藏书吧 通过搜索各大小说站为您自动抓取各类小说的最快更新供您阅读!

祠堂的门轴,发出一声沉涩喑哑的咯吱——,如同棺盖被强行撬开时,腐木不堪重负的呻吟,在震耳欲聋的暴雨狂澜中,撕开一道微弱的、却足以刺穿死寂的口子。

铅灰色的天光混杂着庭院翻卷的惨白雨雾,挟裹着冰冷的水汽与泥土的腥潮,如同决堤的冰河倒灌,狠狠冲入祠堂凝滞千年的、带着死亡气息的寒冷空间!光线骤然涌入,瞬间刺痛了萧厉因长久黑暗而骤然收缩的瞳孔。冰冷的雨气如同无数细小的冰针,扎在他几乎冻僵的皮肤上,激得他裸露在破衣外的脖颈起了一层寒栗。

门扇撞在两侧墙壁,发出两声沉闷如滚雷的砰砰闷响!

喧嚣的雨声、湿冷的气息、还有门外庭院肆意冲刷的积水哗哗声,瞬间压倒了祠堂内香灰的死寂、枯木的沉腐!冰冷惨白的微光终于清晰勾勒出门口的景象——

几道人影。

几个穿着油亮蓑衣、头戴宽大箬笠、体格明显比之前押送家丁更为粗壮魁梧的影子,如同几尊刚从泥泞里爬出来的恶煞,将门框堵得密不透风!雨水沿着他们蓑衣的下缘如瀑般泻下,在门槛内侧迅速洇开一片深色的湿痕。蓑衣肩背上湿冷的反光带着冷硬质感。

这些彪形大汉腰胯粗短的皮鞘木棍(更粗糙、更沉重),如同豺狼腰肋下的尖牙。蓑帽压得很低,帽檐下阴影浓厚,只露出线条粗犷、肌肉虬结的下颌和紧闭的唇线,但那沉默无声的身躯所散发的并非崔府家丁那种流于表面的凶悍,而是一种更为凝练、仿佛真正见过血、带着漠视生命的冰冷煞气。他们是崔府护院中的精锐,王氏豢养、只听从核心命令的真正凶器。他们并非随意堵门,而是以犄角之势散开,站位隐隐将门外风雨和门内所有可能冲击的角度全部封死,如同捕兽笼缓缓张开冰冷铁齿。

然而在这几堵蓑衣铁塔形成的冰冷壁垒中央,那道身影才真正如同滴落在污纸上猩血——刺目,突兀,散发着轻佻恶毒的腐蚀气息。

没有蓑衣。

没有箬笠。

一袭价值不菲、本该在江南烟雨中飘逸灵动的湖绸雨过天青色长衫,此刻被他如同累赘般随性地掀开袍角,掖在腰间的丝绦上,露出内里华贵的暗金底海水云纹箭袖劲装。玉扣缀连,金线滚边,每一寸都透着世家子弟的穷奢极侈。然而此刻,长衫的下摆已无可避免地被庭院飞溅的泥水浸染了大片深褐污糟,昂贵的丝绸贴在湿泥上,如同凤凰跌进了泥沟。

雨水顺着几缕刻意散落额前、湿漉漉贴着脸颊的黑发滴淌,滑过他少年意态本该清俊、此刻却被骄纵酒色浸染得油滑浮夸的面庞。眉眼间遗传自王氏的几分刻薄,被一股毫不掩饰的、如同猫戏鼠蚁般的恶毒快意放大扭曲,嘴角夸张地上咧着,露出一口细密的白牙,却让人感觉不到丝毫暖意,只嗅到捕食者磨牙的腥气。

崔清源!

清河崔氏的嫡子!

萧厉名义上的小舅子!

他一只脚大大咧咧地踩在门槛内侧那迅速扩散的深色水渍边缘,踩碎了祠堂干燥地面最后一丝神圣感。脚上那双簇新的鹿皮金线云纹厚底锦靴(为了增高?),毫不怜惜地碾在冰冷潮湿的青砖与湿泥里。腰佩一块雕工繁复的双螭纹羊脂玉玦,随着他肩膀微微晃动的动作,在湿漉漉的衣袍间发出几不可闻的玉料碰撞的清响。这细碎悦耳的声音,在此刻死寂紧绷的祠堂里,却无比刺耳!

他的目光,像沾满了油腻的刷子,肆无忌惮地扫过整个肃穆的祠堂空间,掠过那层层叠叠如刀山剑林的漆黑牌位架,最终带着一种绝对玩味的、欣赏奇观般的专注,稳稳地钉在了正前方——那个依然保持着“谢罪”姿态、跪在冰冷供台前的单薄身影之上!

