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姜被他的理直气壮的气笑了,微微侧头,眼尾扫过他近在咫尺的脸:
“进忠公公,你这治病的瘾头……是不是太大了些?”
“那得看是给谁治。”
进忠的手臂在她腰间收拢,将她更紧地圈在自己怀中,下巴轻蹭过她的发顶,声音低沉下去,
“你这病根子深,一次两次……怕是除不了根。”
他掌心透过衣料传来的温度,确实奇异地安抚了她,姜姜放松了身体,向后靠进他的怀里,难得地没有反驳。
“李玉那边……真没事了?”
她早就知道蕊蕊会违抗她的命令,那丫头睚眦必报的性子,倒也是……意料之中。
“师父那边自有我去应付,他老人家……总得给徒弟几分薄面。”
他的指尖在她腰间无意识地摩挲着,话锋却忽然一转,带着点不易察觉的急切,将话题拉回她身上:
“现在不是说这些的时候……我的心肝儿……”
余音消失在相贴的唇瓣间。这一次,姜姜没有推开他,而是仰起头,主动迎了上去。
这个吻不同于以往的试探,带上了几分难以言明的缱绻,在寂静的夜里悄然蔓延。
半晌,两人才气息微乱地缓缓分开。
“那个宫女,”
进忠的气息还未完全平复,手指却已自然地缠绕上她一缕散落的发丝把玩着,
“你打算何时送到御前?”
“不急。”
姜姜靠在他怀里,声音还带着一丝沙哑,
“先让她去长春宫,跟着皇后娘娘好好学学规矩,磨磨性子。到时候用起来……才更顺手。”
“你倒是会算计。”
进忠低笑,语气里听不出是赞许还是别的。
“彼此彼此。”
姜姜淡淡回应,抬手将他那缕不老实的手指轻轻拨开。
见她拨开自己的手,起身坐到了一旁的软榻上,进忠眼底掠过一丝笑意,立刻跟了过去,坐在脚踏边上,仰头看着她微嗔的侧脸,拖长了调子:
“啧……又闹小脾气了不是?是奴才不会说话,奴才错了~奴才认罚。”
姜姜垂眸睨着他这副故作可怜的模样,没好气地哼了一声:
“怎么罚?”
进忠立刻顺势握住她放在膝上的手,指尖在她掌心轻轻挠了挠,眼神灼灼,带着纵容:
“任您处置。要杀要剐,悉听尊便。”
姜姜被他这副无赖样子弄得没了脾气,眼波流转间,忽然想起一桩旧闻,唇角弯起一抹狡黠的弧度:
“听闻……进忠公公是御膳房出身?”
进忠眉梢微挑,似乎猜到她想说什么。
果然,姜姜微微俯身靠近了他,声音轻柔:
“明儿个,我要吃你亲手做的拿手菜。”
这要求着实出乎意料,与其说是惩罚,不如说是在撒娇。
进忠愣了一下,随即轻笑一声,握紧她的手,应得干脆:
“嗻,奴才一定……让您满意。”
他又腻歪了片刻,直到姜姜露出倦色,才依依不舍地起身离开。
几乎是进忠前脚刚走,后脚欢欢便悄无声息地回到了住所。她身上还带着一丝未曾散尽的血腥气,神色却一如既往的冷清。
姜姜手里握着早已凉透的茶杯,眼皮都未抬,只淡淡问了一句:“办妥了?”
欢欢微微颔首,算是回应。
第二日
一则消息迅速在底层宫人中流传开来,
启祥宫有个粗使宫女,离奇失踪了!
魏嬿婉听到这消息时,正在费力地浆洗衣物,闻言手猛地一抖。失踪的……正是昨日那个,揪着她的耳朵将她从屋里拎出去守夜的宫女。
起初只说是失踪,但很快,更惊悚的细节在私底下传开……
“什么失踪啊!我听慎刑司那边当差的老乡说,是惹到不该惹的人了!”
“可不是嘛!说是被人发现死在废井里,脖子都快勒断了,就连着半根筋!”
“哎呀吓死人了!还有呢,两只耳朵……都被人齐根割下来了!血糊糊的……”
流言传得邪乎,细节描绘得绘声绘色,宫里一时间人心惶惶,尤其是那些平日里惯会欺压底下人的管事,行事都收敛了不少。
魏嬿婉听着那些议论,只觉得一股寒气从脚底直冲天灵盖。她下意识地摸了摸自己昨日被拧得通红的耳朵,脑海中不由自主地浮现出那张狰狞的鬼脸面具。
是……是她吗?
仅仅因为那个宫女欺负了自己,就用了如此酷烈的手段,这简直……
太酷了!
她用力搓洗着手中粗糙的衣物,指节泛白,脑海里只有两个字,
活该!
这两个字如同毒藤,在她心底疯狂滋生。
她甚至能想象出那宫女死前惊恐扭曲的表情,这想象让她几乎要笑出声来。
在这吃人的深宫里,仁慈和软弱只会被啃得骨头都不剩。
她上辈子就是靠着隐忍和算计才爬上去的,她比谁都清楚权力的滋味。
心不狠,站不稳。
那位大人说会保自己,就用这种最直接的方式,清除了眼前的障碍,倒是有几分……姜云舒的作风。
姜云舒……也不知道她在那个世界怎么样了。
惆怅了短短一瞬,
她将最后一件衣物拧干,重重摔进盆里,水花四溅。
既来之则安之,
这条用鲜血铺就的路,她走定了!
虽然上辈子有姜云舒的照顾,自己手里没沾上什么血,但是现在她不在,自己就要努力给自己拼出一条活路来。
无论要付出什么代价,无论要变得多么心狠手辣,她都要抓住这根唯一的救命稻草,
沿着它,一步步爬上去,爬到再无人敢欺辱的位置!
姜大人……如果你在这,你也会支持我的,
对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