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上,那……”
桑耶小心翼翼地问。
“既然她不收,那便罢了。”阿逸多苏毗挥挥手,视线重新转回奏报上。
“贺鲁澈那边如何?”
“回王上,按照您的吩咐,今晨已派人护送贺鲁澈首领返回霍鲁部了。”桑耶回道。
昨日宴会还说让他暂留王庭,今日一早就以霍鲁部有要事为由,把贺鲁澈首领遣送回去霍鲁部。
王上的心思,越来越猜不透了。
阿逸多苏毗应了一声,眼底一片冷寒。
昨日他的确还在想成全贺鲁澈和祈挽星,可他们二人谁都不将他这个镜澜的王放在眼里,夜里越想越不得劲,他彻底反悔了。
将贺鲁澈调离王庭,分开他和祈挽星,让他二人隔开距离,否则他自己也不知道那两人同处王庭内,会做出什么事。
同时,他也想要看看,他这个弟弟,为了一个女人,能做到哪一步。
回霍鲁部的路上。
贺鲁澈骑在他的黑色骏马上,神色沉静,不见昨夜宴会上面对穹姒时的柔和。
他本来就是这般,气质冷锐,桀骜张扬。
阿逸多苏毗一大早就让人来说霍鲁部出事了,需要他回去,又派了王庭十二将“护送”他,目的就是怕他不走或者中途折返。
出尔反尔的王,确实也可笑。
不过,正合他意。
昨夜与祈挽星的短暂交谈,她说的那些话,让他心里清楚,她不是大祈那些安于后宅的女子。
她也不是镜澜这些驰骋草原的姑娘,她有自己的主见和想法。
为了不让这颗星辰黯淡坠落,他想做那个能撑起星辰闪耀的天空。
对镜澜的王位他兴趣不大,包括对霍鲁部。
如果不是阿妈的嘱托,他也不会成为霍鲁部的首领。
阿妈让他不要怨恨阿逸多苏毗,让他专注霍鲁部,不要和阿逸多苏毗抢。
阿妈说他抢不过的,阿逸多苏毗在位十五年……
他本也没有打算的。
阿妈自己遇到人渣,过得不幸,一朵娇花早早凋零。
早年他想为阿妈出气,想要和阿逸多苏毗争夺那个位置,可是阿妈不愿。
到那个男人死了,阿妈都忘不掉他。
有什么好忘不掉的,自己被苦苦折磨那么多年,如果是他,早就杀了那个男人满门!
更别说,还对他留下的儿子爱屋及乌。
阿逸多苏毗能成为镜澜国的国主,也有霍鲁部的支持。
阿妈希望他们兄友弟恭,同为那个男人的儿子,阿妈不希望他们兄弟自相残杀。
他曾经不忿,凭什么呢?
可是收到最不公的人自己都乐在其中,他的愤怒看起来就格外可笑。
后来觉得一切都无所谓,就这样吧。
直到,昨天。
想要让她不受人摆布,不想再看见她像礼物一样被自己的母国送出,他需要有足够的权利。
比如,成为新的镜澜王。
阿逸多苏毗昨日还说再议,今日就把他送走,对姒姒那毫不掩饰的掠夺意图,都让他恼火。
阿逸多苏毗是什么样的人,他太清楚了。
霸道、多疑,为达目的不择手段。
他可以用强权得到姒姒,也可以用更残忍的方式毁掉她。
就像他曾经对待其他不听话的女人和敌人一样。
他不能让她落到那样的境地。
只有站在最高的位置,掌握绝对的话语权,才能打破这一切桎梏。
贺鲁澈望着前方霍鲁部领地逐渐清晰的轮廓,眼中早就熄灭的火焰重新燃起。
这个王位,他要了。
“首领,我们快到了。”身旁的亲卫提醒道。
贺鲁澈点点头,一夹马腹,加快速度。
他需要立刻召集心腹,详细部署。
阿逸多苏毗不会给他太多时间,他必须抢在前面。
挽星殿内。
送走了桑耶,用完了早膳,穹姒让宫人搬了张软榻放在庭院中的老树下,寻来了几本各地风物的闲书,半倚着翻看。
阳光透过稀疏的枝叶洒下,在她身上投下斑驳的光影,显得宁静而慵懒。
但她的心思,并不在书上。
崽崽刚刚告诉她,天还没亮贺鲁澈就被阿逸多苏毗派人“请”走了。
“现在能查到贺鲁澈的背景资料吗?”
“可以的哦!”崽崽声音又奶又软。
一开始没有和那位存在有交集的时候,任何资料信息都调取不不出来,而且霍鲁部和那位都是突然出现的,并不在原剧情里。
但是只要姒姒和那位见到了,他的背景信息就都可以从系统库里面调取啦!
阿逸多贺鲁澈,是阿史那索巴娅和阿逸多斜轸唯一的儿子。
阿逸多贺鲁澈的母亲,阿史那索巴娅,曾是霍鲁部最耀眼的明珠。
她容貌娇美,性格活泼开朗,精通骑射,歌声能引来百灵鸟驻足。
十六岁那年,她在一次部族间的集市上,遇到了一个自称是游商,名叫图利的男人。
那男人看起来约莫三十五六,面容沧桑却带着独特又成熟的魅力,谈吐风趣,见识广博,对娇憨单纯的索巴娅极为温柔体贴。
他讲述草原外的世界,讲述高山大海,讲述中原的繁华,也讲述自己孤身漂泊的“孤寂”。
情窦初开的少女很快沦陷,不顾家人反对,执意要嫁给这个年长她近二十岁的游商。
图利用甜言蜜语和种种手段,哄得索巴娅对他死心塌地,两人在霍鲁部举办了隆重的婚礼。
婚后不久,索巴娅便有了身孕。
就在她沉浸在即将为人母的喜悦中时,图利忽然向她坦白了一切。
他并非什么游商,而是赤炎部的首领,阿逸多斜轸。
且他早已有正妻,有数位侍妾,甚至长子都已十五岁。
他说他接近她,是被她的鲜活和天真浪漫吸引,无法自拔;他说,他多希望自己年轻二十岁,和她青梅竹马,共同经历人世浮华。
晴天霹雳。
索巴娅自己想象中的丈夫形象。崩塌了。
她哭过,闹过,想要离开。
但斜轸却变了脸,曾经的温柔褪去,用霍鲁部的安危威胁她,还用她腹中孩子和他对她的爱来束缚她。
他承认欺骗,却又指责她不够信任他,不够爱他,才会如此小题大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