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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章在第三卷终极笔记那里,请见谅)

雪月城最负盛名的酒楼“醉仙居”,三楼一间名为“揽月”的雅间内,此刻正是灯火通明,气氛热烈。雕花的窗棂半开着,晚风送来了楼下街道隐隐的喧嚣与远处飘渺的丝竹管弦之声,更衬得这雅间内自成一方天地。天女蕊做东,唐莲作陪,这场接风洗尘宴,既是为初至雪月城的李莲花接风,也是为李莲花与白芷这对历尽波折(在他们看来)的夫妻重逢庆贺,意义非凡。

席面极尽奢华,彰显着美人庄主人的阔绰与诚意。桌上摆满了琳琅满目的珍馐美馔:有取自城外寒潭、肉质细嫩透明、仅以清蒸便鲜美无比的“冰晶雪鲈”;有来自西域、以秘制香料烤制、外皮焦脆、内里酥烂的“火焰驼峰”;有江南快马加鞭运来的时令河鲜,配以雪月城特产的“醉仙酿”爆炒,香气扑鼻;还有各色造型精美、色泽诱人的点心糕饼,如同艺术品般陈列在精致的瓷碟中。玉液琼浆更是少不了,除了名声在外的“醉仙酿”,还有窖藏多年的女儿红,以及天女蕊特意寻来的、据说是酒仙百里东君早年所酿的几坛“风花雪月”,酒香醇厚,未饮先醉。

白芷显然是饿坏了,或者说,她对这异世界的烹饪手法和食材搭配抱有极其浓厚的“学术研究”兴趣。她毫不客气,却也吃得斯文,每道菜都仔细品尝,那双灵动的眸子时而微眯,时而亮起,仿佛在分析其中的成分与火候。偶尔,她会指着某道菜,用她那独特的、带着点南方口音的清脆嗓音点评几句:“这‘玉露团’火候过了半分,里面的茯苓粉差点意思,若是用三年前产的,药效和口感会更绵润。”“嗯,这道‘七宝羹’里的几味药材搭配得倒是巧妙,相生相济,滋补而不燥,看来厨子是个懂药理的。”她这番专业又挑剔的点评,听得天女蕊美目之中异彩连连,只觉得遇到了真正的知音,连连举杯相敬,直呼白妹妹不仅医术通神,于美食一道亦是行家。

李莲花则吃得斯文许多,动作优雅从容,带着一种刻在骨子里的良好教养。他更多时候是在慢悠悠地品着杯中那琥珀色的“风花雪月”,酒液入口绵柔,后劲却带着一丝凛冽的甘醇,确非凡品。他的目光大多时候落在身旁谈笑风生的白芷身上,听着她与天女蕊、唐莲就某道菜或某种药材展开讨论,嘴角始终噙着一抹温和而纵容的笑意,仿佛看着她神采飞扬的模样,便是世间最好的下酒菜。只有在唐莲或天女蕊主动与他交谈时,他才会放下酒杯,温和地回应几句,言辞得体,却又保持着恰到好处的距离感。

席间话题自然离不开分别后的经历。白芷咽下一小块桂花糕,那糕点晶莹剔透,软糯香甜,她满足地眯了眯眼,然后看向李莲花,问道:“这么说,萧瑟和那个傻乎乎的小子雷无桀,是被天外天的人,客客气气地‘请’走的?”她刻意加重了“请”字,语气里带着一丝玩味。

李莲花微微颔首,将当日峡谷遭遇白发仙莫棋宣的情形,用简洁平实的语言描述了一遍。他略去了自己以言语机锋周旋、点破对方并非嗜杀之徒以及最后传音入密的细节,只轻描淡写地说对方目标明确,只为萧瑟与雷无桀二人,见他并非同行核心,且去意已决(寻找妻子),便未加阻拦,任由他驾楼离开。这番说辞,既符合逻辑,又最大限度地淡化了自己在其中可能起到的作用,显得他更像是一个幸运的、未被波及的旁观者。

