库车镇的清晨还带着塔克拉玛干沙漠腹地特有的凉意，街边的胡杨树叶片上凝着薄薄的白霜，像是撒了一层细碎的盐粒。风卷着沙砾掠过树梢，沙沙声里都裹着粗糙的颗粒感，刮在脸上隐约发痒。镇子东头的馕坑刚冒出青烟，麦香混着炭火味飘过来，与远处戈壁的土腥味交织在一起，是这西北小镇独有的晨味。
胡八一和王胖子租住的小院在镇子边缘，院墙是用夯土砌的，墙头上还留着几株干枯的骆驼刺。院里的煤炉正烧得旺，橘红色的火苗舔着铸铁炉壁，将炉膛映得透亮，炉口架着的铜壶咕嘟作响，水蒸气顺着壶嘴氤氲而出，在窗玻璃上凝结成细密的水珠，模糊了窗外的胡杨轮廓。胡八一坐在靠窗的旧木桌前，这桌子是房东留下的，桌面被岁月磨得油光锃亮，还留着几道深浅不一的划痕。他指尖在半旧的笔记本电脑键盘上敲击，将匿名短信里的照片缓缓导入，屏幕冷白的光影在他棱角分明的脸上明明灭灭，衬得他眼底的思索愈发沉凝。
Shirley杨站在他身侧，浅棕色的发丝垂在肩头，额前一缕碎发被炉火烘得微微卷曲。她指尖在卫星地图的触控板上快速滑动，指甲修剪得干净整齐，操作间带着一贯的利落。因为专注，她微微蹙着眉，长睫毛在眼睑下投出一小片阴影，连额前的碎发垂落到鼻尖都未曾察觉。桌上摊着几张泛黄的地形草图，是她连夜从家族资料里整理出来的藏北地貌图，边角已经被手指捻得发卷。
“找到了。”Shirley杨突然停下动作，声音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笃定，她抬手用指尖轻点屏幕上一片被深灰色标注的“无人区”，“藏北念青唐古拉山脉的西麓支脉，地质勘探图上这里只有代号‘K7’，但当地藏民叫它‘纳木错的守护’——你看这轮廓。”她的指尖沿着屏幕上雪山的曲线缓缓勾勒，“山巅这处黑色岩体的分布，还有西侧凹陷的马蹄形山坳，和照片上雪山神寺的背景完全吻合，误差不会超过五百米。”
胡八一倾身凑近屏幕，鼻尖几乎要碰到玻璃。照片是从高空俯拍的，分辨率不算高，像素颗粒有些模糊，但神寺的黑色剪影在皑皑白雪的映衬下格外清晰，像一枚嵌在白玉上的墨印。尤其是那扇朝东的大门，隐约能看出一道弧形的纹路，与他胸前青铜鱼符的鱼身弧度如出一辙。“海拔多少？”他沉声问道，伸手拿起桌角的搪瓷缸，缸壁上印着的“为人民服务”字样已经有些褪色，他喝了一大口温热的砖茶，醇厚的茶香混着淡淡的苦涩滑过喉咙，压下了熬夜带来的干涩。
“卫星测高仪显示主峰海拔六千二百七十三米，神寺所在的山坳海拔也有五千九百多米，已经进入永久冻土层带。”Shirley杨调出附带的地形分析数据，屏幕上立刻弹出一串密密麻麻的参数，“这里年均风速超过每秒十米，全年有八个月都被风雪笼罩，空气含氧量只有平原的百分之四十，普通人在这儿待上半小时就会出现高原反应。更危险的是，冰川裂隙极多，有些冰缝宽不足半米，下面却是深达数百米的冰窟，是典型的‘生命禁区’。”她顿了顿，指尖划过屏幕上的冰川分布带，“只有世代在藏北草原放牧的牧民，会在夏季草甸返青时靠近山脚，再往上，连最有经验的向导都不敢涉足。”
“六千多米？”里屋突然传来王胖子含糊的喊声，伴随着拉链拉动的“刺啦”声和金属碰撞的脆响。他探着圆乎乎的脑袋从门帘后钻出来，嘴里还嚼着半块刚烤好的馕，麦香混着口水的湿气喷出来，说话都含糊不清，“那地方不得把人冻成冰棍？胖爷我这一身肉虽说抗冻，但高原反应可不是闹着玩的——当年在昆仑山口，我可是抱着牦牛粪堆吐了半宿，胆汁都快呕出来了。”他说着，又转身往登山包里塞进两罐红烧牛肉罐头，金属罐碰撞发出“哐当”的声响，震得包侧的水壶都晃了晃，“不过话说回来，越是这种鸟不拉屎、神鬼都不来的地方，越可能藏着好东西。你说这神寺里，会不会有藏传佛教的金佛？或者蜜蜡念珠、天珠之类的宝贝？说不定还有当年吐蕃王朝留下的宝藏，那可是富可敌国的主儿！”
胡八一白了他一眼，将搪瓷缸重重放在桌上，茶水都溅出几滴：“先顾着活命再说宝藏的事。六千多米的海拔，连氧气瓶都得备足双份，更别说路上的冰川裂缝、暴雪封山，还有不知道藏在哪个角落的冰崩，哪一样都能要了命。”他刚说完，院门口传来轻微的脚步声，多玲抱着一本泛黄卷边的线装书走进来，藏蓝色的外套上还沾着几点晨霜，显然是刚从外面回来。
