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乔峰不仅一口应承,更是将自己尚未完全说出口的请求精准道破,天山童姥心中不禁再次涌起强烈的赞叹。
此人当真是七窍玲珑心!看着是个粗豪汉子,心思竟缜密至此!
她忍不住好奇,追问道:“你如何能猜得这般准?竟似对姥姥我的处境了如指掌?”
乔峰从容解释道:“师伯武功通玄,连无崖子师父都曾坦言,在某些方面自愧不如,以您之能,若非身处极其特殊的虚弱时期,乌老大那等跳梁小丑,莫说擒拿,便是近您身周十丈之内都绝无可能。
再结合师伯您如今这返老还童的奇异形貌,乔峰大胆揣测,这定是您所修习的某种绝世神功带来的特殊阶段。
在此阶段,您功力需每日重修,正是最需庇护之时,需要一个武功足够强的人,护得周全。”
他顿了顿,语气带着绝对的自信与诚恳:“乔某不才,放眼当今天下,武功能堪比乔某者,一手之数也未必有。
而乔峰既是逍遥派掌门,又是您的师侄,与您同出一门,利益与共。
由我来为您护法,于情于理,都是最合适,也最值得信任的人选,此等两全其美之事,乔峰自是当仁不让。”
这一番分析,条理清晰,逻辑严谨,既点明了天山童姥的窘境根源,又阐明了自身作为护法者的绝对优势与天然立场。
这听得天山童姥是连连颔首,心中最后一丝因为被看穿而产生的微妙不适也烟消云散,取而代之的是满满的欣赏与庆幸。
好!好!好!当真是绝顶聪明!心思缜密,观察入微,更兼武功盖世,豪气干云!无崖子师弟找了个好传人,我逍遥派得此掌门,实乃大幸!难怪他能统领天下第一大帮丐帮,又能得师弟如此看重,将掌门之位相托!
天山童姥看着乔峰,越看越是满意。
乔峰聪明至此,之前也见识过乔峰掌力的厉害,那也不必说了,天山童姥只觉得有他在旁护法,那李秋水即便此刻寻来,她也多了几分底气。
这桩交易,对她而言,简直是再划算不过。
天山童姥心中最后一丝疑虑尽去,取而代之的是一片舒畅与难得的安心。
她性子虽乖戾,却恩怨分明,乔峰于她和无崖子皆有深恩,又如此对脾胃,她自然不吝回报。
“好!既然你应下了,那姥姥我也绝不藏私!”
天山童姥小手一挥,带着一股宗师气度:“我这灵鹫宫的武功,你看得上哪样,姥姥便教你哪样!姥姥从来都是快人快语,也不啰嗦,咱们这便开始!”
交易达成,两人心照不宣,关系更是亲近了一层。
当下,天山童姥也不耽搁,便在这荒山野岭之中,寻了一处相对平坦开阔,又有岩石遮蔽的僻静之地,开始了对乔峰的传授。
她首先传授的,便是天山六阳掌。
这门掌法看似名称阳刚,实则蕴含阴阳互济,刚柔变幻的至高道理。
童姥虽身形幼小,此时功力也孱弱,但一旦演练起招式,那份武学大宗师的气度便油然而生。
她一边缓慢演示掌法轨迹,一边以苍老的声音讲解其中关窍:“六阳掌非是至阳至刚,须知孤阳不生,孤阴不长。
这一招阳春白雪,出手看似轻柔如雪,实则内蕴灼热掌力,须得将阳刚内力蕴于阴柔招式之中,如春阳化雪,于无声处听惊雷……”
她本意是先传授一些基础运劲法门和招式变化,看看乔峰的悟性如何。
毕竟逍遥派武学博大精深,艰深晦涩,寻常弟子便是理解一招半式也需数月苦功。
她麾下九天九部诸女,能得传一两式并练出些火候的,已算是佼佼者了。
然而,乔峰的表现,几乎在她开口解说的瞬间,就让她感到了第一波天赋冲击。
只听她讲解完阳春白雪的劲力运转要点,乔峰略一沉吟,眼中精光一闪,竟接口道:“师伯之意,可是要以内息盘旋于手太阴肺经与手阳明大肠经之间,一者蓄力阴柔,一者勃发刚劲,阴阳流转,似断非连?
如此一来,出掌时看似飘忽,实则掌力凝而不散,及体方爆,实是变换万千的运力之道,确是高妙!”
他不仅完全理解,更是直接点出了内力运行的关键经脉,其理解之深,仿佛早已接触过这门掌法一般。
天山童姥微微一怔,心中不由得有些讶异。
这小子,悟性竟如此之高?一点就透?
她不动声色,继续演示下一招阳关三叠,口中说道:“此招讲究掌力叠加,一浪高过一浪,但叠加并非简单累加,需暗合音律节奏,三叠之势,各有不同……”
她话未说完,乔峰已然若有所思,随手凌空虚按三掌,虽未运足内力,但掌风破空,竟隐隐带起了三次细微却层次分明的气爆声!
噗!噗!噗!
他抬头看向童姥,求证道:“师伯,可是如此?第一叠蓄势待发,第二叠推力猛进,第三叠则暗含以内力回旋粘连之意,令敌难以脱身?”
天山童姥看着他那信手拈来般的演示,听着那精准的劲力分析,饶是她见多识广,此刻也不禁有些哑然,甚至有一点茫然。
这哪里是初学?分明像是浸淫此道多年的老手在印证心得!
此子天赋恐怖如斯!
她压下心中震动,点了点头,语气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复杂:“不错,正是此理。你…你倒是省了姥姥不少口舌。”
接下来的几日,类似的情景不断上演。
天山童姥除了练功的时候,就是教乔峰逍遥派的各路武功,而乔峰便给她抓一些野鸡野鸭兔子之类的,吸血修炼,然后处理一下烤了吃。
天山童姥对乔峰也毫无倨傲,一来是掌门身份,二来是乔峰武功极高,三来是天赋变态,虽然教导是长辈的事情,但态度上却是平等。
所以两人之间,却也是其乐融融。
这一点就比之前虚竹要好的多了,毕竟虚竹不吃肉,不杀生,而乔峰却不在乎这些。
作为丐帮帮主,从小苦日子长大的,别说杀生了,不干偷鸡摸狗的事情,都算是乔峰人品高尚了。
活都活不起的时候,聊品德可属实是有些开玩笑了。
对于山上的山鸡野兔,反正乔峰吃的是挺香的,他甚至早料到会有这样的一段生活,所以半路上甚至买了调料,烤制的时候放一些,味道相当不错。
边学武功边吃野味,小日子也是很有滋味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