空气瞬间凝固。只剩下窗外暴雨如天河倒灌般砸在屋瓦上的轰鸣喧嚣,仿佛在为这新一重的侮辱奏响开幕的擂鼓。

老苍头在门被撞开的刹那便已如同真正的石像,向更深、更黑、更不起眼的墙根暗影里挪去半寸,垂下头颅,连呼吸都近乎停止。

崔清源的目光在萧厉背脊上停留了漫长的一息。他像是在确认一件珍稀玩物的完整状态,又像是在细细品味猎物落网时那份独有的、令人通体舒泰的掌控感。

然后——

一声刺耳得如同指甲刮过琉璃、带着刻意拔高、蕴含无尽恶毒讥讽的尖笑,猛地撕裂了雨幕的沉重,在空旷的祠堂里狠狠炸开!

“哈!哈!哈——!!!”

笑声震得供桌案上的香灰簌簌落下,引得旁边一个身躯最为魁梧的蓑衣护院肩头肌肉都不自觉地抖了抖。

崔清源笑得前仰后合(动作幅度过大,几颗混浊的雨水从他额发甩落),一只手甚至做作地按住了他那并没有多少起伏的胸膛,仿佛看到了此生最荒唐、最可笑、最令人心花怒放的滑稽剧!

“我的好‘姐夫’!”他终于止住那刺耳的狂笑,声音因过度的兴奋而微微变调,带着浓浓的戏谑和刻毒,“这一大清早的,如此虔诚地跪在咱崔家的列祖列宗跟前……反省哪条滔天大罪啊?啊?”

他向前踱了一步,那双沾满泥水的锦靴“啪叽”一声踩在了略干的地砖上,发出清晰的污响。他弯下腰,那张油滑浮夸的脸凑近了萧厉低垂的头颅,那扑面而来的温热气息带着一股浓烈刺鼻的熏衣香精和隔夜酒气的混合臭味。

“让小弟我猜猜!”崔清源的声音压得很低,带着一种恶意的耳语感,却又响亮得足以让角落的老苍头听得真切,“是不是……终于知道自己这副上不得台面的烂泥胚子,玷污了我崔氏高贵的门楣?嗯?还是说……”他刻意顿了顿,嘴角勾起一个极其猥亵的弧度,声音陡然拔高,尖利如刀:“……你那京城王府的老娘在地底下托梦来了?叫你赶紧随她去啊?!好省得我们崔府整天替你揩屁股!替你这坨糊不上墙的臭烂泥遮羞!!”

“烂泥”两个字,被他咬得奇重无比!如同蘸足了毒液的两枚钢针!

萧厉低垂着的头颅没有丝毫抬起,那凌乱沾着枯草泥水的发丝纹丝不动,遮住了他此刻的全部表情。唯有那一直紧握在身体两侧的拳头——指关节早已不是泛白,而是呈现出一种濒临碎裂的、瘆人的紫青色!骨节摩擦挤压发出的细微而尖锐的“咯咯”声,在被雨声削弱了九成的寂静祠堂里,却如同濒死者喉头绝望的泣音,清晰地钻入崔清源的耳膜!

“嗯?”

这细微的骨头挤压声,如同投入油锅的火星!

崔清源那双因为兴奋而布满血丝的吊梢眼里,骤然迸射出更加狂热、更加残忍的施虐光芒!那不是愤怒,是纯粹的、嗜血的玩乐心被彻底点燃!

“还不服?!”他猛地直起身,居高临下,用那只戴着上好湖绸手套、镶嵌着一小块墨玉指箍的右手(手套边缘沾染了些许污泥),指向萧厉埋下去的头颅,声音陡然变得亢奋尖利,在暴雨喧嚣中穿透力更强:“骨头还硬着?行!真当自己是根葱了?”

他猛地扭头,朝门口那几个如同铁塔般的蓑衣护院厉声咆哮,每一个字都裹挟着绝对的权威和命令:“你们几个!瞎了?!没看见我‘姐夫’跪太久身子骨发僵,跪得不舒服吗?!还不快给‘世子爷’松松筋骨!舒坦舒坦!!”

命令如刀!

左侧最近的两个蓑衣巨汉没有任何迟疑,甚至连眼神都没有半分波动。他们沉默地,如同两具设定好程序的杀戮兵器,带着浓重的湿冷蓑衣气息与雨水的腥味,一步便跨过了两人之间那微不足道的距离!动作快得惊人!靴子踩踏地面发出的闷响与窗外雨声的节奏重叠又分离!

