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朗见状嚷道:父亲何必求他!我们进宫找姑母......第三鞭应声落下,抽得他锦衣渗血。白国舅面色铁青:宁侯未免太过!
贾淮冷笑,令郎强占产业、殴打官眷时,国舅怎不觉过分?
正僵持间,宫中太监飞马而至:太后口谕,宣宁侯即刻进宫!
白朗闻言狂笑:贾淮你死定了!话音未落,贾淮已厉声下令:周扬!将这狂徒押入水牢,没有我的手令任何人不得探视!说罢转向呆立的太监:带路。
慈宁宫内,太后面色阴沉,盯着殿中的贾淮厉声道:贾淮,哀家命你释放白朗,你竟敢违抗懿旨!
贾淮不卑不亢地拱手道:太后容禀,白朗触犯律法,臣已将其收押。待案情查明,若确系冤枉,自当释放。至于抗旨之说,恕臣直言,太祖遗训明令后宫不得干政。
白太后气得浑身发抖:好个伶牙俐齿!来人,速请皇上过来,让他看看他的好臣子!殿中宫人无不骇然,从未见过如此胆大妄为的臣子。
不多时,弘武帝携李皇后匆匆赶到。皇帝心知白朗品行不端,但碍于太后情面,这些年也只能姑息纵容。
儿臣(臣妾)参见母后。帝后二人齐声行礼。
白太后冷笑道:皇上快看看你的好臣子,如今连哀家的懿旨都敢违抗,这是要 不成?
弘武帝暗自苦笑。虽与生母不甚亲近,但终究要顾全皇家体面。当年继位之争的旧怨,至今仍是母子间的心结。
混账东西,还不快向太后请罪!皇帝佯怒道。
贾淮挺直腰板:陛下明鉴,臣依律办案,何罪之有?太祖祖训明载,后宫不得干预朝政。
听听!这就是你的忠臣!太后怒极反笑,哀家倒要问问,违抗懿旨该当何罪!
就在皇帝左右为难之际,贾淮突然正色道:陛下,懿旨若与国法相悖,臣子有权不从。自古本为口谕,至汉末女主临朝方成文书。莫非太后有意效法前朝女主?此言一出,满堂皆惊。
白太后脸色骤变。太上皇尚在,这话她万万不敢接。
李皇后连忙打圆场:贾淮休得胡言!太后不过是顾念亲情,你还不快赔罪?
贾淮会意,立即躬身:是臣失言,请太后恕罪。
皇帝心中暗喜,面上却斥道:既知有错,还不速速放人!
这时白国舅哭诉道:陛下!太后!贾淮滥用私刑,我儿已被打得不成人形啊!
贾淮厉声喝道:白国舅休要信口雌黄!令郎强占臣的酒楼,殴打臣的侄儿,如此目无王法之徒,不严惩何以平民愤?
白国舅被问得哑口无言,更被贾淮的气势所慑,后背冷汗涔涔。太后也暗自心惊,从未见过如此刚直之臣。
正当僵持之际,梁九功匆匆入殿:太上皇口谕:白朗虽犯国法,念其年少,着杖责五十,闭门思过一年。钦此。
梁九功笑吟吟道:国舅爷,接旨吧。
臣......遵旨。白国舅颓然跪拜。
坤宁宫内,帝后并肩坐在凤榻上。皇后轻笑道:贾淮,你也真是的,何必非要顶撞太后。既然已经出了气,放过他又何妨?这种人迟早会自食恶果,你又何必如此较真。
贾淮肃然道:娘娘,如今太上皇尚在,太后就这般行事。若不加以警示,日后若有不测,陛下岂不是要受制于太后?臣这是在未雨绸缪,免得将来让陛下为难。
弘武帝与皇后闻言皆是一怔,没想到贾淮竟考虑得如此深远,处处为弘武帝着想。
李皇后仔细打量着贾淮,感叹道:难怪陛下待你这般亲厚,果然是个难得的。满朝文武中,又有几人能像你这般为陛下分忧。弘武帝听得心潮澎湃,暗自庆幸没有看错人。
望着贾淮远去的背影,弘武帝长叹一声。他自幼由元后抚养,童年尚算美满。元后薨逝后,生母对他疏远,整日只惦记着弟弟刘向,令他既心寒又羡慕。虽曾尝试与生母、弟弟亲近,终究徒劳无功。
登基后又在太上皇威势下如履薄冰十余年,生怕一步踏错便万劫不复。贾淮屡次相助却不求回报,本就令他心生好感。今日这番话更是让他深受感动,没想到贾淮竟为他考虑得这般周全。以他的城府,岂会不知太后这般行事的隐患?若太上皇驾崩,碍于孝道,即便身为皇帝也难免受制于太后。如今贾淮这一闹,倒是解了后顾之忧。
李皇后与弘武帝相伴十余载,自然明白丈夫的心思,劝慰道:陛下不必伤感,往事已矣。既然贾淮这孩子如此忠心,日后多加恩赏便是。
弘武帝握住皇后的手道:皇后所言极是。朕这般厚待贾淮,就是要让满朝文武都知道,凡忠心为朕者,朕必不吝封赏!
