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世明面上有三位大宗师分属大乾、蒙元、辽金三国,但凌策清楚,暗处必有更多高手效命皇室。他身边就藏着系统奖励的大宗师——来自《少年歌行》的李寒衣。虽绝对忠诚,却保留着 意志,至今未被完全说服。
此刻殿中几位皇子正各怀心思地打量着他。承元帝方才提议收他为养子并非戏言,这位皇帝已有十二位亲子,外加养子凌不疑——那位执掌黑甲卫的年轻统帅。
凌策再次开口时,众人皆知他即将被重用或利用。此刻他已落入诸位皇子视线,宁王亦在其中。
太上皇追忆往事后,宁王懒散笑道:
太上皇,陛下,臣观凌策与臣似有相似之处,皆带先天不足之症。臣府中国手云集,不如请凌策过府诊治?
承元帝眸光微动,未及开口,太上皇已含笑应允:
难得你有此心。凌家满门忠烈,理当受皇室厚待。凌策,安顿好后可去宁王府瞧瞧,那些国手最擅调理。
凌策垂首领命,心中暗忖:
若真医术高明,宁王何至这般模样?我不过因突破一流境界损耗元气,倒是宁王这般气色,怕时日无多......
跻身一流高手后,凌策虽元气受损,但本就身形清瘦,加之常年读书浸润,更显文弱。按如今进度,三五年内必能触及宗师门槛。若声望积累迅速,兑换更多系统灵丹,进程还可加快。
可惜系统丹药仅限提升功力,须待下阶段方能兑换他物。否则父亲或可获救,眼下局面也会更为有利。
承元帝打断太上皇话语:
且去荣国府歇息吧。赏赐已命夏守忠送至府上,休养期间莫要荒废学业。
凌策躬身应诺:
臣谨记圣谕。
太上皇抚须笑道:
三年后乡试,朕期待凌家再添进士。一门八进士的佳话,该续新篇了。
退出养心殿后,太上皇对承元帝感叹:
这孩子眼神坚定如当年凌晗。凌家,该得尊荣。
承元帝颔首又摇头:
侯府之事暂且搁置罢。凌策年幼,寄居荣国府无妨。
太上皇转言边关:
开春之际,蒙元辽金动向频繁,陛下需多加防范。
宫门外,贾政难掩欣喜:
贤侄沉稳过人,想必令尊教导有方。连中小三元后,守孝三年正好沉淀学问,备战大考。
“我已命人将书房旁的院落收拾妥当,策哥儿便在此暂住。府上虽有与你年岁相仿的兄弟姐妹,但他们不思进取,你不必理会,专心读书便是!”
凌策恭敬行礼道:
“多谢二老爷厚爱。此番在府上久住,若有不当之处,还望二老爷多加指点。家父生前常提及二老爷,说您品行高洁,待人宽厚,颇有先祖遗风......”
贾政见他知礼守节,欣慰道:
“你只管安心读书,其余自有我为你做主!若有人敢扰你清静,定不轻饶!”
宫门外停着两架五驾马车。按礼制,天子六驾,诸侯五驾。凌策既承袭侯爵,车驾规格自然与寻常官员不同。
贾政的马车则因贾代善之故。贾代善乃大乾最后一位国公,虽非世袭,但国公府规制犹在,车驾亦循旧例。
正因需维持国公府体统,贾家开支才难以缩减。这并非贾家刻意摆排场,而是不得不遵循礼制!
马车旁立着一位戴面具的瘦削“男子”,见凌策出来,立即放下马凳,退至一旁道:
“侯爷请上车。”
凌策摆手道:
“我与二老爷同乘,你随行便是。”
面具人默不作声地收好马凳,坐回车夫位置。凌策心知这小妮子在使性子,盘算着回去定要教训这位大宗师。
贾政好奇道:
“路上就想问你,这护卫是何来历?为何入京还戴着面具?莫非面容有损?”
凌策忍笑道:
“正是,‘他’曾遭火焚,又被虫蚁噬面,甚是骇人!”
贾政闻言一颤,赶忙登车。凌策正欲跟上,忽闻破空之声,袖袍轻挥,一片花瓣瞬间化为齑粉......
车内,贾政叹道:
“当年与你父亲 言欢,不想二十载光阴,竟阴阳两隔。策哥儿,读书虽要紧,但也需保重身体。”
凌策点头道:
“二老爷放心,只是舟车劳顿,休养几日便好。途经扬州时,曾拜会林大人,他托我探望林姑姑......”
对于辈分低了一辈,凌策并不在意。他年长林黛玉三岁,老话说男大三,抱金砖......
贾政捋须笑道:
“玉儿在府中一切安好,稍后你便知晓。除玉儿外,府上还有四位姑娘......”
这话指的是迎春、探春、惜春与宝钗。提及她们时贾政语焉不详,转而恨铁不成钢地谈起其他事。
“我还有两个儿子,稍长的名叫宝玉,比你小一岁。这孩子终日游手好闲,不思进取,你万不可效仿!”
凌策微微颔首,静候片刻却不见贾政提及贾环,暗想这位庶子竟连被父亲念叨的资格都没有。转念想到贾环那副不成器的模样,任谁做父亲怕都羞于启齿。
贾政接着将东西两府的亲眷逐一介绍,凌策始终恭敬有礼,颇得贾政欢心。待家事说罢,贾政压低嗓音道:
策哥儿,今日这番话本不该对外人言。但你我两家世代交好,又结为姻亲,有些事你应当知晓。你可清楚当今圣上是如何继位的?