两条粗如庭柱、包裹在湿硬麻布裤腿里的手臂,带着撕裂空气的细微风声,如同捕捉狡兔的苍鹰铁爪!

不是推搡!

是凶狠的擒拿合围!

一只蒲扇大的手掌,带着铁钳般的指力,精准地扣向萧厉右侧肩胛骨与脖颈的连接处要害!角度刁钻,力量沉猛,目的分明是瞬间卸掉他肩关节的反抗能力!

另一只手掌,带着几乎同样的力道,如同钢爪!则抓向他同样绷紧僵硬的左臂大臂内侧!直取筋络要冲!

这不是市井混混的打闹推搡!

这是军伍擒拿! 崔府重金豢养、用于见不得光勾当的护院打手惯用的分筋错骨手段!一击便要废人半臂!将猎物如同待宰羔羊般彻底禁锢!

杀招!!

冰冷!精准!老辣!毫不留情!

就在那两只铁爪即将扣实筋肉的瞬间!

“嗯?!”

萧厉低垂的头颅极其微不可察地向右下方——那堆发霉稻草最厚实的方向——极其突兀而又自然地、如同支撑不住身体般——一沉!

幅度极小!快如电光石火!

仿佛只是长时间跪姿导致眩晕、身体重心一次本能的、微弱的趔趄前倾!

“嗤啦——!”

布帛撕裂的声音尖锐地响起!

那只抓向脖颈肩胛连接要害的凶悍大手,原本十拿九稳的轨迹,因为目标这细微到毫厘的前倾沉肩,悍然落空!五指间蕴涵的猛力未能落实皮肉骨骼,只抠住了萧厉早已破败、被汗水湿透粘黏在皮肤上的麻布外衣!

湿滑冰冷的粗劣麻布!在足以撕裂皮肉的指力下,如同朽纸般脆弱!

那片本就岌岌可危、被王氏仆妇扯开过一道口子的肮脏麻布,瞬间被撕裂下更大一块!布条被强行扯离身体!

露出下面萧厉瘦削脊背上一大片惨白泛青、带着清晰鞭笞或殴打留下的新旧深浅不一、如同斑驳烙印般的纵横淤痕!在这冰冷惨白的光线下,更显出几分凄厉!

这只巨手的主人——最左侧那个面皮黝黑如铁、左眼角有一道深刻如蜈蚣般暗红色刀疤的蓑衣巨汉——显然没预料到必中的一击会以这种方式落空!前冲的惯性配合落空的指力让他魁梧如铁塔的身躯微微一个失衡前倾!

而另一侧!

那名抓向萧厉左臂的蓑衣巨汉,五指倒是不偏不倚,实实在在地扣在了他绷紧的左大臂之上!铁指入肉!一股尖锐欲碎的剧痛瞬间沿着臂骨和筋络炸开!

但也就在同一刹那!

崔清源因为萧厉这低头沉肩、躲避要害抓取的微小动作,那浮夸刻薄的脸上骤然涌起一股被忤逆的暴怒潮红!仿佛是精美戏剧中最重要的玩偶脱离了掌控!他眼中凶光暴涨,再也压抑不住那沸腾的毁灭欲!

“给脸不要脸的东西!”崔清源尖利的咆哮几乎压过窗外暴雨!

恶仆的擒拿落空?无所谓!他要亲手碾碎这碍眼的反骨!

就在这暴怒情绪汹涌翻腾、盖过理智的瞬间!崔清源那只原本指着萧厉脑袋、戴着湖绸手套的右手,带着一股被激怒后全力发泄的暴戾狠劲,如同一柄呼啸着抡起的流星铁锤!五指张开绷紧,带着手套抽打空气的尖啸!

不是推!是凶悍绝伦的一记劈面耳光! 毫无章法,却凝聚着主人十成的怒火和一身被酒色掏空的虚浮膂力!狠狠朝着萧厉低垂的侧脸扇去!目标不再是肩颈要害,而是那张紧贴地面、仿佛永不抬起的屈辱脸颊! 他要撕开这沉默,要听到皮肉被抽烂的脆响,要看到这个废物彻底匍匐在他脚下的丑态!

掌风凛冽!恶风扑面!

时间仿佛在指骨与空气的尖啸中被拉长!

掌掴声响起!

“啪——!!!”

一声极其脆亮、甚至带着皮肉震颤回音的刺耳炸响!毫无阻滞地贯穿了祠堂的死寂与窗外的雨幕!

