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雨的手还抓着林青的胳膊，声音压得很低：“那光……在动。”
林青顺着她指的方向看去，地缝里的微光正一明一暗，像是有东西在下面呼吸。他立刻明白了——这不是什么宝物出世，是通道要开了。血魔要是钻进去，再想抓就难了。
他没再犹豫。
原本捏在手里的金火符纸猛地往下一按，不是冲着血魔，而是狠狠拍进脚边裂开的地缝边缘。符纸接触地面的瞬间，金光炸开，像水波一样沿着裂缝蔓延下去。地面微微震动，几道早已断裂的石纹突然亮起，泛出陈旧的符痕。
这是古阵。
林青不知道名字，也不懂来历，但他能感觉到，这阵法残存的力量还在，只是没人激活。刚才那一击打出的震荡，加上玉牌和青铜印记共鸣，刚好撞上了阵眼的频率。
血魔显然也察觉到了危险。
它原本已经开始凝聚第九重血浪，可就在林青引动地底符纹的一刹那，空中翻滚的血气猛地一顿，像是被什么东西拉扯住。它的身体开始扭曲，九道血浪不再稳定，其中三道直接崩散。
林青抓住机会。
他双手抬起，掌心相对，把最后一点灵力压缩成团。金火符的力量在他指尖跳跃，和眉心、胸口的印记连成一线。他不需要复杂的咒语，也不靠外物加持，这一招是他练了上万次的基础推劲，只是现在，每一寸发力都精准得不像人力。
他推出双掌。
一道金虹从他手中射出，直奔血魔胸口。
血魔想躲，但它被地下阵法牵制，动作慢了半拍。金虹穿过它的身体，从后背透出，轰在远处山壁上，炸出一个焦黑深坑。
“啊——！”
血魔发出一声凄厉嘶吼，整个形体剧烈晃动。九道血浪全数溃散，化作黑雾四溅。它的脸开始剥落，露出底下腐烂的骨架，双脚离地，摇摇欲坠。
赢了？
赵刚靠在断柱上，喘着粗气抬头看。
陈玄撑着地面，手指还在画符，但已经没力气站起来。
小雨死死盯着那团黑雾，生怕它还有反扑之力。
林青没动。他知道还没完。
果然，那团黑雾猛地向地缝涌去，速度快得几乎看不清轨迹。它要逃。
“别让它进去！”林青喊了一声。
赵刚咬牙，抓起插在地上的断刀，用尽全身力气掷了出去。刀身划过空气，钉进地缝边缘，正好卡在一道发光的纹路上。那光闪了一下，像是被什么东西堵住了。
黑雾撞在刀身上，发出刺耳的摩擦声，被迫折返一段距离。
但这只能拖几秒。
陈玄立刻反应过来。他撕开衣袖，用指甲在手臂上划出一道血口，沾着血在地面快速画了一个三角符号。画完最后一笔，他双手拍地，那符号瞬间发红，像是烧了起来。
一股无形的屏障从地上升起，封住地缝下方三尺的空间。
黑雾撞上去，又被弹回。
“小雨！”林青大喊。
小雨立刻举起玉牌。她不知道怎么用，但她记得那晚异会长老说的话：“心意到了，它自然会回应。”
她闭上眼，把手按在玉牌上，心里只有一个念头——压住它！
玉牌猛地亮起，一道光柱从天而降，正正砸在黑雾上方。那雾团被压得向下塌陷，重新浮回地表。
林青松了口气。
成了。逃不掉了。
但他没时间休息。血魔虽然败了，魂体还在挣扎，要是不尽快封印，等它缓过来，再来一次谁都扛不住。
他低头看了看胸口的青铜印记，又摸了摸眉心的金纹。这两样东西都在发热，像是在催他动手。
传统封印阵要七天准备，材料一堆，步骤繁琐。他没那个时间，也没那些人手。
那就自己来。
他盘腿坐下，十指迅速结印。不是照着哪本古籍学的，而是把这些年来练过的每一个基础符诀重新拆解、组合。防御阵改攻击路，引灵术转镇压式，步步叠加，环环相扣。
他练了十年，每天重复上千次的动作，终于在这一刻全部串联起来。
熟练度满了。
努力有了回报。
随着他手指翻飞，空中渐渐浮现出一道道金色痕迹，像是有人用光在画画。那些痕迹逐渐成型，组成一个复杂的圆形阵图，中心正是他胸口的印记投影。
阵眼定了。
“小雨，东南位，跪下。”
“赵刚，西南，靠着石头别倒。”
“陈玄，西北，续符别断。”
三人立刻照做。
小雨跪在指定位置，手按地面，玉牌贴在掌心。她感觉有一股力量从地底传来，顺着胳膊往上爬。
赵刚靠着石柱，一只手撑地，另一只手死死抓着断刀，哪怕伤口裂开也不松手。
陈玄趴在地上，指尖继续划出血线，补全最后一段禁符。
三人精血为引，形成三角锁魂阵，把血魔残魂牢牢困在中央。
林青睁开眼。
阵成了。
他深吸一口气，双手合十举过头顶，然后缓缓下压。随着这个动作，空中那座由符纹构成的阵图开始下沉，一点点覆盖到地面。每下降一分，周围的空气就越沉重一分。
血魔的黑雾在阵中疯狂翻滚，想要冲破封锁。但它每一次冲击都被阵角反弹回来，反而越缩越小。
林青额头开始冒汗，脸色发白。这阵法耗的是他的本源灵力，不是一时半会能撑住的。
但他不能停。
他知道，只要差一步，前功尽弃。
阵图降到一半时，地缝突然剧烈震动。那道微光再次浮现，比之前更亮，像是有什么东西在下面拼命往上顶。
“还想接应？”林青冷笑。
他猛地咬破舌尖，一口血喷在阵心位置。鲜血融入金纹，整座阵图瞬间点亮，光芒刺得人睁不开眼。
嗡——
一声闷响从地底传来，像是某种古老的大门被强行关闭。
地缝中的光消失了。
黑雾的挣扎变弱了。
血魔的声音越来越远，最后只剩下一缕呜咽，彻底被压入地下。
林青松了口气，整个人差点瘫倒。他靠着一块碎石坐稳，继续维持阵法运转。封印还没完成，至少还要半个时辰才能彻底稳固。
小雨抬头看他：“你撑得住吗？”
林青点点头：“还能撑。”
赵刚咳了一声：“老子骨头都碎了，不还是在这儿。”
陈玄躺在地上笑了笑：“只要活着，就有办法。”
林青看着他们三个，忽然觉得这场仗打得值。
他低头看向阵心，那里黑雾已经被压缩成拳头大小的一团，静静悬浮着，等待最后一道封印落下。
他抬起手，准备结最后一个印。
就在这时，地面又是一震。
不是来自地缝。
而是他们脚下这片土地，整片区域都在轻微颤动，像是有什么东西在更深的地方醒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