梓妍凭借万载前的记忆和如今炼虚境三重的强大神识,不断修正和细化路线与泽内情报。
何阳则结合她的描述,开始在脑中勾勒防御大阵与聚灵阵法的雏形。
约莫数月之后,前方的地貌开始发生变化。
一望无际的平原与山峦逐渐被大片朦胧的、仿佛连接天地的灰白色雾气所取代。
那雾气并非静止,而是如同活物般缓缓翻涌,将后方的一切景象都遮掩得严严实实,即便以何阳化神境的神识探去,也如泥牛入海,只能深入雾气边缘数百丈便感到滞涩难行。
“前面就是云雾泽的外围了。”梓妍站在青风首部,衣裙随风轻扬,指着那片浩瀚的雾海说道,“这些雾气并非普通水汽,其中混杂了地脉瘴气、残存灵气以及某种天然幻力,常年不散,是泽地第一道天然屏障。即便知道路径,贸然闯入也极易迷失方向,困死其中。”
何阳仔细观察,点头赞道:“果然是一处天然险地。这等环境,正适合布下迷踪大阵,与天然雾气结合,威力倍增。”他挥手让青风在雾海外围一处较高的山崖上降落。“我们步行进入,先探查清楚。青风目标太大,且禽类在泽中受限,暂且留在外围接应。”
众人依言落下。何阳将青风安置在山崖隐蔽处,布下小型隐匿阵法。
随后,他与梓妍并肩在前,林悦、杜颖儿、杜婷芳、徐小敏四女护着小轩和小悦在后,一行人收敛气息,步入了那茫茫雾海之中。
一入雾中,视线顿时受阻,勉强能看到周身数丈范围。
空气中弥漫着潮湿、略带腐朽和奇异草药混合的气味。
脚下是松软潮湿的泥沼与盘根错节的植被,需得时刻小心。
神识的探查范围也被压缩到不足百丈,且雾中似乎有某种力量在干扰神识的准确性,方向感变得模糊。
“跟紧我,注意脚下和周围。”何阳沉声道,同时双手掐诀,数道微不可察的灵力丝线如同蛛网般向前方和左右延伸出去,这是他以《乾坤阵解》中的法门临时布下的“灵引阵”,虽范围不大,但能提前感知前方较大范围的灵力波动和地形变化,比单纯用神识探查在此地更为有效。
梓妍则闭上双眸,仔细感应着空气中水灵之气的细微流向与浓度差异。
水灵珠虽未显化,但她与水灵珠本命相连,对水系灵脉和环境的感知无人能及。“左侧水气更活,且有淡淡生机,似有灵泉或活水;右侧则沉滞阴晦,恐是死水毒沼。”她轻声指引。
两人一者精于阵道探查,一者擅于本源感知,配合默契,如同在迷雾中点亮了两盏明灯,带领着家人在复杂险恶的泽地中稳步深入。
沿途,他们遇到了不少泽中特有的生物。
有伪装成枯枝、突然弹起袭击的“沼吻藤”;有潜伏在泥水下、能喷射麻痹毒液的“鬼面蟾”;也有成群结队、散发着腐臭气息的“尸腐蝇”。但这些危险大多被何阳提前感知或梓妍随手化解,未能对队伍造成实质威胁。
越往深处,雾气并未减轻,反而因为地形的变化,时而稀薄如纱,时而浓稠如粥。偶尔雾气散开的间隙,能看到泽中奇景:高达数十丈、树冠笼罩方圆百丈的巨型沼泽铁木;散发着梦幻般蓝紫色光晕、成片生长的“雾荧草”;甚至看到一处不大的水潭,潭水清澈见底,中心却有一眼泉水不断向上喷涌着乳白色的灵雾。
“好精纯的水灵之气!”徐小敏深吸一口那灵雾,只觉精神一振。她身负乙木灵体,对生机灵气尤为敏感。
“此处灵脉品质确实不错,而且似乎不止一条。”梓妍颔首,眼中露出满意之色,“若以此为基,布下聚灵大阵,假以时日,此地灵气浓度不会逊色于一些大宗门的核心福地。”
经过数日的谨慎探索与反复甄选,他们终于在一片相对开阔、地势较高且稳定的区域停下了脚步。
这整片区域位于几座低矮的泽中“岛屿”环绕之中,中心是一座面积约有数百里方圆、地面较为坚实、长满奇异蕨类和发光苔藓的“主岛”。
主岛下方,何阳的灵引阵和梓妍的感知都确认,至少有三条中型水、木属性灵脉在此交汇,灵气充沛而稳定。
岛屿四周,则是蜿蜒的河道与深不可测的沼泽,形成了天然的护城河。
上空的雾气在这里也呈现出一种规律性的流动,仿佛一个天然的聚灵与迷踪场域。
“就是这里了!”何阳环顾四周,眼中精光闪烁,“此地乃数条灵脉交汇之眼,地势得宜,又有天然水泽屏障与迷雾掩护。在此布阵,事半功倍!”
“嗯,此处水灵丰沛,与我等功法皆有益处,也便于小敏培育灵植。”梓妍也表示赞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