力量实打实!

不是侧脸!

是萧厉在第二股擒拿巨力撞来、左侧手臂剧痛、又被这劈面掌风带动下,整个身体如同被狂风卷起的破麻袋,不受控制地向左侧后方——那排密密麻麻、如刀如戟般矗立的漆黑牌位架——猛地倒撞下去!!

沉重的牌位架!如同沉睡巨兽的脊椎骨骼!

“嘭——!!!”

一声远比掌掴更为沉闷、如同战锤擂鼓般的可怕撞击巨响!

以肩胛!以脊背!

整个人如同被钉上耻辱柱的标本,狠狠拍砸、镶嵌在了那层叠的、冰冷坚硬的木架棱角之上!

恐怖的冲击力通过血肉之躯传递!

整个由沉重硬木打造的牌位架都猛地一震!

架子最上层几块边缘的古旧牌位被巨震撼动,哗啦作响,歪斜着差点砸落下来!积年的灰尘簌簌而下,扑散开一片灰白的烟尘!其中一块写着“端懿公崔公讳xx之神位”的牌位更是从原本的位置被震得挪开了小半寸,牌位下方隐约露出的陈旧木质基座上,一道细微到几不可察的、颜色略深的陈旧划痕一闪而逝,随即又被飘落的香灰覆盖!

巨大的痛苦如同燎原的烈火,瞬间从被砸中的左肩胛骨处炸开!沿着脊椎骨向上灼烧至后脑,向下蔓延至尾椎!痛感尖锐到足以撕裂呼吸!身体里每一根骨头都在呻吟!撞击点的皮肉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泛起一片惊心动魄的紫红色!左臂因被巨汉扣拿本就剧痛的筋络仿佛再次被扭曲撕裂!

“唔!”

一声压抑到极限的、从喉管深处强行挤压出的、带着血腥气的痛苦闷哼,终于还是不受控制地从萧厉紧咬的牙关缝隙间漏出!微弱,却像濒死野兽的最后低吼。

“噗通!”

肉体坠地的沉重闷响。伴随着几声木质牌位最终落回基座的轻微磕碰声。

萧厉以一个极其狼狈扭曲的姿态,蜷卧在冰冷刺骨的方砖地面与庞大牌位架形成的阴影夹角里。身上仅剩的破麻布完全被撕裂扯落,肩背大片赤裸,上面印着大片新鲜而狰狞的紫红撞伤,更衬得下面那片带着旧伤的惨白皮肤如同劣质的玉雕。左臂以一种不自然的姿势半蜷在身前,剧烈地颤抖着。灰尘粘在汗湿、血痕和淤青的皮肤上,肮脏不堪。

他整个身体蜷缩着,如同被强行剥去外壳又被狠狠踩了一脚的螺类,试图用这最原始的姿态保护住最脆弱的内核——腹心!那里,除了翻江倒海的空虚无物,还有一股冰冷到足以冻结沸水的计算正在疯狂运转!膝盖骨下那块曾发出神秘“咯嚓”微响的地砖位置,清晰地映射在他此刻如冰如焰、因剧痛而骤缩的眼瞳深处!

烟尘弥漫中,崔清源站在三步外,他那条戴着湿漉漉湖绸手套、刚刚扇出掌风的手还僵在半空,神情微微有些愣怔——这动静……似乎比他预想的还要响亮?这废物……不会真被砸死了吧?但很快,看到萧厉那缩在地上狼狈不堪、仿佛只剩一口气的惨状,那短暂的错愕迅速被一股更为猛烈的高潮般的兴奋所取代!

“哈哈哈!废物!烂泥!”崔清源踏前一步,那只沾满泥水的锦靴几乎踩到萧厉散落在地面的破烂麻布衣角,他抬手指着蜷缩成一团的萧厉,声音因为极致的快意而尖利变形,在落满香灰尘土的空气中显得尤为刺耳:“你骨气呢?!嗯?!靖北王世子的威风呢?!昨日在柴房顶撞主母的能耐呢?!你不是有本事吗?!起来啊!让本少爷看看你这坨泥巴还能怎么翻身!”