“天外天……无心小和尚……”唐莲放下筷子,眉头微蹙,沉吟道,“他们如此大动干戈,甚至出动了白发仙这等人物,看来黄金棺材之事,牵扯远比我们想象的要深。不过既然是以‘请’的方式,而非格杀,萧瑟和雷无桀暂时应该没有性命之忧,或许……其中另有隐情。”他身为雪月城大师兄,考虑问题更为全面,试图从这异常的行为中分析出更多信息。

“那个小夯货,脑子虽然直了点,但运气向来不差。有萧瑟那个精得跟狐狸似的家伙在旁边看着,吃不了什么大亏。”白芷浑不在意地摆摆手,她对雷无桀的莽撞单纯和萧瑟的精明算计有着清晰的认知,并不太担心他们的安危。“倒是你,李莲花,”她话锋一转,漂亮的杏眼微微眯起,带着一丝审视的意味,上下打量着他,“一个人驾着那么招摇的楼车,在北离这人生地不熟的地方到处跑,没给我惹什么桃花债吧?我可听说了,你现在名气大得很呐,什么‘温润如玉李神医’,‘神秘莫测莲花楼主’,听听,这名头,听着就招蜂引蝶,不安于室。”

“咳咳……”李莲花刚入口的一杯“醉仙酿”差点呛住,他放下酒杯,无奈地看了白芷一眼,那眼神里带着三分无辜,七分纵容,“夫人明鉴,为夫一路谨言慎行,低调行事,除了四处打听你的消息,便是研究此地风物药材,偶尔烹茶自娱,绝无半分逾越之举,更不曾与任何女子有过多牵扯。”他这声“夫人”叫得自然无比,语气诚恳,听得一旁的唐莲和天女蕊都忍不住暗自微笑,觉得这对夫妻的相处模式着实有趣。

白芷从鼻子里轻轻哼了一声,算是暂时放过他,但眼神里的警告意味不言而喻。她又兴致勃勃地将话题引向了望城山。“听说你还跑去望城山,跟那个什么道剑仙论道去了?结果怎么样?没被人当成招摇撞骗的给打出来吧?”

李莲花笑了笑,端起茶杯抿了一口,润了润嗓子,这才用依旧平淡的语气,简略地说了说登望城山、与赵玉真于云海平台相遇,以棋局喻心境,稍作交流,以及后来那场并非为了争胜的切磋。他语气平和,措辞谦逊,将一场足以震动北离武林的论道与交锋,描述得如同一次寻常的访友与交流,仿佛那被誉为道门百年奇才的赵玉真,只是一位可以平等论道的普通道友。

然而,这番话听在唐莲和天女蕊耳中,却不啻于惊雷!道剑仙赵玉真,那是何等人物?常年居于望城山巅,几乎不下山,心境修为与剑道境界在整个北离江湖都堪称绝顶,是无数武者仰望的存在。李莲花不仅能够与之“论道”,还能让其“心有所感”,甚至在切磋后对其“执半师礼”?这份对“道”的理解,这份超凡的境界与实力,已然远远超出了他们的认知范畴,只能用“深不可测”来形容。两人看向李莲花的目光,不禁又凝重和敬畏了几分,心中对这对神秘夫妇的评价,再次无声地拔高。

酒过三巡,菜过五味。席间气氛愈发融洽,天女蕊妙语连珠,白芷应对机敏,李莲花偶尔插言,皆能切中要害,唐莲则沉稳地调节着气氛。就在众人谈兴正浓之时,雅间那扇雕刻着繁复云纹的梨花木门,被轻轻敲响了。

“进来。”天女蕊扬声应道,声音带着一丝慵懒与好奇,这个时候,会是谁?

