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俩人唱得，技巧？差点意思。气息不稳，高音略虚。
可那股子劲儿——像从土里长出来的风，直接往人心里钻。
比原唱更有魂。
比那些修音到没脾气的流量，真实一万倍。
“好！”他忍不住脱口而出。
“唱得太他妈真了！”
“这唱得也太绝了吧！你们真不是科班出身的？”
歌尾刚落，四周的人群轰地炸开了锅，掌声、口哨声像放鞭炮似的噼里啪啦响成一片。
不少人立马掏出手机，打开支付软件，啪啪往地上那个旧铁盒里塞钱。
“谢谢！真太谢谢大家了！”王阳和吴翔连着鞠了七八个躬，脸都涨红了。
王阳是主唱，吴翔弹吉他。
王阳没上过大学，干过最累的活儿——种地、扛包、凌晨三点蹲在天桥底下卖煎饼果子和山药蛋。现在在一家药企仓库管货，天天跟纸箱和搬运车为伴。
可打小他就爱唱歌。一个人蹲在工棚里，哼得比空调还响。
退伍回来的刘刚，在京城混了几年，俩人因为都喜欢摇滚，在地铁通道里碰上了。一聊，发现都半夜三更抱着吉他做梦，干脆组了个团，叫“阳翔”。
他们不图发财，图的是能站在舞台中央，唱一回自己的歌。
明星？那玩意儿不是穷人能沾的。从小学琴、请老师、上培训班——这些梦，他们连想都不敢想。只能在地下通道，靠着破音箱和一条命，一点点往梦里凿。
“卧槽……是他们？”
彭鲲终于挤进人群，定睛一瞧，愣了。
这俩人，在他原来的世界里，穷得连饭都吃不起，火了之后却闹得跟仇人似的，最后散伙收场。
但说实话，彭鲲打心底里敬他们——明明活得连狗都不如，还敢抬头唱歌。
他掏了掏兜，摸出五张红票子，啪一下扔进铁盒里。
“五百？！”
王阳和吴翔俩人对视一眼，差点没把眼珠子瞪出来。
五百块？这够他们吃半个月的泡面了！
平时最多收五块、十块，顶天了二十，哪见过这阵仗？
更离谱的是，眼前这 guy，大热天裹得像要去南极——口罩捂脸、墨镜戴脑门上，还背个双肩包，活像刚偷了监控摄像头跑路的。
“大哥，你这太多了！真不能要！”王阳手直摆，跟见了鬼似的。
“对对对，我们不值这个价！”吴翔也慌了，耳朵都红透了。
彭鲲没吭声，只在心里点了点头。
这俩人，还没被钱糊了眼，还懂什么叫“值不值”。
在他原先的世界，这俩人一火，立马撕破脸，争版权、争分红，最后连话都不说一句。
现在这样，才像人。
“你们的嗓子，值。”彭鲲笑了，笑得有点淡，“我走了。”
转身就想溜。
可已经晚了。
“这人咋这么怪？天这么热还捂口罩？”
“黑天戴墨镜，他瞎啊？”
“等等……这声音……是不是彭神？”
人群里一个妹子尖叫起来：“天呐！是彭鲲！是彭神啊！！”
她是铁粉，彭鲲发的每条微博她都点过赞，直播弹幕没断过。
“啥？彭神？！”
“我靠！他手上那表——彭嫂送的限量款！我见过！”
“真的是他！他走路姿势我都认得！”
瞬间，人堆像被泼了热油，炸成一团人浪，疯了似的往前冲。
“让一让！我王麻子要摸彭神的手！”
“彭神！求签名！求合照！求当我老公！”
“彭神你救救我吧！我昨晚听了你唱歌，哭了一宿！”
彭鲲无奈，只好一把扯下口罩，把墨镜推到头顶。
“嗨，大家好。”他干笑着打招呼，语气轻得像怕惊了鸟。
“好个鬼啊！”
有人立马炸毛：“你刚才戴口罩墨镜的时候，是有多怕见我们？”
“你根本就是躲着我们！”
“还说‘很高兴见到我们’？你脸皮咋这么大？”
彭鲲脸皮一热，恨不得找个地缝钻进去。
堂堂艺考所所长，现在像个撒谎被当场抓包的小学生。
但不能认！
“咳咳——”他清了清嗓子，赶紧补刀，“真不是故意的！我来京城是查招生的，路过这儿，听说有两个街头歌手唱得贼好，就想来听听。”
他指了指还在发呆的王阳和吴翔，“你们想想，我要是大摇大摆出现，他们能好好唱吗？还不全吓傻了？”
王阳和吴翔，站在原地，嘴巴张得能塞进俩鸡蛋。
眼神里写满了：我是不是在做梦？
“艺考所所长？？”
“彭神是专程来看我们的？！”
“不是路过——是冲着我们来的？！”
空气安静了三秒。
然后——
“呜啊啊啊啊！！！”
整个通道，哭喊声差点把顶棚掀翻。
王阳和吴翔的心跳像打鼓一样，震得胸口发麻，好半天才缓过神来。
他们当然知道彭鲲是谁——那可是圈子里的神级人物，一开口能让全网炸锅的存在。
可谁能想到，这尊大神居然亲自跑来听他们唱歌？
不是路过，不是碰巧，是专程来看他们的！
“我靠……我们真火了？”吴翔嘴皮子都在抖。
“别说话，”王阳死死攥着吉他，“咱这歌，怕是要上天了。”
周围的人早都沸腾了。
“卧槽，彭神真的亲自来捧场了？”
“这俩人谁啊？以前听都没听过，怎么把彭神都引来了？”
“你们没听清吗？彭神说‘专门来看他们唱歌的’——这话一出，还用解释吗？”
“完了，阳翔组合要爆了！就凭彭神这一句话，明天热搜第一非他们莫属！”
“早说这俩人有料，之前发的视频都像放屁，现在一说彭神来了，全网直接炸锅！”
有人当场掏出手机，手抖得连拍都对不准焦。
“我录了！赶紧发微博！标题我都想好了——《彭神深夜亲临地下通道，只为听这对流浪歌手唱《在夏天》！》”
“还有我！短视频平台我也发！标题就叫《不敢信！彭鲲居然为两个素人驻足半小时！》”
“赶紧的，再不发就迟了！这波流量不蹭，天理难容！”
几分钟内，全网炸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