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陈序部署追查清风会联络人的同时,另一条线也在紧锣密鼓地进行——对内排查。
石猛强忍悲痛,以新任帮主的身份,雷厉风行地开始清查总舵内部所有人员,特别是案发前后接触过老帮主石破天饮食的。
“查!给我一个一个地查!特别是厨房的人,一个都不许漏!”石猛的声音带着嘶哑,却充满了不容置疑的威严。
漕帮总舵顿时忙碌起来,人心惶惶。忠诚于石猛的老人开始逐一盘问、核对。
不到半个时辰,负责厨房区域清查的一位管事就脸色发白地跑来禀报。
“少帮主……陈大人……不好了!”管事声音颤抖,“负责老帮主日常药膳的厨娘张王氏……不见了!”
“不见了?!”石猛眉头紧锁,“什么时候的事?”
“就……就在老帮主出事后没多久!”管事回忆道,“当时一片混乱,有人看见她慌慌张张回了趟住处,然后……然后就再没人见过她!小的刚才去她住处看了,值钱的东西和几件常穿的衣服都不见了!”
畏罪潜逃!
这是所有人的第一反应!
“这张王氏是什么来历?在帮中多久了?”陈序沉声问道,抓住了关键。
管事连忙回答:“回大人,这张王氏是三个月前来帮里的,说是逃难来的,一手药膳煲得不错,正好原先管药膳的婆婆年纪大了,就让她顶上了。她平时沉默寡言,干活还算勤快,也没见有什么异常……”
三个月前!时间点相当微妙!
“她可有什么家人?或者和什么人来往密切?”陈序追问。
“家人没听她提起过,好像是个寡妇。来往嘛……”管事努力想了想,“她好像和采买的老李头走得近些,老李头经常帮她从外面带些药材和稀奇调料。”
“把老李头带来!”陈序立刻下令。
很快,一个五十多岁、看起来老实巴交的汉子被带了上来,他显然也被这场面吓住了,浑身哆嗦。
“老李头,张王氏失踪了,你知道吗?”陈序盯着他问道。
“小……小人不知道啊!”老李头噗通跪下,“小人只是偶尔帮她带点东西,跟她不熟啊大人!”
“你帮她带过什么?”陈序不放过任何细节。
“就……就是一些炖汤用的药材,当归、黄芪什么的……还有……还有一次,她让小人从外面一个游方货郎那里,买过一包说是‘秘制提鲜粉’的东西……”老李头不敢隐瞒。
秘制提鲜粉?陈序眼神一凛。
“那货郎长什么样?那包东西现在在哪?”
“货郎戴着斗笠,没看清脸……那包东西,张王氏拿走后,小人就不知道了……”老李头哭丧着脸。
斗笠!又是斗笠!
陈序几乎可以肯定,那个货郎,极有可能就是与石惊涛接头的、手背有疤的清风会联络人!所谓的“秘制提鲜粉”,很可能就是断肠草毒素的伪装!
张王氏,这个三个月前突然出现的厨娘,很可能就是清风会安插进来,负责具体下毒的内应!
“搜!仔细搜张王氏的住处!任何角落都不要放过!”陈序下令。
韩昶亲自带人前去,很快,在张王氏床铺的草席底下,发现了一张被揉成一团的、巴掌大小的红色纸片。
展开一看,上面用歪歪扭扭的字迹写着一个地址——“城西,枯柳巷,第三户。”
而在纸片的背面,同样用极细的笔触,画着一个与清风会符号有七分相似,但略有变形的标记!
“城西枯柳巷!”陈序眼中精光一闪。
城西土地庙是石惊涛与联络人见面的地方,而枯柳巷也在城西!这绝不是巧合!
张王氏仓促逃走,没来得及销毁这张纸,这很可能就是她与上线紧急联络的备用地点,或者是她的藏身之处!
“韩昶,杜衡!立刻集合人手,随我去城西枯柳巷!”陈序当机立断。
“陈大哥,我也去!”石猛提起刀。
“不,你留在总舵坐镇,稳定大局,防止还有人趁机作乱!”陈序阻止了他,“放心,我一定把这条线揪出来!”
片刻之后,陈序带着杜衡、韩昶以及一队精干人手,悄无声息地离开漕帮总舵,直扑城西。
夜色笼罩下的枯柳巷,偏僻而寂静,第三户人家院门紧闭,里面没有丝毫灯火,也听不到任何声息。
韩昶打了个手势,两名身手敏捷的护卫悄无声息地翻墙而入,从里面轻轻打开了院门。
陈序等人迅速潜入小院。院子里杂草丛生,显然荒废已久。
正房的木门虚掩着,韩昶一脚踹开,众人持刀冲入——
屋内空无一人,只有一股淡淡的血腥味弥漫在空气中。
借助火折子的光芒,可以清晰地看到,在屋子角落的地面上,有一滩尚未完全干涸的暗红色血迹!
张王氏不是逃了,而是很可能……已经被灭口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