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天后的傍晚，夕阳把明珠塔的钢铁骨架染成暖金色，塔尖的避雷针还沾着最后一点余晖。
塔下的广场早已不是平日里的模样——一圈圈暖白色的氛围灯沿着地砖的纹路铺开，像给地面缀了层会发光的蕾丝；
正中央用粉色玫瑰和白色满天星搭了个半弧形的花架，风一吹，花瓣簌簌往下掉，混着远处飘来的香水味，成了一团甜腻的雾。
几个穿黑西装的工作人员正做着最后的检查，有人蹲下身把歪了的灯串摆正，有人抬手拂去花架上的浮尘，动作轻得像怕碰碎了什么。
霍谦站在花架旁，对着手机里的清单一项项核对，额角渗着汗，却难掩兴奋：“灯光再调亮百分之十，对，暖色调……音响试试音，别到时候出岔子。”
广场外围已经围了不少人。有下班路过的白领，举着手机对着布置好的场地拍个不停；
有带着孩子的妈妈，指着花架跟孩子念叨“快看，好漂亮”；
还有几个年轻人，显然是刷到了网上的消息特意赶过来的，一边拍视频一边激动地讨论：
“真的是苏家长子啊？听说要在这儿表白！”
“哪个苏家？就是那个魔都豪门苏家？”“肯定是！网上都传疯了！”
网络上更是早已炸开了锅。“苏家长子高调表白”的词条像长了翅膀，刚在本地论坛露头，转眼就冲上了微博热搜。
点进去，满屏都是路人拍的现场图、猜测女主角是谁的帖子，还有营销号扒出来的苏亦安的照片——高中运动会上冲线的样子，穿着校服在升旗仪式上发言的样子，每一张都被放大了仔细分析。
“卧槽！这排场也太绝了吧？明珠塔下搞这么大阵仗，是小说照进现实吗？”
“苏亦安本人看着好帅啊！重点是，到底要跟谁表白？有没有知情人士透个底？”
“盲猜是哪个豪门千金，不然怎么配得上苏家？”
“不一定吧，我同学说他高中好像跟一个女生走得很近……”
评论区刷新的速度比广场上的人流还快，转发量噌噌往上涨。有人开了直播，镜头对着明珠塔下的场景，弹幕里满是“蹲一个后续”“什么时候开始啊”的催促。
夕阳彻底沉下去，华灯初上。明珠塔的灯光一盏盏亮起，从塔基到塔尖，渐次晕染开七彩的光，恰好落在广场中央的花架上，把那些玫瑰照得像在燃烧。
人群的议论声渐渐低了些，所有人的目光都朝着入口的方向望过去——主角，该出场了。
沈思凝站在明珠塔广场入口，浅蓝色的连衣裙在晚风中轻轻晃着裙摆。
刚往前走了两步，眼前忽然一暗，一块柔软的黑布蒙住了她的眼睛。
“啊！”她下意识地想尖叫，嘴唇却被一只温热的手轻轻抵住。
“是我。”苏亦安的声音贴着她的耳廓传来，带着点笑意，又压得很低，“给你准备了惊喜，跟我来。”
沈思凝的心瞬间落回原处，刚才绷紧的身体也放松下来。
她被苏亦安牵着，一步步往前走，脚下踩着柔软的地毯，鼻尖萦绕着淡淡的玫瑰香，耳边是隐约的音乐声，还有人群压抑的窃窃私语。
“还要走多久啊？”
她忍不住小声问，声音里带着点雀跃的紧张。
“快了。”苏亦安的声音里藏着笑意，“乖，再等等。”
又走了十来步，他停下脚步，松开了牵着她的手。“好了，可以睁开眼睛了。”
沈思凝抬手，轻轻扯下蒙眼的黑布。
下一秒，她彻底愣住了。
暖白的氛围灯在脚下铺成星河，正前方的花架上，粉色玫瑰组成了巨大的爱心，“思凝”两个字用白色满天星缀在中央，在明珠塔七彩灯光的映照下，美得像个不真实的梦境。
周围的人群都在看着她，脸上带着善意的笑，却没人出声，只有轻柔的钢琴曲在空气中流淌。
“哇……”沈思凝捂住脸，指缝里漏出惊喜的抽气声，眼眶一下子就热了。
这时，苏亦安走到她面前。他穿了一身很平常的休闲装，平日里带点桀骜的眉眼，此刻盛满了柔和的光。
他手里拿着一束捧花，是她最喜欢的白色郁金香，花束中间别着一枚小巧的胸针。
“沈思凝。”他深吸一口气，声音清晰而坚定，在安静的氛围里格外响亮，“做我的女朋友！”
沈思凝放下捂脸的手，看着他，眼里闪着水光。
苏亦安上前一步，眼神里的认真几乎要溢出来：“从小学兴趣班第一次见你，穿同款连衣裙扎羊角辫，一直到现在，看你在樱花树下发呆……我好像……早就喜欢上你了。”
他顿了顿，声音里带了点不易察觉的颤抖：“我想守护你，不是说说而已。以后的路，我想陪你一起走。永远，永远。”
周围忽然响起热烈的掌声，还有人喊着“答应他”“在一起”。
沈思凝看着苏亦安紧张又期待的样子，忽然笑了，眼泪却跟着掉了下来。她踮起脚尖，轻轻抱住了他的脖子，在他耳边轻声说：“苏亦安，我愿意。”
在听到“我愿意”三个字之后，苏亦安脸上的笑意藏都藏不住，抱着沈思凝转了半圈，声音里全是雀跃：“太好了思凝，你答应了！”
沈思凝被他晃得有点晕，轻轻拍了拍他的背：“你…你快放我下来。”
苏亦安赶紧松了点劲，却还是没撒手，把她圈在怀里，低头看着她。
沈思凝被他看得有点不好意思，抿了抿唇，小声说：“既然我都答应了，我是不是……该叫男朋友了？”
苏亦安笑得更欢了，抬手刮了下她的鼻子：“那当然。从现在起，你就是我苏亦安的女朋友，只能叫我一个人男朋友。”
“霸道。”沈思凝小声嘀咕，嘴角却忍不住往上翘。
“对别人霸道，对你不一样。”苏亦安收紧手臂，把下巴抵在她发顶，声音低沉又认真，“你以后，都只属于我。”
沈思凝没说话，只是往他怀里靠了靠，鼻尖蹭到他的衬衫，带着淡淡的洗衣液香。
周围的玫瑰还在落，氛围灯的光落在两人身上，暖融融的。
远处明珠塔的灯光亮得耀眼，却没这里的半分温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