撒哈拉的烈日,压根不是什么温暖的光源,它更像一个敞开了炉门的、烧红了芯子的巨型熔炉,毫无保留地将亿万度(感觉上)的热情倾泻在无垠的黄沙之上。当李二蛋一行人(目前阵容:破产码农、精英特工、古老绅士及其神秘随从,丫蛋与大白的“惊喜”套餐尚在派送中)历经各种隐蔽转场、差点在某个秘密集装箱里闷熟之后,终于踏足这片金色炼狱的边缘时,第一个统一的感觉就是——自己他妈的要被烤成人干了!
那架经过“时钟塔”秘法与现代科技双重伪装、此刻看起来像是一架饱经风霜、隶属于某个不存在考古机构的破旧双翼运输机,在某个鸟不拉屎、地图上绝对找不到的土质跑道完成了一次颠簸到让人怀疑人生的降落后,便迅速被帆布掩盖,仿佛从未出现过。李二蛋等人被迫换上了当地人的标准行头——宽松得能塞进两只大白的白色长袍,以及能把脑袋裹得像木乃伊一样的遮阳头巾。他看着水洼里自己那模糊的倒影,感觉自己不像是来寻找拯救世界的关键道具,更像是误入了某个低成本阿拉伯风情剧组的片场,而且拿到的剧本名字可能叫《破产码农的沙漠作死日记》。
“水……给我水……我感觉我的灵魂快要被晒得脱水缩水,然后从鼻孔里飘出去了……” 李二蛋像一条离水的鱼,张着嘴艰难喘息,舌头舔到的只有滚烫干燥的空气。他从未像此刻这般,无比怀念南极那虽然刺骨却能让人保持清醒的严寒,甚至觉得大白的海鲜口气闻起来都格外清新。
【系统提示(语气欢快得像在推销冰镇可乐):叮!检测到宿主正处于极端高温脱水环境,生存舒适度急剧下降!本系统隆重推荐限量版黑科技——【高效便携冷凝水壶(沙漠迷彩款)】!采用来自洞天福地的核心冷凝技术(阉割版),仅需吸收空气中微量水分子,即可日产纯净生命之源1升!原价5000人气值,现在限时特惠,只要3000!或者……(语气变得更加诱惑)宿主是否考虑体验一下【临时技能:骆驼的耐渴基因片段植入(缩水体验版)】?效果可持续1小时,让您暂时拥有骆驼般(十分之一)的耐旱能力!体验价仅需2000人气值\/小时!买不了吃亏,买不了上当!】
“滚犊子!老子就是渴成沙雕,也绝不当你这黑心系统的骆驼!” 李二蛋在内心发出了悲愤的呐喊,同时紧紧捂住了自己那本就干瘪的人气值钱包。
周晴和阿纳托尔的状态稍好,但额头上也布满了细密的汗珠,昂贵的定制西装和战术服都被汗水浸透。阿纳托尔那两名罩袍随从则如同两座移动的小型空调(功率极低版),默默地在自身周围一米范围内维持着微弱的降温结界,效果嘛……大概相当于在火山口放了一小块冰,聊胜于无,主要起个心理安慰作用。
根据“守夜人”那份语焉不详的星图坐标,结合749局动用三颗卫星以及“时钟塔”某些不可言说的预言术交叉验证后,最终将第二块钥匙碎片可能存在的区域,锁定在撒哈拉深处一片被当地人称畏惧地称为“摇摆沙海”的恐怖地带。据说那里的沙丘如同拥有生命般会自行移动,地形瞬息万变,是沙暴的老家,而且……各种诡异传闻的发源地,正包括了那位神龙见首不见尾的“沙之愚者”。
他们通过“时钟塔”的渠道,雇佣了一位当地的向导。来人是个皮肤被晒得如同老树皮、眼神却精明得像沙漠狐狸的中年柏柏尔人,名叫扎伊德。他还带来了几匹看起来比连续加班七十二小时的李二蛋还要疲惫、眼神麻木、仿佛看透了世间一切的路驼。
“尊贵的,远道而来的客人们,” 扎伊德用带着浓重柏柏尔口音、语法有些混乱的英语说道,眼神里充满了对这片死亡之海的敬畏,“‘摇摆沙海’,那是连真主都可能遗忘的角落,是生命的绝对禁区,同时……也是某些古老‘神只’或者‘精灵’(他含糊地用了一个词)的……游乐场。我们必须像抚摸情人的脸颊一样小心,不仅要时刻警惕吞噬一切的流沙和能将骨头磨成粉的沙暴,更要……用心去倾听那些‘沙子试图告诉我们的消息’。”
“沙子告诉你的消息?” 李二蛋被这神秘兮兮的说法勾起了好奇心,暂时忘记了口渴。
“是的,先生,” 扎伊德神秘地压低声音,仿佛怕被沙漠本身听去,“有时候,在寂静的夜晚,特定的沙丘会自己发出如同古老歌谣般的呜咽;有时候,在海市蜃楼那扭曲的光影中,你会看到不该存在于这个世界上的景象和建筑;还有时候……你会在沙地上,偶然发现‘愚者’大人留下的……标记。那可能是祝福,也可能是……诅咒。” 他说到最后,声音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恐惧。
就在扎伊德话音刚落不久,仿佛是为了印证他的话语,远处那原本清晰的地平线上,突然毫无征兆地、如同恶魔睁开巨眼般,卷起一道连接天与地的、浑浊不堪的黄色巨墙——超大型沙暴来了!而且其推进速度之快,远超常人想象!
