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像在亲手拆解自己，摊开在她面前。
凌柒柒从来没听到过他说这么多话，而且还是关于他自己的，每一个字都敲打在她心上。
她手有些抖，不确定地问道，“……所以？”
“所以，”周恪继续道，目光锁着她，一字一句，“你可以慢慢看，看清楚我到底是个什么样的人。”
他停顿了一下，喉结微动，“如果你还觉得可以，我们再谈其他。”
凌柒柒愣愣地看着他。
他在给她考察期？
还是她考察他？
允许她走近，看清，然后将决定权交给她？
凌柒柒声音都有些抖，“那说好了，我慢慢看，你…不许躲。”
“好。”他低低应了一声。
———
第二天，老宅客厅的氛围更热闹了。
茶几上铺开了几本旅游杂志，平板上显示着各种度假的介绍页面。
陆知瑾的手指在平板上滑动，“北海道新雪谷，还有瑞士圣莫里茨，风景绝了！还有长白山。”
她抬眼，眼睛亮晶晶地看向围坐的家人，“可以滑雪哎！这个季节正合适！”
陆老爷子凑近看了看介绍，点点头，“滑雪，活动活动筋骨，挺好。你们年轻人去玩，我去泡泡温泉，舒坦。”
沈晚禾同意，“对！爸您这主意好！”
宋溪午也同意，“滑完雪泡温泉，最舒服了！”
陆知瑾懒洋洋地翻着瑞士的页面，挑眉，“瑞士不错，够远，清净。”
他说着，目光不经意地飘向坐在沙发上的陆深时。
看你能忍到几时。
陆深时从始至终没怎么说话，只是安静地听着他们讨论，偶尔翻动一下手中的财经杂志。
但仔细看就会发现，那页杂志已经十分钟没翻过了。
一周。
整整七天，一百六十八个小时。
没有早安吻，晚上也抱不到她温软的身体。
光是想想，烦躁就开始在胸腔里蔓延。
谁出的馊主意要出去玩？
他昨天好不容易说服自己，全家出游，宋溪午心情好，他应该支持。
可现在，计划落定，剥离感如此清晰。
视线落在宋溪午那张期待的小脸上，所有自私，想把她随时拴在身边的念头又被强行压了下去。
她开心就好。
“老公，你觉得怎么样？”宋溪午恰好转头问他，眸子里盛满了光。
他抿了抿唇，开口，“滑雪不错。”
“对吧，老公。”得到他的认同，忍不住在他身边蹭了蹭。
陆知瑾幸灾乐祸地晃着腿，拖长了语调，“滑雪是不错，就是某人要连续七天抱不到香香软软的老婆咯！独守空房，想想都觉得可怜呢！”
陆深时撩起眼皮，淡淡扫了陆知瑾一眼，那眼神没什么温度。
“我也去。”
陆知瑾一愣，“你也去？”
完了，那不好玩了。
陆深时看向宋溪午，眼神专注，“嗯，我陪你去。”
工作哪有老婆重要？
陆知瑾调侃，“公司又不管啦？你这才上一天班。”
转头又跟老爷子编排，“爸，你看老四，陆氏交到他手里迟早也完蛋，哪有总裁动不动就请一周假的？”
“那交给你。”陆深时头也没抬，轻飘飘地截断他的话。
陆知瑾噎住，他可不要。
开玩笑！谁会把烫手的山芋往自己怀里接？
他可才不想被绑在集团里天天对着一堆文件头疼！
现在这么自由，想玩就玩！
陆深时直接拿过了主导权，几下便敲定了去瑞士的顶级滑雪度假村，安排了私人飞机和独栋别墅住宿。
效率高得令人咋舌。
事情定下，宋溪午开心得坐不住，立刻就要上楼去收拾行李。
微信群里。
几人聊的正热闹。
陆深时发了一句：【明天休假，瑞士滑雪，一周。】
消息发出瞬间，群里死一般的寂静。
过了足足一分钟，还是没人说话。
陆深时眯了眯眼，指尖在屏幕上点了点。
他大概能猜到那三个家伙的心思。
他又不紧不慢地打了一行字，发送：【不用你们接手陆氏工作。】
这句话像是解除了什么封印。
纪扬大帅哥：【靠！吓死老子了！！！我以为又要被抓壮丁去陆氏打工了。】
齐恒：【我也是，我这一身冷汗直流！四少，不带你这么吓人的！】
陆深时看着瞬间刷屏的群消息，嘴角抽了抽。
宋溪午凑了过来，看到群聊，拿过陆深时的手机，用他的微信发了一条语音。
【去瑞士滑雪啦！你们要不要一起去玩呀？人多热闹！】
凌柒柒第一个响应，【要要要！周恪去我就去。】
纪扬大帅哥：【去去去！必须去！正好放松一下。】
齐恒：【+1 。@周恪 ？】
周恪言简意赅，【嗯。】
陆深时放下手机，转头，宋溪午已经抱着几件毛衣在比划，嘴里哼着歌。
他走过去，从背后轻轻环住她的腰，低声问，“这么开心？”
“和老公一起，和家人一起，还有好朋友一起出去玩，当然开心啦！”
———
晚上，陆家老宅灯火通明，一反平日的静谧有序，呈现出一种……嗯，搬家式的、热烈的混乱。
整个老宅都没闲着。
宋溪午收出来一大堆衣服，把衣帽间搞得乱七八糟。
沈晚禾在帮着一起挑选。
陆则安正在看他的高尔夫球杆，陆知瑾在检查滑雪设备。
路过的佣人都找不到可以下脚的空隙。
陆思行出去疯了一天，心情颇佳哼着歌回来。
然后，他的笑容僵在了脸上，眼前的场景让他大脑宕机。
什么情况？
陆氏破产了？老宅保不住了准备跑路？
他就去了一周，应该不至于吧？
“爸！”
陆思行一个箭步冲过去，声音都变了调，抓住陆则安的胳膊，“怎么回事？公司出什么事了？”
陆则安摆弄着球杆，懒得理他，“说什么呢？”
沈晚禾百忙之中抽空回他一句，“收拾行李，明天我们去瑞士啊。”
陆思行愣住，眨了眨眼，“瑞士？”
“啊！”沈晚禾一拍手，突然想起什么，“乖儿子，我忘记告诉你了，明天我们全家一起去瑞士度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