水晶灯的光芒碎在香槟杯沿，折射出的光晕裹着裴星冉满身的锋芒。她刚结束第三轮媒体围堵，定制西装的袖口还沾着半星酒渍，却丝毫没损那份站在傅聿深身边时的凌厉气场。
“裴总，您说神盾要建立新秩序，是否意味着要垄断量子通信技术？”《商业周刊》的记者举着录音笔挤到前排，镜头死死盯着她泛红的眼角——那是刚才傅聿深单膝跪地时，她没忍住的湿意。
裴星冉抬手拢了拢微乱的鬓发，指尖擦过傅聿深替她别上的珍珠胸针，声音不大却穿透力十足：“垄断是过时的玩法。”她侧身朝傅聿深偏了偏头，后者立刻递过一杯温水，指腹不经意擦过她的手背，“我和傅总联手，要做的是制定规则——让偷技术的人付出代价，让真正的创新有活路。”
人群里爆发出低低的惊叹。谁都知道神盾前阵子刚遭遇核心代码泄露，傅聿深的竞争对手趁虚而入挖走了三个技术骨干，如今这席话，分明是敲山震虎。
傅聿深揽住她的腰往怀里带了带，掌心贴着她后腰的布料，用只有两人能听见的声音说：“别跟他们耗着，腰都僵了。”他的拇指轻轻揉了揉她的腰线，那是她常年久坐编程落下的老毛病。
裴星冉回头瞪他一眼，却没挣开他的手，反而借着他的力往出口走：“各位，今晚是私人时间。”她挥了挥手，保镖立刻上前隔开围拢的记者，“明天神盾官网会发布技术白皮书，想了解的，自己看。”
坐进车里，裴星冉才彻底松了劲，往椅背上一靠就开始解西装扣子。傅聿深没开车，先从副驾储物格里翻出个暖手宝塞进她手里：“刚才在台上还逞能，手凉得像冰。”
“那不然怎么办？”她捏着暖手宝往他胳膊上贴，“让他们看我跟你求婚似的哭鼻子？”话刚说完，自己先笑了，“不过傅总，你刚才单膝跪地时，腿没抖吧？我看着你膝盖弯下去的时候，差点笑场。”
傅聿深发动车子的动作顿了顿，耳尖悄悄泛红：“第一次干这事，能站稳就不错了。”他瞥了眼后视镜，确认没有跟拍的车，才从西装内袋里摸出个丝绒盒子，“台上那个是道具，这个才是真的。”
裴星冉的笑卡在喉咙里。那盒子是旧的，边角磨出了毛边，打开时还带着点淡淡的檀香——那是傅聿深母亲生前最爱的味道。戒指样式极简，铂金戒托上嵌着颗不大的钻石，切割面不算完美，却在车内昏暗的光线下透着温润的光。
“我妈当年的婚戒，”傅聿深一手握方向盘，一手去拉她的手，指尖有点抖，“钻石太小，我本来想再加两颗副石，后来觉得……她要是知道给了未来儿媳，肯定不希望被改动。”他笨拙地捏着她的无名指，试了两次都没套进去，急得手心冒汗，“别晃，手再抖就戴歪了。”
裴星冉故意动了动手指，看着他额角渗出的细汗，突然伸手按住他的手腕：“傅聿深，”她的声音轻下来，“你这是求我当战友，还是求我当傅太太？”
车子刚拐进别墅区，傅聿深踩了脚刹车，转头认真地看着她：“战友是这辈子的承诺，傅太太是下辈子的。”他终于把戒指套进她的指根，钻石贴着皮肤，带着他掌心的温度，“我妈说，好的婚姻不是搭伙过日子，是两个人背靠背打仗。”
裴星冉低头看着那枚戒指，突然笑出了声。她想起三年前第一次见傅聿深，他穿着白大褂在实验室里调试设备，她带着黑客小组刚攻破神盾的防火墙，被他堵在服务器机房里。那时他说“有种别用技术搞偷袭”，如今却把母亲的遗物戴在了她手上。
“行，那战友，”她倾身在他脸颊上亲了一下，“以后神盾的防火墙，我替你守。”
车子刚停稳在车库，傅聿深的手机就疯狂震动起来。他看了眼屏幕，脸色瞬间沉了下去——是技术部总监林舟的电话。