他身后几个蓑衣护院依旧沉默如石像,只是封堵的角度微调,将门口唯一的光线遮得更严,形成更浓重的压迫。角落的老苍头连眼神都未曾抬起,只是摸索着掏出一块灰得发硬的脏抹布,开始无声地、小心翼翼地擦拭旁边另一个供台上刚刚被震落的一点香灰。

喧嚣的雨声和崔清源疯狂的叫嚣在祠堂里冲撞。

蜷缩在地的萧厉,头颅被撞得偏向一侧,额角紧贴着冰冷粘腻的地砖,脸颊埋在灰尘里。右眼因为撞击的巨震而布满粘稠的血丝,视野边缘模糊晃动。但他那只未被遮掩的左眼,却在身体剧烈痛楚的颤抖中,死死睁开了一道冰冷的缝隙!瞳孔深处倒映着膝前不远处那块曾发出异响的青砖。

崔清源的叫嚣如同尖锐的背景噪音,每一个刻毒的字眼都在清晰地印证他“洞悉人心”被动下捕获的判断!他看到了崔清源那张因狂热兴奋而扭曲变形的脸,看到那张脸上王氏刻薄的血脉印记因亢奋而扭曲蠕动。他看到那恶仆腰上短棍皮鞘上磨损的纹路,看到护院蓑衣肩臂部位染上的肮脏油腻污渍!

那被夺走的十两!那停发的份例!王氏刻骨的杀意!崔清芷冰冷的第三条禁忌!赌坊的索命债单!万利赌坊赵老三油腻狞笑的肥脸!所有信息都在此刻被这重重一击彻底激活、串联!冰冷的逻辑链条如同死神的镰刀倒悬!

杀了他?

不!太低级!太愚蠢!更不符合崔府那披着“体面”外皮的“规矩”!

但……打断几根骨头?让他彻底成为病榻上的真废物?如同碾死一只蛆虫?对崔清源这个蠢货来说,太像他干得出来的事了!尤其是此刻!在他自以为“完全掌控”时!在父亲和大宗老绝不会为了一个“废物赘婿”而在这个暴雨天亲自踏入祠堂这种地方的时候!

杀意!如同冰冷的潮水瞬间将萧厉淹没!

几乎在他蜷缩身体、左眼睁开缝隙的同一刹那!

离他最近的那个脸上带着蜈蚣疤的黝黑恶仆——正是刚才擒拿落空、差点因萧厉细微沉肩而失衡的那个巨汉!如同一条被激怒了毒蛇!那双鹰隼般残忍无波的眼中,终于被萧厉躲过擒拿要害的举动点燃了一丝凶狠的凶光!他猛地抬起他那沾满泥土湿气的沉重皮靴——

目标!萧厉在牌位架阴影中毫无保护的软肋部位!!

不是踢!是足以踹断几根骨头、碾碎脏器根基的踩踏!!

他要将这个不识抬举、还敢闪避的下贱赘婿,如同烂泥里的死狗般彻底踩废!!

“呼——!”

裹挟着风声的厚皮靴底带着千钧之力,卷起地面积尘!朝着蜷缩在地的肋骨塌陷处狠狠踏下!阴影瞬间笼罩!这一踏,势如雷霆!要将那点蜷缩的抵抗彻底碾碎!要将那脊背上狰狞的紫红瘀伤连带内脏一起踏成烂泥!

死亡!冰冷的死亡气息瞬间笼罩!

就在这皮靴底离萧厉蜷缩的侧肋不足三寸!鞋底卷起的恶风已经激得他皮肤上暴起一片鸡皮疙瘩的瞬间!

萧厉那双埋在灰尘和散乱发丝中的眼睛,骤然闭上!

将所有疯狂涌动的冰焰都彻底封死在眼睑之内!

那一直因剧痛而剧烈颤抖、蜷缩于胸前保护要害的左手手臂,以及死死护住小腹区域的右臂手肘,在靴风临体的刹那,肌肉以一种极其轻微却精妙到毫巅的角度猛然绷紧!

“咚——嘭!!”

沉重的闷响混合着清晰皮肉骨骼被重击的震动声!

那恶仆倾尽全力的一脚没有丝毫落空!结结实实印在萧厉蜷缩的左肋偏后、贴近脊柱的位置!那是人体最薄弱、最易断骨的软肋带!并非最要命的脏器核心,却足以碎裂骨殖,带来绵长无期的伤残剧痛!

一股难以言喻、如火山爆裂般的痛苦瞬间从左肋炸开!骨头裂开的尖锐剧痛!内脏被暴力挤压震荡的恶心眩晕感!让他整个身体如同被重锤砸扁的虾米,猛地向上弓起!又如同离水之鱼般剧烈地抽搐了一下!喉头瞬间涌上浓烈的铁锈腥甜!左眼紧闭的眼角剧烈抽搐!右眼里残存的血丝瞬间布满整个眼白!

