浩然宗,诛魔广场。
空气中本该弥漫着血腥与杀戮的味道,但此刻,这里却变成了一场充斥着荒诞与疯狂的魔幻现实主义大戏。
随着锁妖塔大门的轰然洞开,数千头被压抑了数百年的妖魔鬼怪,如决堤的黑色洪流般涌入广场。它们咆哮着,嘶吼着,带着滔天的煞气,瞬间冲散了正道弟子引以为傲的剑阵。
“妖魔!是妖魔!”
“守住!结阵!!”
正道弟子们惊恐万状,本能地拔剑出鞘,更有胆小者已经面如土色,闭目等死,以为即将迎来一场被撕碎吞噬的血腥屠杀。
然而……预想中的利爪与獠牙并没有落下。
“别动!都别动!谁动谁死!”
一只体型如小山般硕大的黑熊精,怒吼一声,巨大的熊掌带着呼啸的风声落下,“啪”地一声,像拍苍蝇一样直接拍飞了一名练气期弟子手中的长剑。
紧接着,它那几百斤重的身躯直接压了上去,将那名弟子死死按在地上。
“别吃我!别吃我!我肉酸!!”弟子吓得涕泪横流,拼命挣扎。
“吃个屁!老子现在是文明熊!”
黑熊精骂骂咧咧地伸出那只毛茸茸的大手,在弟子惊恐的目光中,竟然从裤裆里……掏出了一本皱巴巴的树皮书。
它把书狠狠怼到弟子脸上,唾沫星子喷了他一脸,恶狠狠地吼道:
“背!给老子背《抡语》第一章!现在!立刻!马上!”
弟子:“???”
他大脑一片空白,颤抖着问:“背……背什么?”
“背不下来是吧?”黑熊精狞笑一声,伸出一根粗大的手指,对准了弟子的下三路,做了一个弹指的神通动作,“那熊爷就弹你小脑袋!弹到你会背为止!”
“啊——!!我背!有朋自远方来,虽远必诛!!”
……
另一边,混乱的战场一角。
魅魔带着一群莺莺燕燕、衣着暴露的女妖,将一群定力不足的男弟子团团围住。
粉红色的雾气弥漫,香风阵阵。
“小哥哥,别抖嘛,看着人家的眼睛~”
魅魔扭动着水蛇般的腰肢,那双勾魂摄魄的眸子里仿佛荡漾着春水,一步步逼近一名面红耳赤的男弟子。
男弟子紧握手中剑,虽然心跳如擂鼓,但还是咬牙大喊:“妖女!休想乱我道心!贫道誓死不……啊!”
话没说完,魅魔突然收起媚笑,反手不知从哪掏出一把又黑又粗的戒尺。
“啪!”
一声脆响,戒尺狠狠抽在男弟子的手背上,顿时起了一道红印。
“谁要乱你道心?想得美!”
魅魔推了推鼻梁上并不存在的眼镜,瞬间化身严厉的女教师,居高临下地斥责道:“我是来抽查作业的!严肃点!”
“说!‘吾日三省吾身’是什么意思?答对了有奖励,答错了……哼哼。”
男弟子捂着手,彻底懵了,结结巴巴地背诵课本上的解释:“是……是每天多次自我反省,为人谋而不忠乎……”
“啪!”
又是一戒尺,这次更重。
“错!大错特错!这也是你能领悟的?”
魅魔恨铁不成钢地吼道:“这句话的意思是——每天都要反省三次:杀人利索了吗?搜尸干净了吗?斩草除根了吗? 给我重背!背一百遍!”
整个诛魔广场,彻底乱成了一锅粥。
原本应该发生的“正邪大战”,变成了一场极其诡异的“户外教学”。
到处都是妖魔在按着正道弟子“强行补课”,到处都是正道弟子崩溃的哭喊声和求饶声:
“我不背!这是歪理邪说!这是对圣贤的亵渎!”
“呜呜呜……别打了,我背还不行吗?‘既来之则安之’的意思是既然来了,就安葬在这里……”
“师兄救我!这只老虎非要让我给它解释什么叫‘三十而立’,我说那是三十岁自立,它非说那是三十个人才配让它站起来打!呜呜呜!”
……
高台之上,诛魔柱前。
苏长歌依旧被锁在柱子上,虽然那玄铁锁链对他来说早就是摆设,但他依然懒洋洋地靠在那里,像是一个检阅军队的将军。
他看着台下这群“学以致用”、甚至有些举一反三的小弟们,听着那此起彼伏的背书声,脸上露出了如同老父亲般欣慰的笑容。
“看到了吗?”
苏长歌转过头,看着旁边早已气得浑身发抖、面色铁青的玄机子和七大宗门长老。
他眼神清亮,带着几分戏谑,几分狂傲:
“这就是本座的教学成果。”
“这群妖魔,在你们手里,只会被关在黑暗里,积攒怨气,出来只会杀人放火。但在我苏长歌手里……”
苏长歌指了指正在教弟子做人的黑熊精,笑道:
“它们学会了读书,学会了思考,学会了传播文化。虽然手段稍微粗暴了一点点,但这叫什么?这叫‘素质教育’!这叫‘沉浸式教学’!”
“荒谬!荒谬至极!!”
玄机子气得胡子都在乱颤,指着苏长歌的手指都在哆嗦,“你……你这是在羞辱正道!羞辱圣贤!把圣贤书曲解成这种杀人魔功,你简直罪该万死!”
“羞辱?”
苏长歌脸上的笑容骤然收敛,目光瞬间变得冰冷如刀。
“你们自诩正道,却把有灵智的生灵关在暗无天日的塔里几百年,不闻不问,只知镇压,这就不叫羞辱?”
“我让它们出来晒晒太阳,呼吸新鲜空气,顺便跟你们的正道弟子交流一下学术心得,这叫人道主义关怀!”
苏长歌猛地挣脱了身上的锁链,“咔嚓”一声,玄铁崩断。
他活动了一下手腕,看着玄机子,眼中闪烁着疯狂的光芒:
“玄机子,别急着生气。这只是餐前甜点。”
“真正的硬菜……还在后面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