“怎么了？”裴星冉刚解开安全带，就看见他紧绷的下颌线。
“服务器集群出问题了。”傅聿深接起电话，没说两句就皱起眉，“什么叫异常波动？查日志了吗？……我马上到。”他挂了电话，抓过外套就往身上套，“林舟说核心算法的运行数据不对劲，像是被人植入了后门。”
裴星冉的脸色也变了。神盾的核心算法是她和傅聿深花了两年时间打磨的，上周刚通过军方的加密认证，怎么会突然出问题？她抓起包快步跟上去，指尖触到戒指时，突然想起刚才宴会上那个举着录音笔的记者——他领口别着的徽章，和去年挖走技术骨干的那家境外公司标志一模一样。
“等等。”裴星冉拉住傅聿深的胳膊，“刚才《商业周刊》那个记者，叫张诚是吧？”她快步走到车库的监控屏幕前，调出宴会入口的录像，“你看他领口的徽章，是‘黑曜石’的标志。”
傅聿深凑近一看，脸色更沉了。黑曜石公司是硅谷的新贵，半年前就试图收购神盾的量子通信专利，被他直接拒绝了。上次代码泄露，就有线索指向他们，只是没抓到实锤。
“先去公司。”傅聿深拉着她往车里走，“林舟说算法还在运行，但数据在偷偷往外传。要是被他们拿到完整的代码，军方的项目就全完了。”
凌晨一点的神盾科技大楼灯火通明。技术部的员工都守在电脑前，键盘敲击声此起彼伏。林舟看见两人进来，立刻迎上来，手里攥着个平板电脑：“傅总，裴总，你们看，从晚上八点开始，每过十五分钟就有一批加密数据发送到境外服务器，Ip地址是伪造的，但我们追踪到了跳转节点，确实是黑曜石的网段。”
裴星冉没说话，直接走到主控制台前坐下，手指在键盘上飞快敲击。屏幕上跳出密密麻麻的代码，她盯着屏幕看了两分钟，突然指着其中一行：“这里，有个隐藏的触发程序。”她调出宴会开始前的服务器日志，“晚上七点五十，有人通过管理员权限登录过系统，权限是……”她顿了顿，抬头看向傅聿深，“是你的权限。”
傅聿深一愣：“我的权限？我今晚根本没碰过工作电脑。”他掏出手机，打开权限管理App，“你看，登录记录显示是用我的备用手机登录的，但我的备用机一直在办公室抽屉里锁着。”
“有人复制了你的权限密钥。”裴星冉的手指停在键盘上，“能接触到你备用机的，只有公司的核心管理层，还有……”她没说下去，但两人都想到了一个人——傅聿深的堂哥傅明宇，他负责公司的行政后勤，有办公室的总钥匙。
傅明宇一直对傅聿深掌管神盾不满，去年就联合几个老股东试图夺权，被傅聿深压了下去。上次代码泄露，他也有不在场证明，当时所有人都以为是外部黑客干的。
“林舟，查傅明宇今晚的行踪。”傅聿深掏出手机，“给我接安保部，我要查上周办公室的监控记录。”
“不用查了。”裴星冉突然开口，她点开一个加密文件夹，里面是个监控录像片段，“我在办公室装了隐蔽摄像头，上周三晚上，傅明宇进过你的办公室，呆了十五分钟。”
视频里，傅明宇戴着白手套，从抽屉里拿出傅聿深的备用机，用一个微型设备扫了一下，然后又放回原位。整个过程行云流水，显然是早有预谋。
“这个混蛋。”傅聿深一拳砸在桌子上，震得杯子里的水都洒了出来，“他就这么想把神盾毁了？”
“他不是想毁了神盾，是想把核心技术卖给黑曜石。”裴星冉关掉视频，手指重新回到键盘上，“黑曜石给的价码肯定不低，足够他拉拢股东重新掌权了。”她深吸一口气，“现在不是生气的时候，我先把后门关掉，再追踪数据传输的进度。林舟，带两个人去傅明宇家，别惊动他，看他有没有和境外联系。”