门被无声地推开,两道带着旅途风尘、却依旧引人注目的身影,出现在门口的光影里。一人身着看似朴素实则用料极佳的雪白狐裘,容颜俊美无俦,只是眉宇间带着几分挥之不去的倦色与一丝仿佛沉淀下来的释然,正是萧瑟。另一人则是一如既往的醒目红衣,如同跳动的火焰,眼神明亮清澈,脸上带着标志性的、略显傻气却真诚无比的笑容,正是雷无桀。

“萧瑟!雷无桀!”唐莲又惊又喜,豁然站起身,脸上露出了真切的笑容。他一直担心这两位师弟的安危,此刻见他们安然归来,心中大石终于落地。

“大师兄!蕊姐姐!真的是你们!”雷无桀欢呼一声,像只脱缰的野马般冲了进来,目光瞬间就被满桌尚未撤去的、香气四溢的佳肴吸引,眼睛瞪得溜圆,口水差点流下来,“哇!这么多好吃的!我们来得太是时候了!这一路可饿死我了!”他摸着咕咕叫的肚子,一脸的幸福和迫不及待。

萧瑟则慢悠悠地踱步进来,动作依旧带着他那特有的、仿佛对什么都提不起劲头的慵懒贵气。他的目光先是极快地在席间扫过,在李莲花和白芷身上停留了一瞬,与李莲花平静的目光在空中交汇,彼此微微颔首,算是打过了招呼。然后他才看向满脸喜色的唐莲和巧笑嫣然的天女蕊,声音平稳地说道:“大师兄,蕊姑娘,我们回来了。”

他的声音依旧是那股子懒洋洋的调子,但细听之下,似乎比之前少了几分刻意伪装的沉郁与疏离,多了几分不易察觉的、仿佛卸下某种重担后的轻松与释然。

“回来就好,回来就好!这一路辛苦了吧?快,快坐下!”唐莲连忙招呼他们,亲自拉开两张空着的梨花木椅,又示意候在门外的侍女赶紧添上两副精致的碗筷。

雷无桀早已按捺不住,一屁股坐下,抓起筷子就朝着自己垂涎已久的烤驼峰伸去,一边狼吞虎咽,一边含糊不清、唾沫横飞地讲述起他们被无心“请”去之后的离奇经历——荒凉破败的于师废墟,无心为已故的忘忧大师举办那场简单却庄重的法事,独自面对前来问责、携带着佛门至宝、功力深厚且因执念几乎入魔的九龙寺大觉师父,最终在关键时刻选择散去一身诡谲莫测的罗刹堂秘术功力,以自身顿悟的佛门六通神通,不仅化解了危机,更奇妙地助大觉师父勘破心魔,放下执念……而后,无心便随白发仙返回了天外天。而他和萧瑟,则是在经历了一番雷无桀口中“小小”的(实则颇为曲折)迷路波折后,凭借着顽强的毅力(和萧瑟的方向感),终于成功找到了雪月城。

“你们是没看到,无心那时候,浑身冒着金光,宝相庄严,眼神悲悯得跟庙里的真佛降世似的!”雷无桀手舞足蹈地比划着,脸上满是与有荣焉的兴奋与敬佩,“还有大觉师父,被他散了功,不但没萎靡,反而像是卸下了千斤重担,眼神都清澈了!还对我们行礼道谢呢!真是太厉害了!太不可思议了!”

萧瑟在一旁慢条斯理地夹着一筷子清炒时蔬,细嚼慢咽,偶尔在雷无桀描述得过于夸张或者遗漏关键细节时,才不紧不慢地开口补充一两句,用他那冷静客观的叙述,将故事拉回相对真实的轨道。然而,他的目光,却时不时地、状似无意地飘向对面安静用餐、偶尔低声交谈的李莲花和白芷。

