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蠢货。”
姬明玥红唇轻启,吐出两个字。
她伸出一根手指,轻轻点了点桌面:。
“司柏良是废物,但废物有废物的用法。只要他还在承恩伯府,只要这桩案子变成‘查无实据’,那二十四个死士就成了无头公案。
宫里那位二殿下,现在缺钱缺疯了,他不在乎死了多少人,他在乎的是,能不能通过控制承恩伯府,进而拿捏住我。”
“杀我?不,他们现在舍不得杀我!”
姬明玥眼底闪过一丝嘲弄。
梁储礼满脑子都是夺嫡的大梦。
在他眼里,自己现在就是一个行走的大金库。
“想让我做他的钱袋子,最后把姬家的一切拱手奉上。”
立春听得目瞪口呆,半晌才憋出一句:“这……这还要不要脸了?那二十四个死士就白死了?”
“在上位者眼里,人命不过是数字。”
姬明玥语气淡漠,既然他们想玩,那就陪他们好好玩玩。”
她转身看向司柏安,“司大公子,这出戏才刚开场,你就吓破胆了?”
司柏安被她这一眼看得浑身一激灵。
“大小姐,我……我不怕!只要能报仇,让我干什么都行!那对父子把我不当人看,我绝不能让他们好过!”
“很好!”
姬明玥随手从袖中掏出一块非金非木的牌子,扔到司柏安怀里。
“拿着这个,去百工坊找一个叫车鲁的人。告诉他,我让你去的。”
司柏安捧着牌子,一脸茫然。
“百……百工坊?我去那做什么?我是读书人,哪里会做工匠的活计……”
“读书人?”
姬明玥嗤笑一声,“百无一用是书生。你那点墨水,在京城连个水漂都打不响。车鲁是个怪才,但他缺条听话的狗。你虽然废物了点,但胜在听话,而且……够狠。”
她俯下身,盯着司柏安的眼睛:“想把司家父子踩在脚下,光靠嘴是不行的。去百工坊,那里有能让你挺直腰杆的东西。至于怎么用,就看你有没有那个脑子了。”
司柏安看着手里冰凉的牌子,咬了咬牙,重重磕了个头。
“是!我去!”
看着司柏安跌跌撞撞离去的背影,立秋有些担忧:“小姐,这人真的可用吗?我看他就是个软骨头。”
“软骨头也有软骨头的用处。”
姬明玥坐回窗边,“只要把这根骨头插在敌人的喉咙里,一样能要人命。”
立春有些按捺不住,像一头暴躁的小兽在屋里来回踱步,嘴里骂骂咧咧。
“小姐,您就眼睁睁看着那对狗父子逍遥法外?”
“秦安那个老滑头,收了好处就当睁眼瞎,简直是朝廷的耻辱!”
立秋虽然没说话,但紧皱的眉头也泄露了她内心的不平静。
“让他们回去,可不是逍遥法外。”
姬明玥终于开口,她走到桌边,给自己倒了杯凉茶,慢悠悠地品了一口。
“秦安放人,是司贵妃的意思。司贵妃保他们,是因为南城破窑村那二十几个杀手,是她的人。”
姬明玥一句话,让屋内的温度骤然降了好几度。
立春和立秋齐齐倒吸一口凉气。
“是司贵妃要杀您?”
立秋的算盘“哐当”一声掉在地上。
“不奇怪。”
姬明玥放下茶杯,唇角勾起一抹冷冽的弧度。
“司孝仁那个老东西,肯定没少在贵妃面前给我上眼药。再加上我拒婚,打了她司家人的脸,司贵妃想弄死我,再正常不过了。”
她顿了顿,话锋一转,带上了几分玩味:“只是,她以为把司家父子捞出来,就能把自己的尾巴藏干净?天真!”
立春眼睛一亮,凑了过来:“小姐,您有办法了?”
“来而不往非礼也。”
姬明玥伸了个懒腰,骨节发出一连串清脆的响声。
“既然贵妃娘娘送了这么一份‘大礼’,我们自然要好好回敬一番。”
她看向立春,眼底闪烁着兴奋又危险的光。
“立春,去把咱们从百工坊取回来的那个‘大家伙’,拿一个过来。”
立春先是一愣,随即反应过来。
激动得脸都红了:“小姐!您是说……”
“嘘!”
姬明玥做了个噤声的手势,“动静小点,小心隔墙有耳。”
立秋很快冷静下来,捡起地上的算盘。
蹙眉道:“小姐,炸了承恩伯府,如何能警告到远在深宫的司贵妃?这不是打草惊蛇吗?”
“蛇,早就惊了!”
姬明玥走到窗边,望着外面浓稠的夜色。
“我就是要打给她看。告诉她,我姬明玥不是任人拿捏的软柿子。她能派杀手,我就能炸了她想保的人的老巢。”
“这一炸,是试探,也是警告。我要让她知道,惹了我,就别想安生。她想保司家,我就偏要让司家鸡犬不宁。”
“她越是想撇清关系,我就越要把这盆脏水往她身上泼。到时候,满城风雨,我看她这个贵妃还坐得稳不稳!”
她要让司贵妃明白一个道理,她可以悄无声息地死在任何一个角落。
但她若是不想死,谁也别想让她死。
而且,她也很想亲眼见识一下,这个时代最顶尖的火药工艺,威力究竟如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