“安拉至上!快!找掩体!趴下!把骆驼拴好!” 扎伊德的脸色瞬间变得惨白,声音尖锐地嘶吼起来,之前的沉稳消失无踪。
众人顿时乱作一团,连滚带爬地躲到附近一块看起来还算坚固的巨大风蚀岩石后面,手忙脚乱地用长袍紧紧裹住头脸,恨不得连鼻孔都塞住。那几匹骆驼也无需催促,早已熟练地跪伏在地,将脑袋深深埋入沙中。
下一刻,毁灭降临!
狂风如同千万头失控的怪兽,裹挟着亿万颗尖锐的沙粒,如同密集的子弹风暴,疯狂地击打着岩石表面和他们的身体,发出令人牙齿发酸的“噼啪”声和如同地狱传来的咆哮。能见度在瞬间降至为零,放眼望去,天地间只剩下无边无际、疯狂旋转的昏黄,仿佛整个世界都被这狂暴的自然之力吞噬、撕碎。
李二蛋死死地趴在地上,感觉每一寸暴露在外的皮肤都被沙粒无情地鞭挞,火辣辣地疼。沙子无孔不入,钻进了他的嘴巴、鼻子、耳朵,甚至试图突破他紧闭的眼睑。他感觉自己就像狂风暴雨中的一叶扁舟,随时可能被彻底掀翻、淹没,或者被这恐怖的力量直接撕成碎片,成为沙漠的一部分。
就在这天地之威让人心生绝望、感觉下一秒就要去觐见上帝(或者阎王)的关键时刻,李二蛋突然感觉到——自己的屁股,被人不轻不重地……戳了一下?!
在这种他妈生死攸关、命悬一线的时候?!谁?!谁这么无聊?!这么没有公德心?!
他艰难地、冒着吃一嘴沙的风险,扭过头,透过那疯狂飞舞、几乎实质化的沙尘幕布,隐约看到……就在他旁边不到半米的沙地上,不知何时,竟然被人用沙子堆起了一个歪歪扭扭、约莫半米高的……沙雕?!那沙雕的造型极其抽象且充满了后现代主义的嘲讽意味,仔细辨认,似乎是一只……顽强地、倔强地对着天空竖起的……中指?!
李二蛋:“???????”
他当场就懵了!这他妈是什么级别的行为艺术?!谁会在这种毁天灭地的沙暴里,冒着被卷上天的风险,就为了堆一个中指沙雕?!这得是多大的执念?!多清奇的脑回路?!
他猛地看向旁边的周晴和阿纳托尔,他们都紧紧趴伏着,身体因对抗风沙而紧绷,显然完全没有注意到身边这个突兀出现的、充满挑衅意味的“艺术品”。而向导扎伊德更是五体投地,整个人几乎要嵌进沙子里,嘴里用柏柏尔语飞快地念叨着祈祷词,声音颤抖得不成样子。
这场突如其来的死亡沙暴,持续了将近二十分钟,才如同它来时一样,毫无道理地骤然停歇。狂风止息,漫天沙尘如同收到指令般缓缓沉降,天空重新露出了暴虐过后那虚假的、湛蓝如洗的面孔,仿佛刚才那末日般的景象只是一场集体幻觉。
众人如同从坟墓里爬出来一样,狼狈不堪地从厚厚的沙层中挣扎出来,拼命拍打着几乎被沙子糊住的长袍,剧烈地咳嗽着,试图把肺里的沙子都咳出来。
“刚才……你们有没有看到……我旁边那个……” 李二蛋一边吐着嘴里的沙子,一边指着刚才那个中指沙雕存在过的位置,想要问个究竟。然而,他手指的方向,此刻只有一片被风吹抚得平整光滑的沙地,哪里还有半点沙雕的影子?仿佛那一切真的只是他在极端压力下产生的幻觉。
“看到什么?” 周晴拍打着头发里的沙子,疑惑地看向他。
“一个……沙雕。” 李二蛋用手比划着那抽象的造型,“大概这么高,造型……很别致,像在……问候谁。”
旁边的扎伊德听到这话,原本就在沙暴中吓得惨白的脸色,瞬间失去了最后一丝血色,他猛地冲过来,抓住李二蛋的胳膊,声音因为极度的恐惧而变得尖利扭曲:“沙……沙之愚者的标记!他……他注意到我们了!那是他独有的‘问候’方式!我们被标记了!”