这两人,气质太过独特,即便是在这喧嚣的宴席之上,也仿佛自带一层无形的屏障。李莲花温润如玉,看似平和易与,但那双眼眸深处却仿佛蕴藏着星辰大海,深不见底,仿佛世间一切尽在掌握,却又透着一种超然物外的疏离感;白芷灵秀洒脱,言辞时而犀利直接,时而狡黠俏皮,但那双眼睛始终清澈通透,如同山涧清泉,让人生不出丝毫恶感,反而觉得真诚可爱。他们坐在一起,即便没有过多的亲密动作,那种自然而然的默契与亲昵,也仿佛自成一方和谐的小天地,与外界的喧嚣格格不入,却又奇异地融合。

酒足饭饱,残席撤下,雅间内重新恢复了清雅。天女蕊命人换上了清香四溢的雪顶含翠,并几碟精致的时令水果和蜜饯果脯。醉仙居特制的安神香在角落的紫铜香炉中袅袅升起,散发出宁静怡人的气息。

雷无桀毫无形象地靠在椅背上,满足地抚摸着自己圆滚滚的肚子,打了一个响亮的饱嗝。他好奇的目光在气定神闲的李莲花和正在小口品尝蜜饯的白芷之间来回逡巡,忍了又忍,终于还是没能按捺住心中的好奇,开口问道,声音在安静的雅间里显得格外清晰:“李楼主,白姐姐,你们……你们真的能治好萧瑟的伤吗?就是那个……很麻烦的旧伤?”

此话一出,雅间内原本轻松的气氛顿时为之一静。唐莲和天女蕊也下意识地坐直了身体,目光关切地看向白芷。他们都知道萧瑟身有难以治愈的隐疾,这是雪月城高层都知晓的秘密,但具体伤情如何,严重到什么程度,尤其是治愈的可能性,却一直是个谜,连城主们都束手无策。如今,这对医术通神的夫妇似乎给出了希望?

萧瑟端着茶杯的手几不可察地顿了顿,杯中的茶水漾开细微的涟漪。他垂着眼眸,浓密的长睫在眼下投下一小片阴影,遮住了他此刻的眼神,只是静静地看着杯中沉浮舒展的翠绿茶叶,没有出声,仿佛在等待一个早已预料却又至关重要的宣判。

白芷放下手中那颗裹着糖霜的梅子,拍了拍指尖沾上的细微糖粒,动作从容。她抬起眼,目光直接而平静地看向对面的萧瑟,语气瞬间恢复了医者特有的专业、冷静与客观,不再带有之前的戏谑与随意:“他的伤,具体情况,我夫君之前应该跟你大致提过。隐脉受损,位置关键,导致真气长期淤塞于胸腹要穴之间,阴寒之气已与经脉部分共生。寻常的药物、针石,乃至内力疏导,都难以触及根本,更遑论驱除那已根深蒂固的寒毒。”

萧瑟缓缓抬起眼眸,对上了她那双清澈见底、仿佛能洞察一切虚妄的眸子,声音平稳地回应:“李楼主确实提过,言道……此伤虽麻烦,但并非无解。” “并非无解”这四个字,他说得清晰而缓慢,带着一种连他自己都未曾察觉的、小心翼翼的确认。

“嗯。”白芷干脆地点了一下头,肯定了他的说法,“是有法子。而且,如果一切顺利,把握不算低。”她话锋随即一转,神色变得愈发认真,甚至带着一丝医者的严厉,“不过,在决定是否治疗之前,我得提前把所有的困难、风险和代价,都跟你讲清楚,免得你日后后悔,或者觉得我们夫妇有意欺瞒。”

她微微向前倾身,坐姿笔直,无形中给人一种强大的信服力:“首先,是治疗过程。这会非常、非常痛苦。”她刻意强调了“非常”二字,“并非皮肉外伤那种可以忍受的疼痛,而是直接作用于你最脆弱的经脉。其过程,犹如将你已经长歪、甚至部分萎缩断裂的筋络,以金针与药力强行刺激、疏导、接续、甚至某种程度上需要‘重塑’,并将其间淤积的阴寒毒气一点点剥离、驱散。其间滋味,堪称刮骨洗髓,痛彻心扉,非大毅力、大意志者绝不能忍受。你可能会痛到意识模糊,浑身痉挛,甚至……想要放弃。”