“唔…哼…!”那从牙缝中挤出的、强行压抑却因剧痛扭曲变形的闷哼,如同被堵住的泉眼终于崩溃,带出一丝粘稠的血沫喷溅在面前冰冷的地砖灰尘上,染开一小片刺眼的污红!

但他依旧死死蜷缩着! 如同最坚硬的磐石!双腿屈起紧贴腹部!双手手肘死死护住心口和软肋最后的底线!除了那左肋处骤然肿胀变形的淤紫轮廓和嘴角蜿蜒流下的血线,仿佛再无其他致命损伤!他硬生生靠肌肉精妙的绷紧、靠身体本能的防御蜷缩、靠着将承受打击的部位精准控制在肋骨“非致命骨折区域”内,硬吃了这足以让常人瘫倒不起的重击!

身体如同风中残破的麻袋剧烈痉挛颤抖。

左肋的剧痛如同熔岩灼烧蔓延!

但他那双眼睛,在承受这惊天一脚、身体因巨大冲击力滑开尺许时,紧闭的左眼豁然睁开!不是痛苦!不是屈辱!那双布满了血丝和尘灰的眼眸里,此刻燃烧着的,是绝对冰冷的死寂和一种近乎非人的平静!

右眼瞳孔因剧痛而放大,左眼则锐利如刀!

目光!

如冰冷的扫描仪!

在这身体不受控制地滑开、与地面剧烈摩擦的瞬间!死死钉在了那个蜈蚣疤恶仆的脸上!

黝黑粗糙的皮肤!如蜈蚣般狰狞盘踞左眼角的暗红疤痕!鼻梁中间一道浅浅的不规则断骨旧痕!右侧下颌咬合时凸起的一道小肉棱!还有!那双鹰隼般的眼睛里闪过的一丝“任务完成”般的轻松与恶毒快意!

每一处特征!都如同精准坐标!狠狠镌刻进脑海最冰冷的区域!

时间仿佛变慢!

祠堂的冰冷!身上的剧痛!恶仆那张得意又带着一丝完成任务般轻松的脸!崔清源因这暴力一幕而更加亢奋扭曲的狂笑!窗外雨声震耳欲聋!

所有声音、光影、痛感、屈辱……都被萧厉强行剥离!

只有冰冷的计算在燃烧!

【肋骨……非直接受力点……疼痛等级七级……骨裂……预估三十天恢复期……不影响……脏器保护层……安全厚度……安全!】

【蜈蚣疤……万利赌坊管事赵老三的‘账房’兼打手头目王黑虎……绰号‘疤眼虎’…负责放贷收债…手段凶狠…有家小…住南城柳条胡同…妻体弱多病…女十一岁…三日前曾在‘回春堂’赊账抓药…记!…张婆之弟曾因欠赌债被王黑虎打断腿…有仇!】

【崔清源……恶意指数九级……癫狂指数九级……失控概率极高!……下一轮攻击……要害暴露…六十七点九秒!】

“够了!”

就在崔清源那张因暴力刺激而亢奋得几乎变形的脸、正闪烁着更加疯狂的凶光、似乎准备亲自上前补上几脚泄愤的刹那!一道沙哑如同被砂纸磨过的、带着刻板规则力量的干涩声音陡然响起!

如同浇在滚油上的冰水!

是管家崔福!他一直如同影子般立在门外略后侧的雨帘阴影下,雨水从蓑帽边缘淌下,在他脚下积成一小汪水洼。冷眼旁观着祠堂内发生的这场单方面的暴虐!直到此刻,直到王黑虎那蕴含杀机的重腿落实,崔清源即将失控的边缘,他终于出声!

“二少爷!”崔福的声音不高,却带着崔府铁律的森严!他一步踏入门槛内,挡在了崔清源与地上萧厉之间半个身位,垂着眼,目光并未看向任何人,只盯着祠堂内部某个空处,平板无波却不容置疑:“祖宗祠堂!不是跑马地!惊扰了祖宗清净,夫人那边如何交代?适可而止!”最后四个字,如同冰冷的铁板,带着不容置疑的终结力量。

他抬了抬手(极其轻微的动作)。那两个如同铜浇铁铸的蓑衣护院(包括刚刚施暴的王黑虎),立刻像是被无形的线扯动,瞬间收敛周身煞气,极其规整地向后撤开一步,重新封死门口,不再看一眼地上的目标。

崔清源被崔福这么一挡、再被他那冰冷刻板的目光一扫,如同被迎头泼了一盆冷水。满腔被点燃的、想要亲自践踏烂泥的暴虐欲望被强行扼住!他脸上的狂喜如同退潮般消失,取而代之的是一种极度不甘、被规则扫了兴致的阴沉怨毒!他看了看崔福那张纹丝不动的老脸,又狠狠剜了一眼蜷缩在地、仿佛只剩一丝气息的萧厉,最终从鼻孔里重重哼出一声:“哼!真他娘的晦气!沾上一地烂泥屎!”