“用……用中指问候?” 李二蛋感觉自己的世界观再次被按在沙地上摩擦,这“愚者”的社交礼仪也太他妈硬核了!
“愚者大人的行为和想法,岂是我们这些凡人能够揣测的?!” 扎伊德恐惧地环顾着四周平静得过分的沙漠,仿佛那平静之下隐藏着无数双眼睛,“他可能只是一时觉得有趣,也可能是在发出最严厉的警告……无论哪种,我们都必须立刻、马上离开这里!不能再耽搁了!”
经历了沙暴的物理洗礼和“中指问候”的精神冲击,队伍的气氛变得更加压抑和凝重。他们重新骑上(或者说被扶上)那些同样惊魂未定的骆驼,继续向着“摇摆沙海”的方向艰难跋涉。每一脚踩在滚烫的沙子上,都仿佛能听到油脂被炙烤的滋滋声(幻觉),干渴和酷热如同附骨之疽,折磨着每一个人的神经。
傍晚时分,夕阳如同一个巨大的、即将熄灭的炭火球,将无垠的沙海染成一片壮丽而悲壮的金红色。他们终于抵达了此行的目的地——“摇摆沙海”的边缘。眼前的景象足以让任何地质学家疯狂——无数座巨大的沙丘,真的如同拥有了生命一般,在夕阳的余晖下,以一种缓慢而坚定的、如同巨人呼吸般的节奏,缓缓地、持续地移动着!沙丘之间相互挤压、吞噬、重组,发出低沉的、连绵不绝的、仿佛来自大地肺腑深处的轰鸣声!这根本不是静止的沙漠,这是一片活着的、流淌着的金色海洋!
就在这时,李二蛋那饱经摧残的系统,突然像是被打了强心针一样,发出了急促的提示音:
【警告!检测到微弱但确切的“钥匙”碎片共鸣信号!信号源定位:正前方约三公里处,处于高速不规则移动状态的沙丘核心区域!重复,信号源处于高速不规则移动状态!追踪难度:极高!】
碎片果然在这里!而且他妈还是个会跑的?!
还没等他们从这震撼的景象和坑爹的信号提示中回过神来,制定出哪怕一个像样的搜寻策略,更离谱、更挑战人类认知底线的事情,毫无预兆地发生了。
只见前方不远处,一座正在如同缓慢巨兽般“行走”的、尤其高大的沙丘侧面,表面的流沙突然如同舞台幕布般滑落,露出了里面……一个由纯粹沙子构成的、巨大的、线条粗糙却特征无比鲜明的…… hello Kitty 猫头?!
那猫头庞大得令人窒息,足足有三层楼那么高!完全由金黄色的沙子塑成,虽然没有色彩,但那圆滚滚的脸盘、标志性的蝴蝶结(歪歪扭扭地别在右耳位置)、没有嘴巴的脸庞,以及那对空洞却仿佛带着某种执念的沙之眼睛……无一不在昭示着它那萌系王者的身份!它就那样突兀地、蛮不讲理地出现在这片荒芜、死寂、充满原始力量的沙漠之中,对着下方目瞪口呆、仿佛集体石化的众人,露出了一个(自认为)天真无邪、可爱到爆炸的(沙子构成的)笑容!
时间,仿佛在这一刻被按下了暂停键。
扑通!
向导扎伊德第一个承受不住这巨大的精神冲击,直接双膝一软,跪倒在了滚烫的沙地上,双手高举,向着那个巨大的hello Kitty猫头,用柏柏尔语发出了意义不明的、混合着极度恐惧和某种狂热崇拜的呐喊,听起来像是在祈求宽恕,又像是在赞美神迹。
周晴举着望远镜的手僵在了半空,那张常年维持着冰山表情的俏脸上,此刻写满了巨大的茫然和“我是谁我在哪儿我在看什么”的哲学思考,表情管理彻底宣告崩溃。
就连一向泰山崩于前而色不变的阿纳托尔,握着那个古老罗盘的手也猛地一颤,罗盘差点脱手掉落。他下意识地扶了扶鼻梁上滑落的金丝眼镜,湛蓝的眼眸中充满了前所未有的震惊与困惑,喃喃自语道:“这……这就是记载中那神秘莫测的‘沙之愚者’……其独特的……艺术审美与表达方式?”
李二蛋张大了嘴巴,看着那个在夕阳下散发着诡异萌感的巨型沙雕hello Kitty,又回想起之前那个在沙暴中昙花一现的中指沙雕,感觉自己的嘴角已经不受控制地抽搐到了后脑勺,连带着灵魂都在跟着一起颤抖。
他好像……突然之间,有点明白“沙之愚者”这个充满矛盾和张力的名字,背后所蕴含的深刻(且跑偏)的寓意了。
这他妈哪里是什么古老、神秘、逼格高高的超自然存在?
这压根就是一个掌握了强大控沙能力、但内心住着一个充满恶趣味和诡异萌点的……资深沙雕网友啊!
(第94章 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