她顿了顿,观察了一下萧瑟的神色,见他依旧垂眸静听,面上看不出什么变化,才继续道:“其次,是时间与限制。这不是一次针灸、一剂汤药就能立竿见影的。需要连续治疗,每日至少施针一次,配合内服外用的独门丹药,整个过程,至少需要一个月,期间不能有任何中断。而且,在这一个月内,你绝对不能动用内力,一丝一毫都不行!必须静心调养,避免任何情绪上的剧烈波动,否则前功尽弃都是轻的,很可能导致隐脉彻底崩毁,神仙难救。”

她再次停顿,然后伸出了五根纤细白皙的手指,在萧瑟面前的空气中晃了晃,语气变得公事公办,甚至带着点“市侩”:“最后,是诊金。因为伤及的是最复杂、最关键的隐脉,我需要动用师门秘传的‘金针渡元’之法,此法极其耗费心神与内力,对我自身损耗亦是不小。所以,诊金方面……”

她清晰地报出了一个数字:“五千两。黄金。而且,概不赊账,需在治疗开始前,先支付一半作为定金。”

“五千两黄金?!”雷无桀倒吸一口凉气,眼睛瞪得比刚才看到满桌美食时还要大,差点从椅子上跳起来,“这……这……白姐姐,这……这也太贵了吧!抢钱啊!”他虽然对金钱没什么具体概念,但也清楚知道,这绝对是一笔足以让寻常富贵之家倾家荡产的巨款!他下意识地看向萧瑟,脸上写满了担忧。

萧瑟却似乎对这个天文数字并不感到十分意外,脸上甚至连一丝波澜都未曾掀起。他只是缓缓抬起眼,目光深邃地看向白芷,问出了一个最关键的问题,声音低沉而平稳:“那么,白姑娘,依你判断,此法……有几成把握?”他问的是“把握”,而非“能否治愈”,显示其思维的严谨。

“八成。”白芷回答得干脆利落,没有丝毫犹豫,显示出强大的自信,“只要你配合治疗,忍得住那份痛苦,治疗期间严格遵守医嘱,不动内力,不惹麻烦,不出其他意料之外的变故,我有八成把握,能让你的隐脉恢复如初,甚至……”她唇角微勾,露出一丝傲然的弧度,“因祸得福,经过此番‘重塑’与药力温养,修复后的经脉其宽阔与坚韧程度,或许会更胜往昔,对你未来的武道修行,大有裨益。”

八成!

这个概率,如同一道强烈的闪电,骤然劈开了萧瑟心中那片沉寂多年的冰原!一股难以言喻的热流瞬间冲上他的头顶,让他指尖都微微发麻。这个概率,远比他之前秘密寻访过的任何宫廷御医、江湖隐士、甚至海外异人所给出的都要高,高得多!那些人,大多连他伤势的确切根源和机制都语焉不详,诊断结果无非是“沉疴难起”、“需静养”、“恐难复原”之类的推诿之词,何曾有人敢如此清晰、如此笃定地给出“八成”这般惊人的把握!

