紫禁城的秋意已浓，西偏殿主院深处的暖阁里，檀香与桂花的香气交织成温软的网。闻咏仪斜倚在铺着貂绒垫的软榻上，腹部高耸如小山，青色绣折枝玉兰的宫装被撑得微微紧绷。春桃正小心翼翼地为她揉着酸胀的小腿，指尖力道轻柔，时不时换用温热的帕子敷着：“娘娘这胎怀得稳，便是到了九月有余，气色还是这般好，连半点孕斑都没长。”
这话倒是实情。铜镜里映出的女子，虽比往日丰腴了几分，脸颊却透着健康的粉润，眼底不见孕晚期的疲惫，反而亮得像盛着秋光。这是灵泉水与养颜丹的双重功效——每日晨起用灵泉水洗漱，燕窝里必掺着稀释的灵泉水，睡前再服一粒系统兑换的养颜丹，连太皇太后前日见了都笑着说“闻氏怀了龙种，倒比从前更显年轻了”。
“你这丫头，嘴越来越甜。”闻咏仪抬手抚过腹部，指尖刚落下，便被里面轻轻顶了一下，力道不算重，却带着清晰的回应。她眼底漾开笑意，转头看向墙角新添置的摇篮——是康熙前日让人送来的，紫檀木打造，栏边雕着缠枝莲纹，里面铺着雪白的狐裘，连婴儿的小被褥都按男女各备了一套，绣着精致的“长命百岁”字样。
自她确认怀了龙种的消息传遍后宫，这西偏殿便成了众矢之的，却也成了低阶嫔妃争相攀附的去处。每日清晨，宫门口总能堆着各式贺礼，多是低位嫔妃亲手做的婴儿衣物：苏答应送来的襁褓绣着并蒂莲，针脚细密；连往日里沉默寡言的李答应，都送了一篮亲手晒的红枣花生，说是“讨个早生贵子的彩头”。昨日张氏更是亲自登门，捧着一对虎头鞋，红布底绣着墨黑的“王”字，笑着说：“奴婢没什么能孝敬娘娘的，这双鞋是熬夜绣的，盼着小主子将来能虎头虎脑，健健康康。”
这般热络，倒让闻咏仪想起初入宫时的冷清。只是这份热络背后，藏着的暗流更需提防——春桃前日听储秀宫的小太监闲聊，说惠妃私下对着心腹摔了茶盏，抱怨“一个罪臣之女出身的答应，竟比本宫先怀龙种，真是没天理”；而宜妃的动作更显微妙，前几日派人送来一尊赤金镶玉的长命锁，附带一匣名贵的长白山人参，说是“给娘娘补身子”，转头却让贴身嬷嬷去太医院叮嘱，“多留意闻答应的胎相，有任何异动即刻回禀”。
“宜妃娘娘送来的人参，按您的吩咐，让小厨房炖了汤，只给您盛了小半碗。”春桃揉完腿，起身端来一碗温热的燕窝，轻声禀报，“太医说人参性烈，孕期不宜多补，奴婢便让他们加了莲子百合，中和药性。”
闻咏仪接过燕窝，舀了一勺送入口中，清甜的滋味里带着灵泉水的甘洌。她轻轻点头：“做得好。宜妃此举，说是示好，实则是让太医盯着咱们的动静，往后她送来的东西，都按今日的法子处置，万不能出半点差错。”
正说着，殿外传来苏培盛熟悉的声音：“皇上口谕，送安胎药与新鲜的南果来。”
闻咏仪连忙扶着春桃的手起身，刚站定，康熙便一身常服走了进来，身后的小太监捧着药碗与果盘。他挥退众人，径直走到软榻边，目光落在她的腹部，语气带着显而易见的温柔：“今日胎动如何？有没有闹你？”
“回皇上，孩子很乖，只是偶尔踢踢腿，不怎么折腾。”闻咏仪顺势坐下，看着康熙接过小太监递来的药碗，亲自用银勺搅了搅，待温度适宜才递到她手中。
药汁带着淡淡的苦味，却比太医院往日熬的少了几分涩意——她知道，这是康熙特意让人加了蜂蜜调和的。喝完药，康熙坐在她身边，小心翼翼地将耳朵贴在她的腹部，听了片刻，突然笑出声：“方才踢了一下，力气倒不小，若是个皇子，将来定是个能骑善射的好料子；若是个公主，朕便把内库里最好的珠宝都赏她，让她做最尊贵的公主。”
闻咏仪看着他眼底的笑意，心中微动，趁机轻声道：“皇上说得是。臣妾近日闲来无事，翻了本《育儿古训》，上面说胎儿在腹中时，若常听温和的声响，将来性子会更沉稳。只是宫里的乐声多是钟鼓之音，未免太烈，臣妾便让春桃找了些轻柔的小曲儿，偶尔放来听听。”
这话是她早想好的——系统空间里存着不少现代的儿童歌谣，节奏轻柔，最适合胎教。只是直接拿出播放器太过扎眼，需先铺垫“听曲儿安胎”的由头，日后再借着“娘家带来的八音盒”，将儿歌自然融入，既不会暴露空间秘密，又能让孩子接触到温和的声响。
康熙闻言，立刻点头：“你考虑得周全。想要什么曲儿，尽管让苏培盛去寻；若是宫里没有，朕让人去民间找，总能找到你满意的。”他顿了顿，又道，“往后每日下午，朕都抽半个时辰来陪你，既能听你说说话，也让孩子听听朕的声音，算是提前认认父皇。”
暖阁里的烛火渐渐亮起，映着两人的身影，透着难得的温情。闻咏仪靠在软榻上，感受着腹中胎儿的轻动，听着康熙絮絮叨叨说着朝堂趣事，心中却清楚——这份温情背后，是后宫无数双盯着她与孩子的眼睛。惠妃的不甘、宜妃的提防，还有那些隐藏在暗处的算计，都像秋夜里的寒风，随时可能吹进这暖阁。
她轻轻抚摸着腹部，指尖传来孩子的回应。不管前路有多少风雨，她都会护着这个孩子平安降生，也会借着这份“龙种”的机缘，在这深宫之中，为自己挣得一片安稳的天地。而此刻，她只需安心待产，静待新生命的降临，也静待那些潜藏的暗流，一一浮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