颖嫔吓得浑身一哆嗦,生怕姜云舒查到自己头上。
她立刻跳了出来,冲到凌云彻面前,抬脚就狠狠踹在他肩膀上,尖声骂道:
“你个下作的登徒子!狗胆包天的东西,竟敢觊觎皇后娘娘凤体!偷盗凤物,我看你是活腻了!本宫打死你个混账!”
她一边骂一边还要再踢,试图用这种方式撇清自己,搅混水。
“好了!”
皇帝被吵得头疼,厉声喝止,他揉了揉刺痛的太阳穴,目光转向姜云舒,语气疲惫,
“云舒啊……你来说。”
姜云舒微微躬身,她先是指向一旁托盘里那件颜色老气的肚兜,语气肯定:
“回皇上,此物确是奴才亲自带人,从凌云彻庑房枕下搜出的,众目睽睽之下,是万万抵赖不得的。”
她微微停顿,从证物中又拿起一沓明显有些年头的信笺,纸张微微泛黄,双手呈上:
“此外……奴才搜查时,还发现了另一件证物。请皇上过目。”
皇帝皱着眉接过那沓信纸,只随意翻看了几眼,脸色瞬间变得铁青。
那上面字字句句,皆是倾慕与思念,虽未直呼其名,但那含蓄指向的对象,分明就是当年的青樱,如今的如懿。
“放肆!”
皇帝猛地将那一沓情书狠狠摔在凌云彻脸上,纸张纷飞。他气得浑身发抖,
“你……你竟敢!竟敢对皇后存有此等龌龊心思!”
如懿在看到那些信笺的瞬间,脸色惨白,她难以置信地看着凌云彻。
凌云彻看着散落一地的纸张,如同被抽走了所有力气,面如死灰。
与此同时,皇帝猛地伸手,一把捏住了如懿的下巴,迫使她抬起头。
力道之大,让如懿疼得蹙起了眉,饱满的红唇也不由自主地撅了起来。
“朕问你,”
皇帝的声音低沉压抑,每一个字都像是从牙缝里挤出来的,
“你,有没有背叛朕?”
如懿先是一愣,随即眼中涌上巨大的愤怒。
她用力挣扎了一下,没能挣脱,声音激动:
“皇桑!你是在怀疑臣妾吗?!臣妾在你心中,竟是如此不堪之人?”
皇帝怒上心头,猛地一把将她甩开,如懿踉跄几步,险些摔倒在地。
“怀疑你?人赃并获!这狗奴才藏着你的贴身之物,还有这些……这些不堪入目的东西!你让朕如何信你?!”
皇帝指着地上散落的信件,胸口剧烈起伏。
他不再看如懿,目光转向面如死灰的凌云彻,杀意凛然:
“这等意图秽乱宫闱的狗奴才,留之何用!给朕拖出去,乱棍打……”
“不可!”
如懿顾不得狼狈,扑过来抓住皇帝的衣袖,急声争辩,
“皇桑!凌云彻他……他定然只是一时糊涂,绝非有心觊觎臣妾!他罪不至死啊皇桑!求你看在……”
“令贵妃到!”
殿外太监的通传声,打断了如懿的求情。
如懿猛地看向殿门口,她知道魏嬿婉与凌云彻曾有旧谊,此刻她来,定是为凌云彻求情的。
有她帮着说话,或许皇上能网开一面……
“臣妾参见皇上,皇后娘娘。”
魏嬿婉微微行礼,
“臣妾在殿外已听闻此事。此事实在是……骇人听闻,有辱皇家颜面!”
她顿了顿,目光锐利地扫过凌云彻:
“为了皇后娘娘的清誉,为了大清皇室的尊严,这个胆大包天的侍卫……断断留不得!”
“魏嬿婉!你……”
如懿声音发颤,难以置信地瞪着魏嬿婉。
她不是来求情的?她竟然是来……落井下石,催促皇上处死凌云彻的?!
皇上脸色复杂,他万万没想到,连出身低微的魏嬿婉都如此深明大义,而皇后,还在为这个侍卫求情!
“爱妃……所言极是“”
跪在地上的凌云彻,听到皇上的话浑身一震,又猛的抬头看向魏嬿婉,眼中先是错愕,随即又涌上了愤怒。
凭什么?凭什么她魏嬿婉可以高高在上,轻飘飘一句话就定他生死?
他们曾经……他们曾经也在一起过!
要死,大家一起死!
“皇上,皇上!……臣是冤枉的!臣……臣还知道令……”
一旁的进忠和姜云舒对视一眼,并未出声呵斥,也未上前阻拦。
姜云舒默默从袖中抽出了一方帕子,装模作样地在眼前晃了晃。
那帕子上用银线精细绣着的如意云纹,在烛火下微微一闪,清晰地映入了凌云彻骤然收缩的眼睛里。
如意云纹……如意云纹!
凌云彻未说出口的话瞬间死死卡在了喉咙里,噎得他眼前发黑。
那纹样,那是皇后娘娘……是如懿独有的绣法。
她曾亲手为他绣过一双靴子,靴筒内里,就藏着这样不显眼的如意云纹。
那是他们之间心照不宣的秘密,是他深藏心底的珍宝。
姜云舒怎么会知道?!
她拿出这方帕子,是在警告他!
是在明明白白地告诉他,她不仅知道那些他单方面觊觎的情书,她连那双靴子,连他们之间最隐秘的牵连都一清二楚!
如果他此刻攀扯魏嬿婉,将水搅浑,那么下一个被翻出来的,很可能就是这双象征着与皇后私相授受的靴子。
到那时,如懿就不仅仅是“被觊觎”这顶帽子了,而是真真切切的跟他“有私情”了。
那才是真正将她拖入万劫不复的深渊!
不……不行!
绝对不能连累她!他的如懿……他的皇后娘娘……
这一瞬间,他绝望了。
攀咬魏嬿婉已毫无意义,甚至会成为压垮如懿的最后一根稻草。
他妥协了,重重地伏跪下去,额头抵在冰冷的地砖上,发出沉闷的响声。
殿内只回响着他绝望的喘息声。
良久,他才用一种干涩嘶哑的声音低声道:
“奴才……认罪。”
“所有罪责……皆是奴才一人痴心妄想,鬼迷心窍……与皇后娘娘无关。”
“奴才……罪该万死。”
“奴才……罪该万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