痛苦?他萧楚河什么苦没吃过?从云端跌落泥潭,众叛亲离,隐姓埋名,苟且偷生……经脉重塑之痛再烈,还能烈得过心死之痛吗?一个月不能动武?与恢复实力、重新握紧那杆银月枪、拿回属于自己的一切相比,这短暂的蛰伏又算得了什么?五千两黄金?是,他现在看起来是落魄,是身无长物,但堂堂北离六皇子,曾经的永安王萧楚河,难道还真会被这笔钱难倒?他自有他的门路和底牌。

真正让他心脏微微紧缩、难以立刻做出决断的,是这份突如其来的、近乎梦幻的希望背后,是否藏着某些未知的、他尚未看清的风险与代价?这对如同凭空出现的夫妇,医术高绝,来历成谜,他们出手救治自己,目的真的仅仅是为了那笔堪称天价的诊金吗?还是另有所图?与那天外天有无关联?与这北离朝堂变幻的风云又有何牵扯?他习惯了在黑暗中审视,习惯了不轻易相信任何人,尤其是当诱惑足够大的时候。

李莲花仿佛能透过他那双深邃的眼眸,看穿他心底翻涌的疑虑与权衡。就在萧瑟沉默的当口,他适时地开口了,声音一如既往的温和,却像一股清泉,带着一种奇异的、安抚人心的力量,流淌在略显凝滞的空气里:“萧公子,行医济世,治病救人,乃是医者本分,亦是积德行善之事。我与内子漂泊至此异乡,所求不过是一处安身立命之所,能继续研究医道,悬壶济世,顺便赚取些足以维持生计、游历四方的盘缠而已。”他语气坦诚,目光清澈地看着萧瑟,“治与不治,何时治,如何治,最终的选择权,始终在你手中。我们夫妇二人,绝不会强求,也无需你承诺什么超出诊金之外的东西。若你决定接受治疗,我们便在雪月城暂住一月,尽心竭力;若你心中仍有顾虑,不愿医治,我们亦不会纠缠半分,自会驾楼离去,从此山高水长,或有再会之期,亦属寻常。”

他这番话,说得坦荡而豁达,既点明了自己“求财”的朴素目的,又将最终的选择权毫无保留地交还给了萧瑟本人,同时也巧妙地撇清了自己可能怀有的、任何超出医患关系之外的其他目的或企图。这种“无所求”的姿态,反而比任何信誓旦旦的保证,都更具有说服力。

萧瑟沉默着,修长的手指无意识地、反复地摩挲着温热的茶杯边缘,那细腻的白瓷触感冰凉。雅间内陷入了一种微妙的寂静之中,只剩下角落香炉中安神香燃烧时发出的极其轻微的“噼啪”声,以及雷无桀因为紧张而略显粗重的呼吸声。窗外的月光透过窗棂,洒下一地清辉,仿佛也在等待着这个重要的决定。

唐莲看着萧瑟沉默的侧脸,心中焦急,忍不住开口劝道:“萧瑟,白姑娘的医术,我是亲身经历,毋庸置疑。连那霸道的‘幽昙散’之毒她都能化解于无形,你的伤……”

萧瑟抬起一只手,掌心向外,做了一个轻柔却不容置疑的手势,止住了唐莲接下来的话。他需要自己思考,自己判断。他再次抬起头,目光如同最精准的尺子,缓缓地、仔细地扫过李莲花平静无波的脸庞,又看向旁边似乎等得有点无聊、正拿起一颗葡萄在手里把玩的白芷。李莲花的眼神深邃如古井,看不出任何情绪的波澜;白芷则带着点显而易见的不耐烦,仿佛在说“治不治给个痛快话”,那份“无所谓”甚至“你爱治不治”的态度,不像作伪。

这种超然的、甚至略带“傲慢”的专业态度,反而像一阵清风,吹散了萧瑟心中盘踞的部分疑云。或许,这对夫妇真的就只是技艺达到了某种匪夷所思的境界、性情也因此颇为古怪直接的医者?他们眼中只有“病”与“非病”,“能治”与“不能治”,以及合理的“诊金”,至于病人的身份、背景、恩怨,他们或许根本不在意,也懒得去在意。

“此事,关系重大,关乎武道根本。”萧瑟终于缓缓开口,打破了沉默,声音比平时更加低沉,带着一种深思熟虑后的审慎,“我还需……再考虑几日。”他没有立刻答应,这符合他一贯谨慎的性格,尤其是在经历了诸多变故之后;但他也没有断然拒绝,这本身就意味着,那“八成”的希望,对他而言,拥有着无法抗拒的吸引力。

