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枭一听这话,眼睛倏地亮了。
玄机门!
那可是江湖上最神秘的宗门,也是最厉害的情报组织。
传说只要给得起价钱,连皇帝今天穿什么颜色的底裤都能给你查出来!
若有玄机门相助,能在西辽那边拿到切实的证据,京城里那个内鬼就算权势滔天,也休想抵赖!
他今天的被活捉,太值了!
这谎,扯得妙!
简直是因祸得福!
夜枭激动得差点当场给姬明玥磕一个,满脸的憋屈一扫而空,取而代之的是抑制不住的狂喜。
他拱手作揖,声音都带上了几分颤抖:“多谢夫人!多谢夫人!”
这一声“夫人”,叫得是真心实意,比之前任何一次都顺口。
姬明玥看着他那副喜出望外的样子,心底的鄙夷又冒了上来。
她慢悠悠地掸了掸身上的浮灰,眼神凉凉地扫过去。
“别高兴得太早。我倒是好奇,你好歹是夜帅的亲卫,见了他唯一的儿子,就拿二十两银子糊弄?还要骗走两坛酒?”
她顿了顿,语气里的嘲讽不加掩饰。
“怎么,大帅一‘死’,你们这些亲卫就树倒猢狲散,连给少主子的见面礼都舍不得了?”
在她这个首富嫡女看来,别说亲卫,就是沾点边的下属,见到主帅的公子,不甩出个百八十两的金票当见面礼,都算是失礼。
二十两?打发叫花子呢?
“我……”
夜枭刚升起的喜悦瞬间被一盆冷水浇灭。
脸“腾”地一下,红得比刚才被绑着时还厉害。
红色从脖子根一路蔓延到耳尖,高大的身躯在原地局促地扭了扭,两只无处安放的大手紧紧攥着衣角,眼神躲闪,活脱脱一个做错了事的孩子。
“属下……属下……”
他磕磕巴巴,声音越说越小,最后几乎细不可闻。
“我们……我们十几个兄弟从西北回来,身上总共……就剩三十多两银子了……”
“噗!”
这下不止立春,连一向稳重的立秋都忍不住笑出了声。
三十多两?十几个人?
立秋手里的算盘珠子都懒得拨了。
直接抱着胳膊走到夜枭面前,上上下下打量他。
啧啧称奇:“我算明白了!敢情你们不是来查案的,是来京城要饭的啊?”
她伸出手指,戳了戳夜枭比城墙还厚的胸膛。
“所以,没钱给见面礼,就想着用二十两银子,骗我们家少爷价值二百两的两坛酒?你这算盘打得,我在你面前都得甘拜下风!”
立春也抱着剑,凉飕飕地补刀。
“所以,没钱吃饭,就想着偷我们小姐的酒去卖?我说夜鹰卫的大人,你们这业务能力,可真是让我大开眼界。”
两个丫头一唱一和,句句扎心。
夜枭的头垂得更低了,一张饱经风霜的脸此刻红得能滴出血来。
是!
没错!
你们说的都对!
可这些馊主意都是大帅出的啊!
大帅说夫人酿的酒价值千金,随便“拿”两坛,不会被发现!
他只是个执行者!他好无辜!
夜枭心里疯狂呐喊,嘴上却一个字都说不出来。
总不能把自家大帅给出卖了吧?
他现在只想原地去世。
姬明玥看着他那副快要被两个丫头说得当场刨个坑把自己埋了的怂样,也是彻底服气。
好家伙,顶级特工队混成了丐帮分舵?
她忽然想起一件事,之前在她入府时,老太君曾提过一句,西北军已经一年多没领到军饷了。
朝廷克扣军饷,前线将士浴血奋战,后方的亲卫穷得要偷酒?
真是天大的讽刺!
想到这里,姬明玥心底的那丝嘲弄散去,取而代之的是一种复杂的怜悯。
人穷志短,马瘦毛长!
这些在战场上杀敌的汉子,回到这繁华京城,没了军饷,不懂营生,可不就跟没牙的老虎一样,处处碰壁。
她冲着还在输出的立春和立秋摆了摆手,示意她们可以闭嘴了。
再骂下去,这黑大个怕是真的要找块豆腐撞死了。
两个丫头见自家小姐发话,立刻收了声。
只是那看夜枭的眼神,依旧充满了“你个穷鬼”的鄙视。
姬明玥没理会她们,而是对着立秋淡淡地吩咐道:“给他一千两银票,再从库房里取两坛‘将军醉’过来。”
“小姐?”
立秋愣住了。
给钱?还给酒?
这黑大个刚才可是想骗咱们小少爷的酒!
夜枭也猛地抬起头,满眼都是不敢置信。
他听错了?
这位看起来就不好惹的夫人,不追究他骗酒的罪过,还要……给他钱和酒?
姬明玥没解释,只是静静地看着他,目光深邃。
“你们既是秘密行事,隐藏在暗处,总不能天天为了吃喝发愁。”
她的声音不带什么温度,却像一把重锤,狠狠砸在夜枭心上。
“拿着钱,安顿好你的兄弟们。往后,你们就负责夜府和千玄小筑周边的安全,算是我的私人暗卫。”
“酒,也一并带走,算是给你们的见面礼。”
她顿了顿,语气带上一丝不容置喙的强势。
“以后你们的给养,我会按月派人送到你们的落脚点。你们什么都不用管,只需要放开手脚,去查你们想查的案子。”
作为曾经的顶尖卧底,她太清楚一支潜伏在暗处的精锐力量有多么重要。
尤其是在这人生地不熟、处处是敌人的古代京城。
一千两银子,买一支由“西北十三狼”组成的精英特工队为她卖命,这笔买卖,血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