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是现在。”
朱鸣看见敌人已经进入包围圈，抬手往下一挥，指挥进攻。
“轰隆——！”
两侧的坡顶，突然传来震天的响声。
无数磨好的滚石顺着斜坡砸下来，瞬间堵住了“一线天”的入口和坡尾的退路。
前军的天魔军猝不及防，被砸得人仰马翻，惨叫声此起彼伏。
后军想退，却被滚石堵死，挤在坡口乱成一团。
“有埋伏！”
巴彦虎又惊又怒，挥刀劈开一块砸向自己的滚石。
“弓箭手！给我射！”
可坡顶的商山营身处高处，天魔弓箭根本射不着。
反倒是伏击队的弓弩手居高临下，箭如雨下，专挑铁甲缝隙和战马射——
没一会儿，坡里的战马就倒了一片，在乱石堆里行动笨拙，成了活靶子。
“跟我冲！”
朱鸣提着赤霄剑幻化的长枪，率先从坡顶跃下。
赤霄龙体赋予的力量让她平稳落地，只溅起几点碎石。
朱鸣长枪横扫，瞬间挑飞两个冲在最前的天魔军。
枪尖上的红金龙纹仿佛活了过来，吓得周围的士兵连连后退。
伏击队的弟兄们见状士气大振，纷纷从藏身处跃出。
红巾军短斧、砍刀、长枪齐上，对慌乱的天魔军猛砍猛杀。
赵勇也带着人杀了个回马枪，专捡落单的士兵下手。
巴彦虎见状眼红，提着大刀直奔朱鸣：
“奶奶的！敢算计老子！”
他的刀沉力猛，带着破空声劈向朱鸣面门，显然是想速战速决。
朱鸣不慌不忙，长枪一拧，枪尖顺着刀背滑下，“铛”的一声撞在刀柄上。
巴彦虎只觉一股巧劲传来，大刀险些脱手，正愣神的功夫，朱鸣已欺近身。
朱鸣长枪反手一挑，枪尖精准地刺入他胸前的铁甲缝隙——那里是护心镜没盖住的地方。
“呃啊！”
巴彦虎瞪大了眼睛，不敢置信地看着胸前的枪尖。
巴彦虎嘴里涌出鲜血，轰然倒地。
主将一死，天魔军彻底没了斗志。
有的天魔跪地求饶，有的想从滚石缝里钻出去，却被坡顶的滚石砸得脑浆迸裂。
不到一个时辰，这三百五十人就溃不成军，战死的、投降的堆了一地。
朱鸣擦了擦脸上的汗，对李二喊道：
“快换衣服！令牌在巴彦虎身上，动作快点！”
李二早已带着十九个弟兄候着，闻言立刻扒下战死天魔军的铁甲换上。
接着潜伏小队又往脸上抹了把血，做好败兵的伪装。
李二翻找全身，找出了巴彦虎身上那枚带血的令牌。
李二故意让自己的胳膊“受了伤”，一瘸一拐地往据点东门走。
“弟兄们，装得像点！”李二低声叮嘱。
“记住，就说主力被围，义军有上千人，快撑不住了！”
十九人齐声应和，跌跌撞撞地朝着据点东门跑去，远远看着，活脱脱一群溃败的残兵。
此时的据点里，守兵们正伸长脖子往东门方向望，听见远处隐约的厮杀声，个个心不在焉。
东门的十个守兵见李二等人跑来，先是警惕地举起刀，进行盘查。
但是当守兵看清他们身上的铁甲和李二手里的令牌后，又听他们喊着“快开门！主力被围了！”
天魔守军顿时慌了神。
“是千户的令牌！”一个守兵认出了令牌，忙喊：
“快放吊桥！”
吊桥“嘎吱”落下，李二带着人踉跄着冲进去，一进门就瘫坐在地，“哭嚎”道：
“完了完了！我们中了埋伏，千户他……他怕是没了！”
“外面至少有上千义军，正往这边杀来，快调武器库的人去守南门啊！”
守兵们一听“上千义军”，又看他们满身是血的样子，哪里还敢怀疑，一个小旗官慌忙喊道：
“快去武器库！让他们带人守南门！”
两个通信兵听完，立刻拔腿就往武器库跑。
李二眼角余光瞥见他们跑远，悄悄对身后的弟兄使了个眼色——
十人不动声色地往武器库方向挪，十人则跟着他，假装“惊魂未定”地往俘虏营蹭。
与此同时，杨破天带着两百佯攻队已摸到南门外。
杨破天见东门吊桥落下又升起，知道李二等人得手了，立刻让人敲起锣鼓，喊杀声震天：
“天魔军听着！你们主力已被歼灭，速速投降！”
几架云梯被抬落出来，故意摆出要攻城的架势，红巾军敲锣打鼓，却没有真的攻城。
据点里的守军本就心虚，见南门“被围”，又听“上千义军”杀来，顿时乱了套。
武器库的三十人里，十五个人已被调去守南门。
剩下的十五人正慌里慌张地清点兵器，根本没注意到十个黑影已摸到库门外。
“动手！”
守武器库的弟兄们立刻开展行动——
这些人迅速制服了十五个守军，并用圆木、石头“哗啦啦”堆上去，瞬间堵死了库门。
他们又往缝隙里塞了些干燥的柴草，只等信号一到立刻点火。
而李二带着的十人，已悄悄解决了看守俘虏营的几个老弱兵，低声对里面的百姓说：
“别出声，我们是红巾军，马上就救你们出去！”
百姓们又惊又喜，捂着嘴不敢说话，眼里却燃起了希望。
