巷子里恢复了死一般的寂静。空气中弥漫着令人作呕的血腥味和崩塌的石灰尘土。
苏长歌依然保持着扶墙呕吐的姿势,过了好几秒,才慢条斯理地直起腰。他轻轻拍了拍自己健硕的肩膀,仿佛刚才的一切不过是一场乏味的表演。
他擦了擦嘴角并不存在的呕吐物,转过头,看着那个已经被旺财的巨力嵌在墙里、血肉模糊的杀手。
“啧啧啧,真惨。”
苏长歌摇了摇头,脸上带着三分同情,七分冷酷,“下辈子投胎记住了,别惹养狗的人。尤其是……养这种吃了变异药的、不讲武德的狗。”
旺财蹲在地上,发出“呸呸”的声音,吐出嘴里的断剑碎片,一脸嫌弃。那高傲的眼神,仿佛在说:这剑的品级太低,污了它的嘴。
“汪!”(老大,这剑上有毒,幸好我百毒不侵。这波逼装得怎么样?力量感、速度感、突然的爆发力,都展现出来了吧?给几分?)
“给九分,多一分怕你骄傲。”
苏长歌走过去,摸了摸旺财坚硬如铁的狗头,眼神中充满了对盟友的赞许,“干得漂亮。这下洛天恒应该会彻底放心了。他会以为,我这个‘墙头草’,唯一的依仗就是一条忠心护主的灵宠,毕竟连狗都比我能打。”
他蹲下身,在杀手身上摸索了一番。除了一块刻着“影”字的黑铁令牌,什么都没有。
“影卫?洛天恒的私兵。”
苏长歌收起令牌,眼神变得深邃而锐利。
“看来,明天的大典,他是势在必得了。他已经等不及要将洛倾城推上祭坛了。”
“既然如此……”
苏长歌缓缓站起身,动作从容,理了理凌乱的衣袍,周身的气势已经从纨绔彻底转变为冷酷的谋士,看向长公主府的方向。
“那就别怪我不讲武德了。”
他从怀里掏出一瓶红色的药水(番茄酱兑水),毫不心疼地往自己身上洒了点,甚至故意扯烂了蟒袍的袖口,又把自己弄得更加狼狈,伪装成经过一场激烈搏斗、但靠狗才幸存下来的样子。
“旺财,把这尸体处理了。记住,咬碎点,把兵器碎片全部吞掉!伪造成被发狂的、力量强大的野兽袭击的样子。”
“汪!”(好嘞!毁尸灭迹这我在行!保证他连dNA都找不到!)
一人一狗,分工明确,配合默契,冷酷无情。毁尸灭迹完毕,苏长歌提着那袋“赏赐”,心满意足地扬长而去。
只留下那条阴暗的巷子,仿佛什么都没发生过,只有石墙上那一道清晰的、人形的撞击裂痕,无声地诉说着刚才那场短暂而血腥的秒杀。
......
不到一刻钟,摄政王府内。
洛天恒一人坐在主位上,脸色阴沉如水,手里捏着一颗硬生生被他捏碎的玉质酒杯。
一个身穿夜行衣、浑身笼罩在黑袍中的暗卫统领颤抖着跪在了大殿中央,声音低沉得几乎听不见:
“王爷……死士小队……全灭。”
洛天恒猛地抬起头,那双鹰隼般的眼睛里射出令人窒息的怒火:“你说什么?!三名精锐,一名半步筑基,全灭?!”
“回王爷……是被……被那条黑狗所杀!现场留下的痕迹……墙壁被巨力砸穿,死士的兵器全部崩断……那条狗……力量已入金丹境!”
金丹境的狗?!
洛天恒手上的玉杯残渣被他捏得粉碎,化为齑粉。他怒极反笑,笑声如同摩擦的砂石,嘶哑而阴森:“哈哈哈哈!好一个苏长歌!”
他终于明白了一切——那废物不是废物,那疯狗不是疯狗!
“他那身练气三层的废物修为是本王亲自探查过的,绝不会错!可他身边突然冒出这么一条能秒杀半步筑基的灵兽……”
洛天恒猛地起身,一脚将面前的桌案踢翻,怒火和疑虑在他的脸上交织成一张扭曲的网:
“他用泼酒、下跪、谄媚的无耻模样,故意降低本王的警惕!他用最恶毒的语言羞辱洛倾城,就是为了让本王相信他已经投诚,已经成了我的狗!”
“高明!无耻!好一出以退为进,好一出无耻的卧薪尝胆!”
然而,愤怒过后,他反而冷静下来,眼中闪过一丝欣赏和贪婪的冷光。
“苏长歌,先让你多活几天!”
“今晚,派人再去公主府,将洛倾城解决了!”
“至于那条狗……迟早,本王会把它剥皮拆骨,做成最好的护甲!”
洛天恒重新坐下,脸上露出了一个扭曲而兴奋的笑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