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氏集团总部,顶层。
落地窗外是江市摩天楼群,冰冷的玻璃幕墙反射着铅灰色的天空。
李言之深陷在宽大的真皮办公椅里,周遭是近乎凝滞的寂静。
指尖无意识地摩挲着那份助理刚送来的报告,纸张上冷冰冰的文字和数据,勾勒出赵云笙近期的动向,包括他手上那枚未曾取下的戒指。
“戒指没摘……”他低声自语,眼神深处掠过一丝极其复杂的情绪,像平静湖面落下一颗石子,漾开难以言喻的涟漪。
是欢喜?是希望?还是更深沉的、连他自己都未曾剖析的占有欲在蠢蠢欲动?
这细微的涟漪尚未平复,办公室厚重的实木门便被“咔哒”一声推开,未经应允。
李言淳步履生风地走了进来,剪裁锐利的深色西装勾勒出他惯有的、不容置疑的强势。
他的存在瞬间打破了室内的沉寂,带来一种无形的气压。
“我长话短说,”他抬手,腕间名贵的铂金表盘冷光一闪,扫过坐在椅中的弟弟,没有丝毫寒暄,“你们三人之间那点纠葛,早已没有什么先来后到、孰是孰非可言了。现实是,你的情敌在那里又争又抢,甚至不惜以命相搏来换一个局面。而你,”他语气加重,带着明显的斥责,“却还躲在背后玩你那套默默付出的把戏?”
他逼近一步,居高临下的压迫感几乎实质化:“李言之,你的商学院案例里,有没有教过你,时机是抢来的,不是等来的?”
“如果这个关键的时机你把握不好,赵云笙将彻底倒向你情敌那一边,身心皆然!到那时,再无半点回转的余地!”
最后一句,他几乎是掷地有声:“你如果就甘心这么把他拱手让人,那我真的对你很失望。”
话音落下,他不等任何回应,甚至不再多看李言之骤然难看的脸色一眼,利落转身,大步离开。
门在他身后沉重地合上,隔绝了内外两个世界。
办公室里重归死寂,甚至比之前更令人窒息。
李言淳憋了一肚子火,家里那个小家伙整天念叨着“赵叔叔”,那个男人到底对李家的血脉下了什么蛊?
他步履匆匆,赶去东城出席那个早已安排好的企业家座谈会。
听闻叶靖川那边传来的惊天变故,他终究还是没忍住,绕过来给了弟弟这当头棒喝。
一个赵云笙而已。他阴沉地想。居然能让李家人如此失态,甚至……拿不下?
林云深等在前方,一个如同精密仪器般高效且沉默的男人。
他手中捧着李言淳的羊绒大衣,见上司走来,即刻上前。
动作间,林云深的指尖掠过李言淳的肩线,为他披上大衣。
两人一前一后走进专属电梯,轿厢内壁映出李言淳依旧紧绷的侧脸。
林云深静立一旁,敏锐地察觉到他周身未散的低气压,选择了彻底的沉默。
他能清晰地闻到李言淳身上极淡的、冷冽的木质香调,与他此刻紧绷的情绪形成一种无声的共振。
电梯直达地下车库。
黑色的豪华轿车无声地滑出停车场,汇入车流。
车内空间静谧,只有引擎极低沉的运行声。
“李总。”副驾驶座上,林云深转过身,冷静克制的声音响起,带着职业化的恭敬,却不带多少温度。
他将一个轻薄的平板电脑递向后座,屏幕亮着,“此次东城企业家座谈会的与会名单已深度分析完毕。筛选出的这几位,其企业动向与李氏未来三到五年的战略规划存在高度吻合的潜在合作空间。您过目,看是否需要安排单独会晤。”
李言淳抬手接过,指尖在与林云深递来平板时短暂相触,一瞬即分。
李言淳的目光扫过屏幕上一行行缜密的分析,心思却似乎飘远了一瞬。
他忽然开口,声音听不出情绪:“林秘书,你认为……感情在权衡中,应占据多少比重?”
林云深身体几不可察地绷紧了一瞬。
他沉默了两秒,大脑飞速运转,谨慎地回答,声音依旧平稳无波:“李总,从集团利益最大化角度出发,感情是难以量化的变量,引入不确定性。最优策略永远是将其控制在可控范围内,或……转化为可利的筹码。”他停顿片刻,又补充道,声音略微低沉,“当然,这只是基于商业逻辑的判断。”
李言淳闻言,未予置评,只是目光重新落回平板。面容冷峻,看不出情绪。
林云深从中央后视镜里,极快地看了一眼后座那位敛眉凝神的上位者,随即收回视线,目光平稳地望向前方道路。
车窗外的城市光影飞速流转,映照在李言淳深不见底的眼眸中,明暗交错。
ps:心很累,30万字了,依然没流量。全是熟悉的面孔在鼓励着,感谢大家的小礼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