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迁关于童贯异常动向的密报,如同在已绷紧到极致的弓弦上又施加了一份力道。
陈霄与吴用、林冲等人研判后,认为无论童贯有何阴谋,在梁山绝对的军事优势面前,都不过是垂死挣扎。
总攻东京的计划,不容更改,更不能拖延!
随着林冲一声令下,已完成集结和休整的梁山东征主力,如同决堤的洪流,自北、东、西三个方向,向东京汴梁发起了最后的总进军。旌旗遮天蔽日,刀枪反射着冬日的寒光,队伍绵延数十里,脚步声、马蹄声、车轮滚动声汇聚成一股沉闷而恐怖的雷鸣,震撼着中原大地。
东京外围那些零星的营寨、负隅顽抗的县城,在这股钢铁洪流面前,如同阳光下的冰雪,迅速消融。
抵抗是微弱的,甚至许多地方的宋军闻风而逃,或干脆打出白旗请降。
不过旬日之间,梁山大军便已扫清所有外围障碍,兵临开封城下,完成了对这座百万人口巨城的铁壁合围。
连绵的营寨将东京围得水泄不通,日夜不息的灯火,仿佛给这座濒死的皇城套上了一条燃烧的枷锁。
巨大的攻城器械,如巢车、云梯,在营寨后方若隐若现。而最令人胆寒的,是那一座座被精心构筑、覆盖着伪装网的炮兵阵地。
数以百计的黑洞洞炮口,从不同方向,森然指向开封那高大而古老的城墙。雷震亲自坐镇前线,指挥炮兵们进行最后的测距、调校,确保每一发炮弹都能落在最致命的位置。
“信天翁”热气球更是频繁升空,如同翱翔的巨鹰,冷漠地俯瞰着城中的一切。
气球上的观察员,凭借陈霄带来的简易望远镜,仔细地绘制着城墙上每一处垛口、箭楼、兵力部署的细节,甚至连城内主要街道、皇宫布局都进行了标注。
这些详尽到极致的地图,被迅速复制,下发至各攻城部队主将手中。
在完成军事包围的同时,陈霄亲自撰写的《告东京军民书》也由“新华印书馆”连夜赶印出数十万份。
这份文告言辞恳切而坚定,首先痛陈赵宋朝廷昏聩无道、奸臣误国、勾结外虏之罪,阐明梁山“新华”起兵乃为吊民伐罪。
接着,庄重承诺:“破城之日,秋毫无犯!只诛祸国首恶如童贯、蔡京、高俅等,余者不问!文武官吏,凡弃暗投明者,量才录用;守城将士,凡放下兵器者,免死且给资遣散或收编;城中百姓,各安其业,受我‘新华’保护,绝不受兵戈之扰!”
这一日,风势正好。数十只热气球满载着《告东京军民书》,飞临东京上空。如同天女散花般,雪白的传单飘飘扬扬,洒落在东京的每一条大街小巷,甚至飘进了深宫大院。
饥寒交迫的百姓捡起传单,识字的人读给周围的人听,绝望的眼神中重新燃起一丝希望的光芒。
守城的士卒偷偷藏起传单,互相交换着眼神,手中的兵器似乎变得沉重起来。皇宫内,宋徽宗看到飘落御阶的传单,面如死灰,喃喃道:“民心……民心已去了……”
守城主将李纲,这位忠诚耿直的老臣,此刻已是心力交瘁。他强撑病体,亲自巡城,试图稳定军心。
他看到了士兵们躲闪的眼神,听到了军中压抑的议论。他深知,这纸文告的威力,堪比十万雄兵。
为了震慑宵小,他不得不以最严厉的手段,当众斩杀了数名试图偷偷缒城出降或散布投降言论的低级军官,血淋淋的人头悬挂在旗杆上,警告着所有人。
然而,恐惧和绝望如同瘟疫,无法用杀戮根除。城头上的守军,望着城外那森严的营寨和林立的炮口,再看看城内饿殍遍野的惨状,以及旗杆上同伴的首级,士气已然跌落谷底。
若非李纲平日素有声望,且梁山围三阙一,并未完全断绝生机(留了南面),恐怕城内部队早已崩溃。
总攻,已如箭在弦上,一触即发。林冲、鲁智深等将领摩拳擦掌,只等陈霄最后一声令下。
就在总攻发起的前夜,月黑风高。梁山军南面大营的哨兵,忽然发现开封城墙的阴影处,有微弱的晃动。
紧接着,一个瘦小的身影顺着一条几乎看不见的绳索,艰难地从高高的城墙上缒下,落地后连滚带爬地冲向梁山军营寨方向,被外围巡逻队当即擒获。
那人吓得魂不附体,被押至中军大帐时,几乎瘫软在地。
他声音尖细,带着哭腔,自称是宫内伺候的小太监,有泼天大的秘密要面禀陈执政,是关于童贯、关于皇帝、关于……关于传国玉玺的!
他说,童贯已准备弃城,欲挟持官家,携带玉玺,由皇城司精锐护卫,从密道突围南下!而这条密道的入口和突围的大致时间,他都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