他嫌恶至极地再次踩了踩脚下那块湿污的地面(正好是萧厉吐出那点血沫的位置,用力将污渍碾开),才极其不甘又悻悻地转身,朝着祠堂门外走去。

“废物!算你这坨臭泥巴今天运气!下次……”他脚步停在门槛外,侧过头,回望着祠堂深处那个蜷缩的身影,嘴角咧开一个阴毒刻骨的冷笑,每个字都带着淬了寒冰的诅咒:“本少爷再好好招呼你!让你知道……烂泥……就该永远埋在屎坑里!”

说罢,他一甩那件被泥水玷污的雨过天青色外袍,在几个护院的簇拥下,头也不回地消失在外界雨幕弥漫的庭院深处。

“砰!”

祠堂那扇饱经蹂躏、门轴发出垂死哀鸣的木门,被留下的一名护院面无表情地再次合拢!隔绝了风雨,也再次隔绝了所有光线!祠堂重归无边黑暗和冰冷!只有门扇撞击的沉闷余响在无边寂静中回荡,混合着那恶毒诅咒残余的寒意在空气中凝结。

祠堂更黑了。

最后一丝光线在沉重的门扉关闭后彻底湮灭。冰冷的黑暗如同凝滞的巨兽,带着粘稠的窒息感,瞬间覆盖了蜷缩在地的萧厉。

肋骨被踏中的剧痛仿佛成了全身唯一的信号源,每一次微弱的呼吸都牵扯着撕裂般的灼烧感,让肌肉不受控制地痉挛抽动。腥甜的液体不断从喉间翻涌上来,黏在牙齿上,散发着铁锈的味道。但他早已无暇顾及这生理的苦痛。

因为此刻。

就在他身体因那凶狠一踏而滑开的位置!左肩胛骨刚刚撞在那牌位架上的地方!

一丝极其微弱、冰冷、带着金属质感又混杂着朽木气息的特殊冰凉触感! 从他左手下意识撑地、紧贴地面蜷缩的小臂皮肤边缘传来!

那触感……不同于冰冷青砖的粗糙坚硬……

带着一种……非自然的、极其细微且间隔规律的……凹槽痕迹?!

如同黑暗中无声炸响的惊雷!

剧痛的身体猛地一僵!

所有被强行剥离的感知瞬间如退潮般回归!

祠堂的冰冷!

身上的剧痛!

窗外依旧如怒龙狂啸的雨声!

还有——

【蜈蚣疤王黑虎家小住址!张婆之弟的断腿旧仇!崔清源失控边缘的杀意!崔福刻板规则下及时叫停的点!第三条禁忌下那六百两巨债如山悬顶……】

所有冰冷的线索碎片,与身体传来的这一丝非自然的凹槽冰凉触感!

在这一刻!

被一股无形的、冰冷锋锐的意志强行扭合!

如同千万条冰冷的毒蛇同时昂首吐信!

萧厉那紧闭的眼睫之下!在肋骨传来的每一波剧痛撕扯中!唇角!

以几乎无法察觉的、却如同地狱冥河倒流的弧度——

缓缓地……

向上勾起!

那笑容!

凝结着剧痛的血沫!

铭刻着崔清源恶毒的诅咒!

更带着……对脚下这片冰冷黑暗最深沉的无声嘲弄!

祠堂外。

暴雨如银河倒悬!冲刷着崔府每一个角落!

庭院的积水已然没过了最低一级台阶,朝着祠堂门槛下的缝隙无声蔓延……

门扉紧闭的祠堂深处。

角落里。

那始终如同石化的老苍头,在黑暗中极其轻微地、不易察觉地抬了抬眼皮,浑浊的目光掠过那个蜷缩的身影,最终落在了那片被萧厉撞歪斜的牌位架上……那“端懿公”的牌位下刚刚显露又被灰尘掩盖的陈旧划痕处……一丝微乎其微的僵硬,掠过他枯皱的嘴角。

