冰冷的刀锋紧贴着脸颊，激得我起了一层鸡皮疙瘩。死亡的阴影从未如此真切地笼罩下来。
我心脏狂跳，几乎要蹦出嗓子眼，脑子里却像开了倍速播放器，飞速闪过无数念头：求饶？硬刚？还是继续嘴炮输出？
电光火石间，我选择了……继续嘴炮！社畜之魂，永不屈服！就算死，也要死在吐槽的路上！
“王… …王爷！冷静！刀剑无眼！”我声音有点发颤，但语速极快，“杀了我对您没好处！首先，这属于过度执法！量刑过重！其次，我这人肉沙包不值钱，血还脏，溅您一身多不好！影响您这身高级定制！第三，也是最重要的一点——杀了我，谁给您提供情绪价值……啊不是，是谁来给您这沉闷的王府生活增添点不一样的色彩和……和笑声呢？”
杨康握刀的手似乎顿了一下，那双深不见底的眸子眯了眯，像是在评估我这番歪理的价值。刀锋没有离开，但施加的压力似乎微妙地减轻了一丝。
“笑声？”他重复道，语气里的冰冷似乎掺进了一丝极淡的玩味，“本王看起来很像需要小丑取乐的人？”
“不像！绝对不像！”我立刻否认，大脑飞速运转，“您一看就是日理万机、运筹帷幄的成功人士！但再成功的领导也需要……需要不同的视角，对吧？比如我，就能提供一种……呃……来自基层的、充满活力的、创新的视角！帮您发现管理漏洞！比如这库房安保，虽然看着严密，但侧窗插销材质脆弱，内部货物堆放混乱，标识不清，紧急疏散通道……呃，好像没有疏散通道？这都是隐患啊王爷！”
我一边胡说八道拖延时间，一边眼珠子乱转，希望能找到一线生机。外面郭靖的打斗声似乎越来越激烈，还夹杂着痛呼声，让我心急如焚。
杨康似乎被我这临死前还在做“安全隐患排查”的劲头给“打动”了，他居然低低地笑了一声，虽然那笑声里没什么温度。
“小叫花，你的废话可真多。”他手腕微动，刀尖顺着我的脸颊轻轻滑到下巴，逼得我不得不抬起头，“不过，确实有点意思。像只炸毛的野猫，明明怕得要死，却还非要龇着牙唬人。”
就在这时，库房大门方向传来一声巨响和更大的喧哗声，似乎郭靖试图强行破门进来救我。
杨康眉头微不可察地皱了一下，侧耳听了听外面的动静，眼神里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算计。他忽然凑近我，压低了声音，气息几乎喷在我耳垂上：
“你的废话，或许真有点用处。”他语气莫测，“本王改主意了。这瓶药，你可以拿走。”
我：“？？？” 幸福来得太突然，我cpU有点烧。
但他下一句话立刻让我寒毛倒竖：“不过，你得帮本王做件事。出去之后，把你刚才听到的——关于烟雨楼，关于五彩毒灯笼，关于欧阳锋……‘不小心’透露给江南七怪，或者全真教那些牛鼻子。说得越严重越好，就说是金国要把他们一网打尽的绝杀之局。”
我瞬间懂了。这是要借我的嘴散播恐惧，打草惊蛇？不对……以他的性格，绝不止这么简单。
“王爷这是……要我去吓唬他们？”我试探地问。
杨康嘴角勾起一抹冰冷的嘲讽：“吓唬？呵。本王是怕他们死得不够快。”他指尖轻轻敲击刀柄，“那些自诩正道的人士，听了这消息只会做两件事：要么以为是小道消息嗤之以鼻，反而更坚定要去烟雨楼自证清白；要么……就是疑神疑鬼，提前去‘查探’，正好替本王试试欧阳锋的毒阵效果如何。”
高啊！资本家看了都流泪！这是要把人力资源优化和压力测试一起做了！无论对方怎么选，都在他的算计之内！
“当然，”他话音一转，匕首又贴紧了些，“你若敢透露半句这是本王授意，或者想耍什么花样……”他的目光落在我脖颈上，意思不言而喻。
“明白！保证完成任务！演技到位，情绪饱满，绝对看不出是剧本！”我立刻表忠心，内心疯狂oS：职场生存法则第一条——老板画的饼有毒，但老板给的刀更锋利！先苟住！
他似乎满意了我的识相，手腕一翻，匕首收回。又将那药瓶抛还给我，仿佛那只是无关紧要的小玩意。
“滚吧。”他转过身，背对着我，挥了挥手，语气恢复了那种高高在上的漠然，“从哪来的，从哪滚出去。别让欧阳克的人看见。”
我如蒙大赦，抓紧药瓶，连滚带爬地冲向那扇小窗，手忙脚乱地翻了出去。
窗外，郭靖正被好几个护卫围攻，险象环生。我急忙大喊：“靖哥哥！药拿到了！风紧扯呼！”
同时把手里的芝麻糖（不知道什么时候还攥在手里）猛地朝那些护卫脸上撒去，制造了一瞬间的混乱。
郭靖见状，奋力击退一人，拉着我就跑。
我们俩凭借着刚学来的轻功和一股逃命的狠劲，玩命地狂奔，七拐八绕，总算甩掉了身后的追兵，躲进一条漆黑的小巷里，扶着墙大口喘气。
“蓉… …蓉兄弟… …你没事吧？药… …药真的拿到了？”郭靖喘着粗气问，脸上还带着伤。
“没… …没事…”我惊魂未定，从怀里掏出那个玉瓶，心情复杂，“拿到了… …就是接了个离谱的私活……”
我把杨康让我散播消息的事简单说了，当然，美化成了我机智周旋、将计就计拿到解药的英雄故事。
郭靖听得目瞪口呆：“他为何要这样做？这不是打草惊蛇吗？” “这就是高端玩家的思维啊靖哥哥！”我叹口气，“他不在乎蛇惊不惊，他只想看蛇会往哪个方向跑，好用最省力的办法一网打尽。我们……可能都是他棋盘上的子。”
我们不敢多留，赶紧悄悄溜回城外河滩。
洪七公还瘫在那儿哼哼唧唧。我赶紧倒出一颗九花玉露丸喂他服下。
药效奇佳，没过多久，洪七公的脸色就以肉眼可见的速度红润起来，长舒一口气：“哎呦……活过来了……还是这药好使……”
他看向我们，尤其是我狼狈的样子和郭靖脸上的伤，小眼睛眯了眯：“看你俩这德行，得手过程挺激烈？没把老叫花我卖了吧？”
“哪能啊！”我一屁股坐在地上，感觉浑身脱力，“差点就回不来给您老人家尽孝了！幸好我急中生智，跟甲方……呃，是跟那位小王爷进行了一番卓有成效的商务谈判！”
洪七公狐疑地看了我一眼，咂咂嘴，回味着药味，忽然嘿嘿一笑：“行啊，两个小娃娃有点胆色。看在这药的份上，老叫花我再多教你们点压箱底的玩意儿！”
我闻言，眼睛一亮，感觉这趟险冒得值了！
但躺下准备睡觉时，眼前却总是浮现出杨康那张在火光下晦暗不明的脸，和他最后那句充满算计的话。
他把我当成一颗散布恐慌的棋子，却不知道我这颗棋子……是个带着上帝视角的穿越挂逼。
这风声，我到底要怎么放，才能既保住小命，又能搅黄了他的毒计呢？
而且……不知道为什么，被他碰过的脸颊和手腕，明明已经不疼了，却总觉得还有种奇怪的、挥之不去的……触感。以及，一种棋手遇上棋手的、该死的兴奋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