白芷似乎早就料到他不会立刻拍板,无所谓地撇撇嘴,将那颗葡萄丢进嘴里,含糊地说道:“随你。反正话我已经说清楚了。想通了,下定决心了,就来城外河边,莲花楼找我们。不过丑话说在前头,诊金五千两黄金,一分不能少,而且必须先付一半,两千五百两,作为定金和前期药材的准备费用。”她一副“生意就是生意,别跟我谈感情”的精明模样,与她之前救治唐莲时的态度如出一辙。

李莲花则微笑着补充道,语气依旧温和包容:“无妨,萧公子谨慎些是应该的。如此大事,理应考虑周全。我们近期都会在雪月城附近盘桓,萧公子何时考虑清楚了,随时可以来寻我们。”

这场接风兼重逢的宴席,就在这样略带悬念、未来可期的气氛中落下了帷幕。萧瑟和雷无桀先行起身告辞,他们一路奔波,确实需要好好休息。唐莲和天女蕊又陪着李莲花和白芷喝了一盏茶,聊了些雪月城的趣闻轶事,约定明日再聚,详细商讨他们夫妇在雪月城暂住的事宜,随后也各自离去。

醉仙居外,已是华灯初上,月色如水。雪月城的夜晚,褪去了白日的喧嚣,换上了另一副璀璨迷人的面孔。长街之上,灯笼高挂,各式各样的夜市摊贩开始活跃起来,人流依旧熙攘,充满了江湖城池特有的活力与生机。

李莲花和白芷并肩走在回城外莲花楼的路上,月光轻柔地洒在两人身上,将他们的影子拉得很长,交织在一起。周围的喧嚣似乎与他们隔着一层无形的薄膜,他们漫步在自己的宁静里。

“你觉得,他最终会点头吗?”白芷歪着头,看着身旁李莲花在月光下显得格外清俊的侧脸,轻声问道。

“会。”李莲花回答得没有丝毫犹豫,语气笃定,“他眼中有被强行压制的野心,有不甘沉沦的火焰,更有对重回巅峰的深切渴望。那‘八成’的希望,对他而言,是黑暗中唯一可见的光。他只是还需要一点时间,来说服自己,彻底相信我们这两个‘来历不明’却又偏偏能给他希望的人。”他对人心的洞察,向来精准。

“疑心病真重,跟得了被迫害妄想症似的。”白芷毫不客气地评价道,随即又像是想到了什么,眼睛弯成了好看的月牙,笑了起来,“不过这样也好,疑心病重的人,通常都比较惜命,也会更配合治疗。而且,五千两黄金啊!”她仿佛已经看到了金灿灿的光芒,语气带着小狐狸般的狡黠,“够我们在这个世界舒舒服服地逍遥好长一段时间了,可以买好多稀有的药材,可以尝遍各地美食。到时候治好了他,我们就驾着莲花楼,一路游山玩水,去东海看看?听说这边的海,和我们那边的味道不一样,出产的珍珠和珊瑚也特别大。”

“好。”李莲花看着她因为憧憬而闪闪发亮的眼眸,听着她兴致勃勃地规划着未来,心中一片柔软,眼中满是化不开的温柔与纵容,“都听你的。你想去哪里,我们就去哪里。”

月光如水,静静地流淌,温柔地包裹着这对历经风雨、终在异世重逢的恋人。前方,莲花楼那熟悉的轮廓已经隐约可见,它静静地停在河边柳树下,如同一个忠诚的守望者,等待着它的主人归来,也等待着下一个充满未知与可能的篇章,缓缓掀开。而萧瑟的决定,无疑将是推动这个篇章,走向不同方向的关键一步。夜色温柔,前路可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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