林舟应声跑了出去。技术部里只剩下裴星冉和傅聿深，键盘声在寂静的办公室里格外清晰。傅聿深站在她身后，看着她专注的侧脸，突然伸手替她拢了拢耳边的碎发：“累不累？我替你盯十分钟，你喝口水。”
裴星冉摇摇头，指尖的动作没停：“快好了。这个后门藏得很隐蔽，用的是我们去年淘汰的一套加密算法，一般人根本查不出来。”她突然笑了一下，“傅明宇倒是下了血本，请的黑客技术不错。”
“再不错也没你厉害。”傅聿深弯腰，下巴抵在她的肩膀上，“当年你一个人攻破我三道防火墙的时候，我就知道没人能赢过你。”
裴星冉的脸颊微微发烫，刚想说话，屏幕突然跳出一个提示框——数据传输已中断。她松了口气，靠在椅背上：“搞定了。后门关了，已经传输的部分是基础框架，没有核心参数，他们拿了也没用。”
傅聿深刚想说话，他的手机又响了。这次是林舟打来的，声音里带着急：“傅总，不好了！傅明宇不在家，他的书房里有个加密硬盘，我们打不开，而且……”
“而且什么？”傅聿深握紧了手机。
“而且我们在他的垃圾桶里发现了这个。”林舟发来一张照片，照片里是个烧毁的芯片，边缘还能看到神盾的logo，“像是服务器的核心芯片。”
裴星冉凑过来看了眼照片，脸色瞬间变了。那是神盾最新研发的量子芯片，只有五片样品，全放在傅聿深的办公室保险柜里。
“保险柜的钥匙只有我有。”傅聿深的声音发冷，“他怎么打开的？”
“不是钥匙，是指纹。”裴星冉突然想起什么，“上周你感冒，傅明宇给你送过一次药，当时他碰过你的手腕。”她抓起傅聿深的手，指着他的食指指腹，“这里有个很淡的痕迹，应该是当时被他拓了指纹膜。”
傅聿深看着自己的手指，眼神里满是寒意。他从小和傅明宇一起长大，就算知道对方对自己有意见，也没想到他会做出这种背叛公司的事。
“林舟，把硬盘带回来，再查傅明宇的出境记录。”傅聿深挂了电话，转身抱住裴星冉，“对不起，是我太掉以轻心了。”
裴星冉靠在他怀里，指尖摸着那枚钻戒，突然觉得有点发烫。她抬头看着他，眼神里满是坚定：“说了是战友，要背靠背打仗的。”她伸手揉了揉他的眉心，“别皱着眉，傅明宇跑不了。他拿了芯片，肯定要找地方交接，我们只要盯着黑曜石在国内的联络点，就能抓到他。”
傅聿深低头看着她，灯光落在她脸上，把她的眼睛照得亮晶晶的。他突然低头，吻在她的戒指上，动作虔诚又郑重：“等这事结束，我们重新办一场婚礼，只属于我们两个人的。”
裴星冉刚想答应，办公桌上的紧急警报突然响了起来。红色的警示灯在天花板上不停闪烁，林舟跌跌撞撞地跑进来，脸色惨白：“傅总，裴总！黑曜石那边……他们好像提前动手了，我们的客户数据中心遭到了大规模攻击！”
裴星冉立刻坐回电脑前，屏幕上的攻击提示铺天盖地。她看着那些熟悉的攻击代码，突然想起刚才关掉的后门——那根本不是用来偷数据的，是用来定位神盾的服务器节点，给后续攻击做铺垫的。
“傅聿深，通知军方那边加强防护！”裴星冉的手指在键盘上翻飞，额角渗出细汗，“他们的目标不是客户数据，是军方的通信系统！”
傅聿深立刻拿起电话，眼神却紧紧盯着裴星冉的背影。窗外的天已经蒙蒙亮，新的战斗，在他们定下战友盟约的第一个凌晨，正式打响了。裴星冉指尖的钻戒反射着屏幕的光，在黑暗中，像一颗永不熄灭的火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