贾淮离宫后先回京畿大营,在牢中见到遍体鳞伤的白朗,对左右冷笑道:把他扔出去!
贾淮顶撞太后之事很快传遍京城,各家权贵议论纷纷。有人觉得他自寻死路,也有人看出他圣眷正隆。
荣国府内,史鼐对贾母说道:姑母,淮哥儿实在太莽撞了,竟敢顶撞太后,这不是自招祸患吗?那可是当今圣上的生母!近来贾母频频接史湘云过府,史家兄弟自然明白其中用意。宝玉已与林家姑娘有婚约,显然是为贾淮打算。
史家原本也乐意,毕竟贾淮身为侯爵又得圣宠。但如今得罪太后,岂会有好下场?
贾母也觉头疼,这孙子就不能安分些?再得圣宠也不该冒犯太后啊。事情原委,等淮哥儿回来老身自会问个明白。
史鼐又道:姑母,淮哥儿确实该严加管教了,否则迟早酿成大祸。我们就不多留了,云丫头出来多时,也该回家了。
贾母闻言不悦,沉声道:好,既然是你家的人,老身也不便多管。鸳鸯,送云丫头随她叔叔回去!
史鼐与史鼎带着满脸不情愿的史湘云离开后,王夫人趁机说道:老太太,史家侯爷说得在理,淮哥儿确实该管教了。若真闯出祸事,到时候后悔都来不及。
薛姨妈暗自叹息,姐姐怎么就想不明白。若贾淮真有事,祸端早就临门了。自古以来,敢顶撞太后还能全身而退的能有几人?她劝道:老太太不必太过忧心,既然淮哥儿无事,说明太上皇与皇上并未怪罪,可见圣眷仍在。
贾母此时也想通了,只要圣宠不衰,太后又能如何?后宫不得干政可不是空话。她暗想史家兄弟迟早要后悔,就等着他们上门求情的那天。
宁国府这边,香菱正在二门处张望。贾淮见她小脸冻得通红,不停跺脚取暖,心疼道:这么冷的天在这儿做什么?冻坏了可不是闹着玩的!
三爷,老太太派人来催了好几次,让您一回来就去荣庆堂。香菱哈着白气说道。
贾淮握住香菱冰凉的小手暖了暖,带她回屋后吩咐去喝姜汤,自己换了衣裳,带着小吉祥和小幺儿往荣庆堂去。
行礼落座后,贾淮问道:老祖宗急着唤孙儿来,可是有要紧事?
贾母沉声道:听说你今天顶撞了太后?你可知道这事的严重性?
贾淮整了整蟒袍,从容笑道:老祖宗明鉴,孙儿只是与太后据理力争,算不得顶撞。
那上皇和皇上怎么说?贾母追问道。
上皇看在太后情面,罚白朗五十大板,闭门思过一年。皇上也未加责难。
贾母这才放下心来,叹道:一座酒楼罢了,何苦为此得罪太后?
贾淮不以为然:此次若退让,岂不让人以为贾家好欺负?况且那酒楼年入数十万两,白朗就是冲着这笔银子来的。当我贾淮是软柿子不成?真是有眼无珠!
这番话让众人大为震惊。薛姨妈暗自羡慕,王夫人嫉妒得眼红,冷笑道:人家可是国舅之子,太后的亲侄儿。淮哥儿这是在给贾家招祸!
贾淮目光一冷:国戚又如何?难道我就该任人欺凌?二太太,这是哪家的道理?我贾淮的功名是战场上真刀 拼来的,他一个纨绔子弟也配在我面前放肆?
少年意气风发的模样,让姐妹们眼中异彩连连。贾母恍惚间仿佛看到当年的贾代善,不由心生自豪:谁还敢说我贾家后继无人?
即便如此,行事也该低调些。你年纪尚轻,往后要谨言慎行。贾母语重心长道。
贾淮恭敬应道:孙儿谨记老祖宗教诲。
王熙凤见气氛缓和,笑着打趣:三弟原来是个大财主呢!那酒楼真能赚这么多?她早知道来恩顺生意好,却没想到利润如此惊人。
我在京城有三家酒楼,加起来差不多这个数。贾淮笑道。
凤姐儿眼睛一亮:那三弟有发财的门路,可别忘了嫂子。让我也沾沾光,赚些脂粉钱。
贾母打趣道:凤丫头这丫头,满脑子都是银子。众姐妹听了纷纷抿嘴轻笑。
国舅府内。
白国舅盯着卧病在床的儿子,厉声呵斥:孽障!你竟敢动侯爵的东西?旁人或许会看在你姑母的面子上不计较,可那贾淮是什么人?深得上皇与当今圣上器重,是凭真本事挣来的爵位,岂是你这白丁能招惹的?简直找死!
白夫人抹着眼泪劝道:老爷,朗儿都伤成这样了,您就少说两句吧。
哼!都是你平日惯的,才养成这般无法无天的性子!白国舅冷着脸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