凌策轻叹道:
自然知晓。陛下非嫡非长,生母仅是宫女,故不得太上皇宠爱,早年便被遣往边关镇守。
二十年前诸皇子夺嫡,朝堂动荡。家父正是那时萌生离京之念,唯恐卷入党争。孰料后来宫变骤起,天下大乱。当今陛下虽以之名率军入京,仍耗费一年光景才攻入都城,又历时两年余平定四方,分封诸侯镇守各地。至此,太上皇方禅位于陛下。
贾政低声道:
当年太上皇本属意先太子遗孤宁王继位。奈何宁王年幼,陛下又掌控兵权,加之太上皇那时龙体欠安......
谁知禅位后太上皇竟日渐康健。如今九边八十万大军仍听命于太上皇,朝中八成官员皆是旧臣。策哥儿,其中深意,你当明白。
凌策听出贾政话中无奈——那句太上皇竟日渐康健分明透着懊悔。想来贾家原打算待太上皇驾崩便投靠新君,未料太上皇病体转安,令众人进退维谷。
思及此处,凌策暗自感慨:
书本所载终究浅薄,这位政老爷看似迂腐,实则深谙权术。
李寒衣百无聊赖地驾着马车,正盘算如何捉弄凌策,忽闻车厢内传出娇软嗓音:
寒衣姐姐,爷怎还不上车?咱们这是往荣国府去么?爹娘他们可都到了?往后还能和爷住一处么?
面具下的李寒衣面色骤冷:
是你!从来都是你与他同住!我向来独居前院,你自去后院寻他。
车厢里坐着的是红楼梦里命运最坎坷的香菱。凌策得知这个世界是红楼背景后,立即派人寻找她,可惜还是迟了一步。所幸香菱没受太大伤害,甄士隐夫妇也还健在。
当时甄家已经倾家荡产,香菱见到凌策时已认他为主。甄士隐夫妇无处可去,又不懂经商,田产都被封肃变卖,最终决定投靠凌策。
这些年凌策虽未声名显赫,却也招揽了不少人才。如今他不仅商业兴旺,更有许多得力干将早已进京。
听到香菱失落地了一声,李寒衣无奈道:你这丫头怎么总向着他?白费我当年救你护你,就不能站在我这边?
香菱天真地笑道:爷是好人呀!再说寒衣姐姐本来就是爷的护卫,将来肯定要当爷的媳妇呢!
李寒衣哑然,实在不明白香菱的想法。哪有这样拼命给自己男人找女人的丫头?而且还是找她这个女扮男装的?
不等她开口,香菱又问:寒衣姐姐什么时候能摘下面具呀?爷说那里总束着对身体不好......
李寒衣忍无可忍,熟练地塞上棉花堵住耳朵,顿时清净多了。这娴熟的动作显然不是第一次。
香菱无聊地嘀咕:三娘姐和一勺也会去后宅吗?不然就吃不到她们做的美食啦!
前面马车里,凌策皱眉问道:二老爷,宁王身体一直不好?
贾政叹息:是啊,据说宁王母妃受惊早产,导致他先天不足。多少御医调理都不见效,如今虽有王妃妾室,却仍无子嗣,这让很多人担忧。
凌策眯起眼睛:太上皇最疼先太子义忠亲王,许多老臣都是先太子旧部。当年宫变时先太子为保护太上皇而死,宁王是先太子唯一的血脉,难怪太上皇和朝臣如此重视。
贾政摇头道:不仅如此。这些年皇上手段越发老练,已有两成官员倒向皇上。加上这些年新科进士外放任职,各地诸侯坐镇,让老臣们深感不安。
不过这些对你来说还太远。记住凌家先祖与贾家先祖都是太上皇的臣子,你父亲也是在太上皇时期外派的。即便你现在想投靠皇上,也未必能取得信任。前几届外放官员更不会让你走在前面,哪怕凌家先祖德高望重,也难免有小人暗中作梗,你日后务必当心。
凌策轻轻颔首,此刻他已不敢全然依赖原着所述。贾政方才所言虽浅显,却足以证明此人并非迂腐书生。
在这知识、权柄与仕途皆被世家垄断的年月,这些贵族子弟自幼耳濡目染的世面,远非平民百姓所能企及。纵使见识最浅薄者,眼界亦胜过寻常人百倍!
闲谈间马车已驶至宁荣街。望着眼前繁华景象,凌策不禁暗叹:
好个宁荣街!当年贾府鼎盛之时,该是何等煊赫气象?
车轮渐止,一位管家打扮的中年人疾步至车窗前,躬身行礼:
给二老爷、小侯爷请安。老太太已遣人询问多回,方才遥见车驾,老奴便命人进去通传了。小侯爷随行仆役俱已安置妥当。
贾政微微点头:
知晓了,开侧门罢。
遵命。
贾府正门素来只迎圣驾,寻常勋贵来访方启侧门,品阶更低者则走角门。昔日林黛玉入府时走的角门,倒非刻意轻慢——一则她尚在孝期,按礼制本不该行正门;二则她算得自家人,与贾政等日常出入无异。
待马车停稳,贾政携凌策下车道:
随我去荣禧堂拜见老太太。
荣禧堂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