旁边同样端着果盘的人愣住,大家都齐刷刷的看向某个地方。
见过来抓自己丈夫的。
也见过来抓自己老婆的。
甚至一家人来抓老子的。
第一次见到姐姐来抓弟弟的。
顿时围了上去当起了吃瓜群众。
祝卿桉调至旁边的人招手:“来来来。”
服务员端着果盘过来,祝卿桉接过后:“就这些东西啊,没有点花生瓜子糖果啥的?”
那人看着祝卿桉微微愣了一下,随即连声应到:“啊,有有有,我这就去拿。”
一步三回头的朝着人群聚焦的地方看去,嘀咕道:“不怎么激烈呀,咋不打起来。”
许响心虚的看了一眼许念,在对方失望又愤怒的目光中,梗着脖子不想认输。
“姐,你咋来了?这里不是你该来的地方,回去吧。”
闹哄哄的地方,一听有热闹瞧,便也都安静了下来。
对于周围人的看热闹,许念似乎全部摒弃在外,眼里只有这个不争气的弟弟。
“不是我该来的地方,就是你该来的地方了?”
许响被说得红了脸颊,拉着人就要往外走:“我们出去说吧。”
许念一把甩开他的手臂,冷声质问:“出去为什么要出去?”
“奥,你嫌丢人是吧?”
许念脸上露出复杂的笑容,指着旁边看热闹,嗑瓜子的两人:“若不是祝卿桉和严铭,我还找不到你在这里!”
一听祝卿桉也来了,许响的脸色顿时难看起来。
羞愤的盯着许念,声音哽咽:“为什么也要带他们来?你是想要毁了我吗?”
许念身子摇摇欲坠,苍白的脸上勾出笑来:“我想要毁了你?你知不知道你在做什么?你现在做的事情才是要毁了你!”
两人争执不下,许念用手去拖拽对方:“今天无论如何你都要跟我回去。”
“放手,我不走!”
祝卿桉磕出的瓜子皮,噗的一声往外吐,严铭拿着帕子给她擦嘴:“不去帮帮忙?”
咔嚓咔嚓:“有啥好帮的,人家的家务事我们最好还是不要管。”
“也是。”
严铭手往后撑,将人圈在怀里。
两个人神情自若的坐在木制双人椅上,懒散的神情犹如在看自家搭的戏台子一般。
察觉到这边动静的小野,耳朵一动,目光扫过来,落在了祝卿桉的身上。
目光微顿,眼中惊艳之色,一闪而过,接着收回了视线,抬脚朝着闹事的人走去。
“抱歉这位小姐,你已经打扰到了我们的正常营业,现在请您离开。”
许念此刻被许响逼得神情崩溃,没有丝毫理智的朝着小野吼:“正常营业,你们知不知道你们这是什么工作?你又知不知道我弟弟年龄还小?他能在这里干活吗?你们这是要毁了他一辈子!”
小野并没有因为他的话而生气,神色冷淡,没有起伏:“这是许响自己的选择,并不是我们逼迫他的。”
“小姐,若是因为这个生气,大可以带着您的弟弟离开,我们这里不缺一个没有断奶的巨婴。”
没等姐弟二人做出选择,小野打了一个响指,立刻用出来四五名五大三粗的人员,拖着姐弟俩往外扔。
就在快离开的时候,王大致跑过来阻拦:“许念姐,你们不能走。”
“为什么?”
“响子他不想读书了,你何必为难他呢?”
许念冷脸:“是我们家的事和你没有关系。”
王大致见劝说无果,便冷了脸色,掏出了一张清单:“可以啊,想走把这些钱还清。”
清单上密密麻麻写满了各种费用,制服费,床铺费,水电费……还有密密麻麻的一些误工费,和教学费。
“这简直就是荒唐!再霸道的条款也没有说过来给别人打工,需要给老板交钱的!”
“什么打工,他这叫偷师。”王大致拿出了一张纸,态度嚣张:“白纸黑字写得清清楚楚,要在这里干满三年,否则就要赔款!”
这里的老板都说了,他介绍一个人,如果质量比较好的话,就会给他丰厚的报酬,如今人来了,凳子还没坐热,就要被带走他的钱,要如数奉还。
然后每年还能从中抽利息。
许响对他来说就是一棵发财树,许念我带她走,要把他的发财树连根拔起,不就是要断自己的财路么。
“你们……就不怕我去告你们吗?”许念看着这群面目狰狞的人,气的心口起伏。
许响拦住许念:“姐,不是我自愿签的,放心,只要在这里工作了三年不一定会赚很多钱的。”
许念对自己的弟弟过于无语:“你都被他们骗了,还要帮他们数钱吗?”
“我的事情不用你管。”许响狠狠的拒绝了她的好意。
听到这话的许念如遭雷击:“你说什么?”
许响沉默着,攥在袖子里的手指微微发抖,不敢抬头去看她的眼睛。
许念声音沙哑到几乎听不到:“你说这话还有没有良心?”
他们两人一同长大,为了弟弟的事情,许念生生从一个年轻朝气的小姑娘活成了一个嘴碎繁琐的老妈子。
别的小姑娘,每天想着穿什么漂亮衣服,戴什么颜色的头花。
而她一睁眼就是要为弟弟的学费发愁。
常年的灰布衫,缝了补补了缝补丁落补丁,却不敢乱花一分钱去买件新的。
而许响呢,年年都有新衣服,学习用品一应俱全,别人怎么样他也怎么样,还没有落后别人过。
她许念可以穷到吃不起饭,她弟弟不行。
如今听到如此刺耳的话,许念觉得心口被掏空了,冷飕飕的,不断往里面灌风。
眼前的人冷漠又绝情,近乎到陌生。
许念听到他看到的嘴巴,一张一合的吐出字来:“从今以后,我的事情不用你管。”
轰隆一声,耳朵被雷声充斥,她不再能听清许响的话,却清晰的知道。
她弟弟,完蛋了。
许响留下这句话后,走得毫不留情。
祝卿桉冷眼瞧着一切,许响路过她时,低着头快速走过,余光只敢去瞧她的鞋子。
擦肩而过时,他心中忐忑。
对方不会也是过来挽留自己的,那他该怎么说……
像拒绝姐姐一样,拒绝她么……
或许她挽留自己,自己可以回心转意……
祝卿桉连半分眼神也没有施舍给对方跨步走过,去了许念的关系。
许响连跟自己说话的资格也没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