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七娘手臂上那道血痕,像一根烧红的针,扎在陈序的眼里,更扎在他的心里。
对方已经毫不掩饰地动他身边的人了。这次是警告,下次呢?
他一个人再能查案,再能推理,面对这种无所不用其极的阴损手段,也显得力不从心。他需要力量,需要一支真正属于自己、如臂指使的核心力量!
“不能再这样下去了!”陈序猛地转身,看向身后的杜衡和韩昶,眼神前所未有的坚定,“我们必须有自己的班底!一支既能查案,更能保护自己人,关键时刻能顶上去的力量!”
杜衡重重点头,花白的胡须微颤:“大人早该如此!单打独斗,终非长久之计。老朽这把老骨头,别的本事没有,训练几个好手,还能胜任!”
韩昶更是激动:“陈大哥,你说怎么干?我韩昶和手下的兄弟,绝对唯你马首是瞻!”
“好!”陈序目光扫过二人,“老杜,训练护卫的事情,就全权交给你!韩昶,你从禁军和临安府衙的可靠人手里,挑选一批背景干净、身手好、机灵忠心的年轻人,不要多,但要精!第一批,先选二十人!”
“明白!”韩昶领命,立刻就去办。
陈序又看向杜衡:“老杜,训练不要只教拳脚刀剑。追踪、反跟踪、侦查、隐匿、合击,甚至市井打听、伪装潜伏,都要教!我要的不是只会打架的武夫,是能独当一面的精锐!”
杜衡眼中闪过一丝精光,抱拳道:“大人放心!老朽定将他们操练成您手中最锋利的尖刀,最坚固的盾牌!”
城西,漕帮提供的一处隐蔽仓库,被改造成了临时的训练场。
二十名被精心挑选出来的年轻人站成两排,他们中有韩昶从禁军带来的好手,有府衙里机灵的捕快,甚至还有两个石猛推荐来的、底子干净的漕帮子弟。个个眼神锐利,带着一股精气神。
杜衡背着手,在他们面前踱步,声音不高,却带着沙场老兵的煞气:
“从今天起,你们就不再是禁军,不是捕快,不是漕帮的人!你们只有一个身份——陈大人麾下的‘暗刃’!”
“什么是暗刃?藏于鞘中,不显锋芒!出鞘之时,必见血光!”
“陈大人要的,不是逞凶斗狠的莽夫!是能在他需要的时候,替他盯住最狡猾的狐狸,抓住最凶恶的豺狼,保护好每一个该保护的人!你们,能做到吗?”
“能!”二十人齐声低吼,声音在空旷的仓库里回荡。
“好!”杜衡眼神一厉,“那现在,就把你们在军营、在衙门学的那套花架子,都给老子忘了!老子教你们的,是怎么在街角一眼认出盯梢的尾巴,是怎么在黑夜里无声无息地摸掉岗哨,是怎么用最小的代价,要了敌人的命!”
训练,立刻开始。
没有循序渐进的温和,杜衡用的是最严苛、最实战的方式。对抗、潜伏、耐力、反应……每一天,这些年轻人都被操练到筋疲力尽,但眼神却越来越亮。他们能感觉到,自己在变强,在掌握真正有用的本事。
陈序偶尔会来看一眼,并不插手训练,只是默默观察。他看到有人在对抗中展现了出色的格斗天赋,有人在潜伏训练中展现了惊人的耐心和隐匿技巧,有人在分析模拟案情时思路清晰。
他默默记下这些特点。
“那个人,叫李锐是吧?格斗天赋很好,可以着重培养成突击手。”
“那个王小石,心思缜密,观察力强,适合做侦查和盯梢。”
“还有那个赵虎,力大沉稳,适合做护卫和攻坚。”
他开始在心里为这支 nascent 的队伍进行分工和定位。
同时,陈序也通过苏宛儿的渠道,秘密采购了一批质量上乘的皮甲、短弩、精炼腰刀,以及一些便于携带的伤药、绳索等装备。虽然还做不到全员配备劲弩这等违禁品,但武装一支二十人的精锐小队,已是绰绰有余。
韩昶看着仓库里堆积的新装备和操场上挥汗如雨的兄弟们,感慨道:“陈大哥,有这支队伍在,以后咱们腰杆子就硬多了!”
陈序点点头,但脸上并无多少轻松:“队伍初建,还需磨练。而且,我们的对手,也不会坐着等我们壮大。”
他看向韩昶:“派去跟踪那口木箱的兄弟,有消息了吗?”
韩昶脸色一凝:“正要向您汇报!那口木箱被那三名黑衣人用马车运出了城,我们在城门口的兄弟看得分明,箱子很沉,车辙印很深。他们出了城就往北去了,我们的人不敢跟得太近,怕被发现,目前还在追踪,尚未有确切落脚点的消息。”
北边?不是通往黑风岭的方向。
陈序眉头紧锁。那口箱子里,装的真是火雷吗?被运往北边何处?目的又是什么?
就在这时,一名负责在外围警戒的新队员快步跑来,手里拿着一张折叠的纸条。
“大人!刚才有人在训练场外面的树上,用飞镖钉了这个!”
陈序接过纸条,展开一看,上面只有一行歪歪扭扭的字:
“多管闲事,下次碎的就不是瓶子了。”
纸条旁边,还画着一个潦草却熟悉的符号——清风会的符号!
纸条入手粗糙,带着一股淡淡的……火药味!
陈序的眼神瞬间冰冷如刀。
对方不仅知道他在组建班底,连这个隐蔽的训练场都摸到了!而且,这火药味……是巧合,还是刻意示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