暴雨打在沙地上，溅起泥水。叶无涯右手按着刀柄，盯着前方冲出来的人影。那人拿着短弩，雨水顺着武器往下流。火纹符已经灭了。他还没来得及动手，一声狼叫撕破雨声。
血狼王仰头大吼，声音穿过乌云。天上闪电亮起，雨下得更大了，像倒水一样。毒雾被雨水冲散，战场上的血腥味也淡了。韩立山手里的短弩失效了，脸色一变，想往后退，脚下一滑，踩进泥里。
洛云出手了。他扔出三把飞刀，插在韩立山脚下，围成三角形，堵住了所有逃跑的路。他从怀里拿出一块带血的布条，丢在泥水里。布条摊开，上面用炭笔画着一个蛇形标记，位置在脖子后面。
“你藏不了。”洛云声音很冷，“十年前抽我灵根的那个执刑者，脖子后面也有这个记号。你就是韩立山，焚天殿的人。”
叶无涯擦掉嘴角的血。雨水打在他脸上，混着血水流下来。他没急着动手，而是低声说：“抓住活口。”这话是对洛云说的，也是对血狼王说的。他知道这一战不只是报仇，是清算。
血狼王跳了出去。它体型很大，在雨中冲出一道黑影。爪子一挥，直接打飞韩立山的短弩。那人还想动，血狼王一掌把他按跪在地上。狼爪压住他的头顶，用力就能要他的命。
“说！”血狼王开口，声音低沉，“十年前是谁下令抽散修的灵根？是谁用我族幼崽炼器？”它的金色眼睛在雨中发亮，死死盯着韩立山。
韩立山全身发抖。他想说话，却发不出声音。雨水灌进嘴里，呛得他咳嗽。他终于看清这头狼不是普通妖兽，是曾经和焚天殿对抗过的蛮荒王者。他的眼神变了，从骄傲变成害怕。
叶无涯走过去。他站在韩立山面前，雨水顺着头发滴落。他没有打他，也没有逼问。他就那样看着他，好像要把他的样子记住。识海里的玉简轻轻震动，已经记下了这人的气息和魂印。
沈玉璃勉强站起来。她走到叶无涯身边，从药袋里拿出一张禁言符。她的手在抖，但动作很稳。她把符纸贴在韩立山嘴上，防止他咬舌或传信求救。她的木灵体消耗太多，但这一步必须做。
“毒雾清了。”她说，“我们能撑到他说为止。”
血狼王收回爪子，但没让他起来。它用前肢把他踩在泥里，像镇压一段旧事。它转头看向叶无涯，金瞳映着天光：“你们这些人，背负的债，和我族一样。”
叶无涯点头。他明白这话的意思。这不是结束，是开始。洛云收起飞刀，手里还拿着那块染血的布条。十年的恨终于找到人，但他没笑也没哭。他站直身体，站到了叶无涯左边。
沈玉璃靠在石碑边，左手按着药袋。她脸色苍白，呼吸有点急。刚才那一战耗了太多灵力，光翼受伤也让她的体质受损。但她撑住了。她看向叶无涯，轻轻点头。
叶无涯站在战场中间，肩膀的伤好了，神情冰冷。他是这支队伍的核心。他知道接下来会发生什么。韩立山不会轻易开口，但他们有的是办法。玉简已经锁住他的魂印，就算魂飞魄散也能追。
血狼王低吼一声，远处传来回应。几头血狼从沙丘后跑出来，围成一圈。它们不攻击，也不靠近，只是守在外面。这片战场已经被封住了。
洛云蹲下，从泥里捡起那块布条。雨水把炭笔画晕开了，但蛇形胎记的位置还能看清楚。他盯着那个地方，想起十年前在牢里的痛。那时他被绑在架子上，灵根被一点点抽走，经脉像被刀割。执行者戴着面具，但他记得对方脖子后面的胎记。
“就是你。”洛云低声说，“那天你穿灰袍，袖口有焚天殿的标志。你还说‘废物的灵根，正好养剑’。”
韩立山闭上眼。他不想听这些。他以为自己逃过去了，可今天全被翻出来了。他感觉头顶压力加重，血狼王的爪子又压了下来。
叶无涯蹲下，和他对视。他的眼神很平静，但韩立山看得出下面藏着怒火。他知道这个人不会放过他。他也知道，只要开口，焚天殿就会派人杀他灭口。可现在他已经没得选。
沈玉璃靠着石碑，右手搭在叶无涯肩上。她在用自己的灵力帮他稳住经脉。刚才打得太狠，她快撑不住了，但她不能倒。她知道真正的考验才刚开始。
血狼王抬起前肢，但没完全松开。它看着叶无涯、洛云和沈玉璃。它知道这些人和它一样，都被焚天殿害过。它低吼一声，像是在确认什么。
叶无涯站起来。他看了看四周，雨小了些，乌云裂开一条缝，透出一点光。毒雾没了，空气变干净了。这场雨冲走了毒，也揭开了真相。
“我们不杀你。”他说，“但你要把知道的都说出来。”
韩立山睁开眼。他看着叶无涯，嘴唇动了动，被符纸挡住。他想摇头，却动不了。血狼王的爪子压得更重。
洛云走到他面前，把湿透的布条塞进他手里。上面的炭笔画还能看清。他盯着韩立山的眼睛：“你说不说，都一样。我们已经有证据了。”
沈玉璃从药袋拿出第二张符纸，准备换下快要失效的禁言符。她的手指刚碰到符纸，突然停住。她抬头看叶无涯，眼神变了。
叶无涯察觉到了。他转头看她，发现她指尖在抖。他知道她快撑不住了。但他不能让她停下。这一轮封禁必须完成。
血狼王低吼一声，爪子抬起了半寸。它没完全松开，但给了韩立山一点喘气的机会。它也在等，等这个人开口。
洛云站在雨里，雨水打湿了他的衣服。他不动，也不说话。他只盯着韩立山，等他说出那句话。
叶无涯站在最前面，雨水顺着发梢滴落。他右手按着刀柄，左手垂在身侧。他轻轻敲了下腰间的玉简。玉简没动静，但已经准备好迎接下一步。
沈玉璃把新符纸贴在韩立山嘴上，旧符化成灰飘走。她动作很轻，但每一下都很吃力。她知道再撑一会儿就够了。
血狼王的爪子再次压下。它的金瞳在雨中发亮，盯着韩立山的脸。它闻到了害怕的味道，也闻到了真相的气息。
韩立山张了张嘴，被符纸挡住。他的眼睛看向洛云，又看向叶无涯。他知道逃不掉了。
叶无涯低头看他。声音很轻，但每个字都很清楚：“你说，还是不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