此时的乱石坡，朱鸣已清点完战果：
三百五十天魔军，战死两百八，俘虏七十，缴获铁甲百余副。
朱鸣留下一百人看押俘虏、清理战场。
她自己则带着两百八十人，押着缴获的战马和兵器，朝着据点快速靠拢。
夕阳西斜时，朱鸣的队伍与杨破天的佯攻队在南门外汇合。
七百人的队伍列成阵势，旌旗猎猎，刀枪映着晚霞，透着股锐不可当的气势。
朱鸣勒住马，望着紧闭的南门，对杨破天点头：“可以了。”
杨破天深吸一口气，拔出大刀指向城门：“吹号！”
“呜——呜——呜——”
三短一长的号角声刺破暮色，在据点上空回荡。
一场总攻，即将开始。
号角声未落，朱鸣已提着赤霄枪冲到南门下。她仰头扫视城墙，目光如鹰隼般锐利——
南门守军虽多，却因武器库被堵、主力覆灭的消息乱了阵脚。
西侧城角的几个士兵正缩着脖子往后躲，显然是薄弱之处。
“杨舵主，带五十人攻西侧城角！”
朱鸣扬声喊道，观察战场并冷静指挥。
“其余人稳住阵脚，弓箭压制！”
杨破天得令，立刻带着五十个精壮汉子扛着云梯冲向西侧。
那里的守军本就心虚，被城下的弓箭压得抬不起头，眼睁睁看着云梯搭了上来。
“杀上去！”
杨破天第一个攀上城头，大刀一挥，劈翻两个守军。
身后的弟兄们紧随其后，瞬间在城墙上撕开一道口子。
与此同时，据点内的潜伏队见号声响起，立刻点燃了武器库外的柴草。
干燥的柴草遇火即燃，浓烟滚滚，很快便遮蔽了半个据点。
“武器库着火了！”“没武器了！”
喊叫声此起彼伏，本就慌乱的守军彻底崩溃。
有天魔扔下刀就想逃，却被城上的商山营弟兄砍翻。
朱鸣见状，枪尖一指东门：“李二哥，开东门！”
李二在据点内听得真切，立刻带着弟兄们冲到东门，解决了仅剩的几个守军，猛地拽下拉绳。
吊桥“嘎吱”落下，朱鸣带着主力部队如潮水般涌入，与城上的杨破天形成夹击之势。
据点里的天魔军腹背受敌，又没了武器补给，哪里还能抵抗？
不到半个时辰，剩余的一百五十人便或死或降，据点彻底落入商山营手中。
“快去救百姓！”朱鸣一进城就喊道。
李二连忙领着众人冲向俘虏营，打开门喊道：
“乡亲们，没事了！我们是商山营的，救你们来了！”
百姓们涌出来，看到满地的天魔军尸体和商山营的弟兄。
这些百姓先是愣了愣，随即爆发出劫后余生的哭喊，纷纷对着朱鸣和杨破天连连磕头感谢：
“多谢恩人！多谢恩人啊！”
朱鸣连忙扶起最前面的老人：
“快起来吧，不必多礼，大家看看有没有受伤的，可以找红巾军的军医。”
接下来的半个时辰，商山营的弟兄们有条不紊地忙碌着，收拾战后现场。
清点战利品的、救治伤员的、打扫战场的、搬运粮草的……都干着自己的事。
据点的武器库里，摆着一百五十副铁甲、两百柄刀枪、三十张弓弩整齐排列。
这些武器，能给农民军组织一批不小的部队了。
据点的粮仓里放着三百多石糙米、五十多袋杂粮堆得像小山。
“朱姑娘，你看！”赵勇兴冲冲地跑来，手里举着个账本，
“这是天魔军的军需册，上面记着他们搜刮的各村财物，光是银子就有五百多两！”
杨破天也笑着走来，脸上的刀疤都透着喜气：
“清点完了！据点里的天魔军战死一百三，俘虏七十。”
“加上之前乱石坡消灭的三百五，总共五百天魔军，这就折损了四百一，十去七八了！”
他顿了顿，语气沉重了些。
“咱们弟兄三十五人重伤，六十人轻伤，可得好好安排照料，让医官多上心。”
朱鸣看着忙碌的人群，百姓们正帮着搬运粮草，脸上渐渐有了笑容；
被俘虏的人群里，有十几个被强征的民夫正怯生生地请求加入，说愿意跟着红巾军打天下。
她心里忽然涌起一股暖流——
或许，这就是赤霄龙体的意义，也是力量的真正意义。
力量不只是为了自己变强，更是为了守护这些在乱世中挣扎的人。
夕阳西下时，队伍开始返程。
商山营的弟兄们扛着缴获的武器，推着粮草，押着俘虏。
获救的百姓们互相搀扶着，孩子们坐在粮车上，手里拿着分到的糙米饼，眼睛亮晶晶的。
朱鸣跟随队伍走着，赤霄枪斜挎在肩上，红金龙纹在晚霞中泛着柔和的光。
温和的晚风拂过，吹起朱鸣的衣袂。
远处的商山在暮色中若隐若现，像一头蛰伏的巨兽。
而这支带着希望的队伍，正朝着它走去。
朱鸣望着天边最后一抹霞光，忽然觉得，这乱世或许就像这黄昏——
黑暗虽会降临，但只要有人举起火把，总会等到黎明。
她的脚步，比来时更坚定了。
而属于赤霄龙体的传奇，才刚刚在九州大陆这片土地上，刻下第一笔印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