上升0.8c，北极冰盖融化速率加剧，海平面突破近百年极值……”
“……联合国正式通过‘移山计划’立项决议，拟在全球建造1.2万台重聚变发动机，预计工期41年，旨在推动地球脱离太阳系……”
“……华北地区出现首例因极端气候引发的粮食短缺暴乱，专家提醒民众储备应急物资，减少不必要外出……”
收音机里的声音忽大忽小，夹杂着电流的杂音，像一把钝刀，一下下割着林峰的神经。他原本还翘着二郎腿，嚼着半块干硬的面包，这会儿嘴也不动了，面包渣掉在沾满灰尘的牛仔裤上都没察觉。
2017年，移山计划真的已经立项了。
不是他印象里模糊的“二十年代”，不是修仙小说里随便设定的架空末日，是真真切切、正在发生的，能把人类逼到绝境的末日。
“傻眼了？”系统的清冷机械音准时在脑海里响起，还带着点毫不掩饰的嘲讽，“之前还觉得‘发动机建41年、刹车42年’是我忽悠你，现在信了？”
林峰喉结滚了滚，把嘴里的面包硬咽下去，噎得他直皱眉，声音有点发涩：“信了信了，你牛逼行了吧？”他举着收音机，指腹摩挲着冰凉的外壳，“合着我穿越过来，不是来修仙逆袭当大佬的，是来参加末日生存挑战赛的？还是地狱级别的？”
“不然呢？”系统嗤笑一声，“你以为修仙界的导航系统是慈善机构？把你甩到这破地方，没让你直接摔进发动机工地被碎石砸死，已经是我仁至义尽了。”
林峰没反驳，只是低头看着楼下。
从顶楼往下望，原本车水马龙的北京街头，此刻乱得像一锅粥。有人扛着大包小包的物资，脚步匆匆地往地下室钻；有人蹲在路边，抱着怀里的半袋大米崩溃大哭；还有人举着牌子抗议，嘶吼着“这是骗局”，却被巡逻的安保人员强行架走。
风卷着沙尘吹过，模糊了远处的天际线，连太阳都显得灰蒙蒙的，没有一点温度。偶尔有刺耳的警笛声划破长空，紧接着又是一阵混乱的尖叫，像无数根细针，扎得人心里发慌。
这就是末日的开端。
没有惊天动地的爆炸，没有铺天盖地的丧尸，只有一点点加剧的极端气候，一点点耗尽的生存资源，一点点崩塌的人类秩序——慢得让人窒息，却又狠得让人绝望。
“之前还想着混到金仙期就跑路，回修仙界逍遥快活，”林峰扯了扯嘴角，语气里满是自嘲，“现在看来，我能不能活过这41年的发动机建造期，都是个未知数。”
他想起昨天出门买物资，超市里的米面油早就被抢空了，货架倒得一片狼藉，有人为了一瓶矿泉水大打出手，头破血流也不肯松手。他最后还是靠系统指点，在一个偏僻的小卖部里，用仅有的一点钱换了半袋面粉和几瓶矿泉水，勉强够撑半个月。
“知道就好。”系统的语气稍微收敛了点，但依旧带着毒舌，“别再抱着‘摸鱼混日子’的想法了，从今天起，好好修炼。你现在连炼气期门槛都没摸到，楼下随便一场暴乱，或者一次小的地基坍塌，就能让你原地去世，连给末日凑人头都不够格。”
林峰沉默着点点头，把收音机放在一边，盘膝坐在水泥地上。他闭上眼睛，按照系统传输的吐纳术，尝试着吸收空气中稀薄的能量——虽然这能量又杂又弱，比修仙界最劣质的灵气还要差一万倍，但这是他现在唯一能活下去的依仗。
脑海里，系统还在碎碎念：“记住，2018年北京发动机地基会大面积坍塌，2020年有大规模辐射泄露，2025年粮食短缺会达到顶峰……这些节点一个都不能忘，忘了你就死定了！”
“行了行了，复读机啊你？”林峰不耐烦地打断它，“知道了，不就是修炼保命嘛，整得跟我要去考清华似的。”
嘴上这么说，他的心神却渐渐沉了下来。呼吸间，微弱的能量缓缓涌入体内，顺着经脉一点点游走，虽然微弱，却带着一丝真实的暖意，让他在这冰冷的末日里，稍微感受到了一点活下去的希望。
楼下的混乱还在继续，警笛声、尖叫声、哭闹声交织在一起，构成了末日最真实的底色。林峰睁开眼，望着窗外灰蒙蒙的天空，眼神里少了几分最初的迷茫和摆烂，多了几分决绝。
社畜又怎样？穿越跑偏又怎样？
既然老天让他绑定了这个毒舌系统，让他来到了这个末日地球，那他就不能怂！
好好修炼，活下去，熬过发动机建造期，熬过刹车时代，熬过所有的灾难——哪怕最终不能回修仙界，也要在这末日里，活出个人样来！
“等着吧，”林峰对着空气低声说道，像是在对系统说，又像是在对自己说，“从今天起，我林峰，跟这末日死磕到底了！”
系统嗤笑一声：“别光说不练，等你真的突破炼气期，再跟我谈‘死磕’吧。现在？你还是先担心今晚会不会被楼下的噪音吵得练不成功吧。”
林峰：“……你能不能别总泼我冷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