那本书封皮已经褪色，边缘被磨得发毛卷起，露出里面的麻线装订，封面上用藏文和汉文两种文字竖排写着《藏北秘闻录》，汉文是工整的小楷，字迹已经有些斑驳晕染，显然是有些年头的古籍。多玲小心翼翼地将书放在桌上，动作轻得像怕碰碎什么珍宝，她修长的手指拂过书页，指尖带着一丝清晨的凉意：“我昨天去镇上的老书店淘到的，店主说是民国二十七年出版的，收录的是清末一位驻藏官员的手记。”她翻开书，里面的纸张已经泛黄发脆，字迹是用毛笔写的，墨色深浅不一，“你们看这段——民国二十三年，一支由英国人领队的探险队，带着二十多个挑夫和十多支快枪进入‘纳木错的守护’，说是要寻找‘连接天地的神门’。他们雇了当地三个向导，最后只有一个逃了出来，人已经疯疯癫癫的，被色拉寺的僧人收留，临终前反复念叨‘鱼形的门在流血，黑色的手从门后伸出来，抓走了同伴’。”
多玲抬起头，清澈的眼眸落在胡八一胸前的青铜鱼符上，晨光透过窗玻璃洒在鱼符上，让它泛着温润的暗金色光泽，鱼纹纹路细腻清晰，与书中插画里“鱼形的门”图案几乎一模一样，连鱼眼的弧度都分毫不差。“这绝不是巧合。”她的声音带着一丝笃定，“青铜鱼符和雪山神寺，一定有着千丝万缕的联系，说不定鱼符就是打开那扇‘鱼形门’的钥匙。”
胡八一抬手摸了摸胸前的青铜鱼符，指尖传来熟悉的温润触感，不知为何，此刻竟隐隐透出一丝极淡的暖意，像是有生命般贴着皮肤。他沉吟片刻，目光扫过桌上的卫星地图、泛黄古籍和屏幕上的神寺照片，三者仿佛形成了一条无形的线，指向藏北那座风雪弥漫的雪山。“不管神寺里藏着什么，也不管那‘鱼形门’背后是什么，这青铜鱼符的秘密，多半要在那里才能解开。”他顿了顿，眼底闪过一丝锐利，“而且影组织的人既然能发来这张照片，说明他们已经盯上了神寺，甚至可能已经派人过去了，我们不能落在他们后面。”
“找到了。”Shirley杨突然停下动作，指着屏幕上一片被标注为“无人区”的区域，“藏北念青唐古拉山脉的西麓支脉，这里有一座从未被官方命名的雪山，当地藏民叫它‘纳木错的守护’，你看这轮廓——”她用指尖勾勒出雪山的线条，“山巅的黑色岩体分布，还有那处凹陷的山坳，和照片上的雪山神寺位置完全吻合。”
胡八一凑近屏幕，照片是从高空俯拍的，分辨率不算高，但神寺的黑色剪影在白雪映衬下格外清晰，尤其是那扇青铜大门的轮廓，隐约能看出鱼纹的弧度。“海拔多少？”他问道，伸手拿起桌上的搪瓷缸，喝了一口温热的砖茶，茶香醇厚，压下了喉咙里的干涩。
“卫星测高显示超过六千二百米，已经进入永久冻土层带。”Shirley杨调出地形分析数据，“这里常年被风雪笼罩，空气含氧量只有平原的百分之四十，而且冰川裂隙极多，是典型的‘生命禁区’，只有世代在藏北放牧的牧民，才敢在夏季靠近山脚的草甸。”
“六千多米？”正在里屋往登山包塞压缩饼干的王胖子探出头来，嘴里还嚼着半块馕，说话含糊不清，“那地方不得冻成冰棍？胖爷我这一身肉虽说抗冻，但高原反应可不是闹着玩的，当年在昆仑山口，我可是吐了半宿。”他说着，又往包里塞进两罐牛肉罐头，金属罐碰撞发出“哐当”声响，“不过话说回来，越是这种鸟不拉屎的地方，越可能藏着好东西——你说这神寺里，会不会有藏传佛教的金佛、蜜蜡念珠？说不定还有当年吐蕃王朝留下的宝藏。”
胡八一白了他一眼：“先顾着活命再说宝藏的事。六千多米的海拔，连氧气瓶都得备足，更别说路上的冰川、暴雪，哪一样都能要了命。”他刚说完，就见多玲抱着一本泛黄卷边的线装书走进来，书页边缘已经被磨得发毛，封面上用藏文和汉文两种文字写着《藏北秘闻录》，字迹斑驳，显然是有些年头的古籍。
多玲将书放在桌上，小心翼翼地翻开，生怕脆弱的纸页碎裂。“我昨天去镇上的老书店淘到的，是民国时期一位驻藏官员的手记整理而成。”她指着其中一页的记载，“你们看这段——民国二十三年，一支由英国人领队的探险队，带着二十多个挑夫和武器进入‘纳木错的守护’，说是要寻找‘连接天地的神门’。最后只有一个向导逃了出来，人已经疯疯癫癫的，被当地寺庙收留，临终前反复念叨‘鱼形的门在流血，黑色的手从门后伸出来，抓走了同伴’。”
她抬起头，目光落在胡八一胸前的青铜鱼符上，鱼符在晨光下泛着温润的光泽，鱼纹纹路与书中插画里“鱼形的门”几乎一模一样。“这绝不是巧合。青铜鱼符和雪山神寺，一定有着千丝万缕的联系。”
胡八一摸着胸前的鱼符，指尖传来熟悉的温润触感，不知为何，此刻竟隐隐透出一丝极淡的暖意。他沉吟片刻：“不管神寺里藏着什么，这青铜鱼符的秘密，多半要在那里才能解开。而且影组织的人既然能发来短信，说明他们已经盯上了神寺，我们不能落在他们后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