藏书吧推荐阅读:万古神帝飞天鱼无弹窗妖魔渗透武侠,只有我拥有系统骗婚女魔尊,奖励上古重瞳史上最强炼气期全文txt仙帝忘尘永生指导手册妻女被欺,我背棺出世,埋葬众生混沌镇狱:从锁妖塔开始不朽逃荒弃我?手握系统全族求赏饭!修炼从收集角色卡开始转乾坤之凡缘世我家妹妹喵喵叫带着军火库去修仙修行,从照顾师娘开始如果,来世我们不会再相见开局赐死未来女帝,我昏庸就变强纯阳之体的我,成为女强者的炉鼎无限模拟修仙,我终将无敌顶级烹饪术法大陆:半神惊与变之壶里的神刚准备高考,离婚逆袭系统来了异世界:开局捕获女勇者嫡大小姐之丹药师无尽空间防御菌临天下之神龙觉醒我的百变附体女友穿越后既来之则安之的日子九星镇天诀被外星人疯狂改造后追到白富美仙道长明寒山诗词文汇出门在外,谁不隐藏亿点点修为万倍加速空间,我把百万灵兽带飞龟霸诸天李氏登仙记吞噬星空之我要成为人上人冰川陨石之下:绝境求生洪荒:我为截教第二圣人呀!陛下别杀我折翼尘嚣冬天里南龙语录武神签到开始燃血好头疼我咋有个憨憨领主我有一柄逆天剑大帝嫡子,开局封为禁忌熟练度固定100,我无敌了!我在崩坏攻略万界斗破:被夺混沌血脉后,我无敌了
藏书吧搜藏榜:玄幻:我有五个绝色师娘我有一枚无敌戒指从招魂开始的巫师之旅我被气运针对了联盟:拿命竞技,成为华夏电竞之光高武三国:从五斗米教开始傀女大祭司斗罗之开局签到赤炎虎大佬的白月光又软又甜从骑士到国王系统:我在诸天万界做大侠医仙谷打杂三十年,我白日飞升地球最强男人的战记万古龙帝杀敌爆修为,我暴兵兆亿横推仙域生擒傲娇学长无为道缘神与少年游亲爱的律师太太追杀作家离婚后,玄学大佬火爆全球傲世嫡女倾天下屠神灭魔异界行轮回第七道诡秘:不死人不死于传火春城逐梦一刀破万法神话的开端第四天灾:我的玩家会修仙她养的崽长大了我不会武功重生之万古仙尊签到十年,我成圣了诸天之尘埃柯南之第五调酒师双面殿下太傲娇:落跑甜心快点跑开局洪荒天花板,弟子虐哭了众圣我雕刻神像,敕封诸天神明开局两个福利怪我在红楼做曹贼万界最强大至尊穿越娱乐女王璀璨人类美杜莎之约天道学院,我专收修仙废材!师妹结婚了,新郎不是我我有王妃我怕谁谋入相思重生年代,退婚嫁最猛糙汉子我降临于诸天世界
藏书吧最新小说:前世孤儿,今生却成了僵尸十世烬,彼岸诏混元圣尊:开局躺平证道救妈途中被召唤,我会是真正的魔不要小看我引以为傲的数值啊!别人修仙我修魂用化学方程式修仙成道祖这个反派过于作死吞噬万界:我的万魂幡震古烁今洪荒套娃:开局一只蟹诸天最强执剑人凡人伐天录开心张小六穿越之文君传修仙界路人甲都这么强的吗天降美女师尊:目标是成为源神永恒之龙冠我在诡异世界靠吃软饭成仙琥魂:救世主与流浪少女逆天改命魂穿精卫,这一世我不会再填海长生家族从凡人小族开始剑越时空:从代码到江湖凡根逆袭:青云仙途西游:我成大圣胞弟!从种田养蜂开始长生修仙我在冰封监狱建立万族圣地凡间签到十年,养的宠物都已成仙九霄道主!明明是人渣,女帝非说我深情!从面板开始的异世界生存实录红楼:开局金钱系统我成贾府首富万界:我的观众是奥特曼洪荒笔祖:我写爆三界综武:我在武当吃瓜看戏关于我转生却养了条话痨萝莉龙娘综武:师傅,你别这样,怪难为情盗墓:我在潘家园签到成祖综武:我的抽奖能召唤历史港综:五万块起家,打造最强财阀他即是帝国在武侠世界里用系统修仙多子多福:炼气期捡漏筑基道侣巡狩万界幽冥地府大改革之阿槐召唤诸天,废皇子令人族再次伟大无上传承:开局一颗神龙心云染芳华玄剑之主我绿毛虫?进化成裂空座?仙青帝传狼之少女的信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