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八十二章：桃花粉里的少女心
春分的桃花开得泼泼洒洒，染坊后山的桃林像落了场粉雪。阿枣挎着竹篮钻进林子，粉白的花瓣落在她的红头绳上，像系了朵会动的花。她专挑那些半开的花苞，指尖轻轻一掐，花苞就落进篮里，带着点晨露的凉。
“慢点摘，别把花枝折了，”阿禾跟在后面，篮里已经堆了小半篮花苞，“阿姐说半开的花苞染出来的粉最嫩，像姑娘家害羞时的脸蛋，透着股娇劲儿。”
阿枣举起个圆鼓鼓的花苞：“这个像小石头哥画的狐狸腮帮子，粉嘟嘟的！”她把花苞往鼻尖凑了凑，香得直眯眼，“比我娘的胭脂香多了。”
小樱正在染坊的石桌上捣桃花，粉白的花瓣被捣成泥，汁水顺着石臼缝往下滴，像淌着粉色的泪。“加勺淘米水，”她往臼里撒了把，“能让颜色更柔，染出来的布像蒙了层雾，不会刺眼。”
梭子劈柴回来，看见院里晒着的桃花瓣，忍不住打趣：“这要是被货郎看见，又得说咱染坊改做胭脂铺了。”他把劈好的柴码在灶边，“火我生好了，煮桃花汁得用文火，像哄着个娇姑娘，急不得。”
阿婆坐在廊下，用针线把晒干的桃花瓣串成串，挂在屋檐下，像串粉色的帘子。“这干花留着拓纹，”她指着串得最密的那串，“给阿枣的新布偶做件披风，粉嘟嘟的才好看。”
阿枣守在灶台边，眼睛盯着锅里的桃花汁，粉白的泡沫在水面翻滚，像撒了把碎糖。她时不时掀开锅盖，香气混着蒸汽扑了满脸，惹得她直打喷嚏，逗得小石头直笑。
“急啥？”小石头叼着根桃枝，“这‘桃花粉’得熬到汁成淡红，像兑了水的胭脂，颜色才够正。你看你急的，脸都快比布还粉了。”
阿枣的脸“腾”地红了，伸手去打他，却被小樱拦住：“别闹，汁快好了。”她用长勺舀起半勺汁，在白瓷碗里晃了晃，“成了，这颜色嫩得能掐出水。”
染布时，阿枣的手特别轻。她把白布慢慢浸进粉汁里，看着布面从白到浅粉，再到像桃花瓣一样的嫩粉，眼睛亮得像落了星子。“像把整座桃林都染上去了，”她小声说，指尖轻轻碰了碰布面，软得像团云。
拓桃花纹时，阿禾教她把干花瓣用米糊粘在布上，摆成个小小的心形状。“这样染出来，像布上开了朵会跳的心，”阿禾粘得格外仔细，连花瓣的纹路都露在外面，“看着就欢喜。”
阿枣学着粘，却总把花瓣粘得东倒西歪，像被风吹乱的桃花雨。她急得噘着嘴，小石头却笑着说：“这样才好看，像真的桃花落在布上，哪有长得整整齐齐的鱼？”他帮她把歪花瓣摆得更自然些，倒像特意设计的景致。
傍晚时，染好的“桃花粉”布晾在了架上。嫩粉的布面衬着粉色的桃花拓纹，风一吹，像把桃林的影子铺在了布上。路过的绣娘进来借线，看见这布眼睛都直了：“这粉比城里的贡缎还嫩！给我留两匹，我要绣上只粉蝴蝶，给我那待嫁的侄女做件嫁衣。”
“这是用后山的桃花染的，”阿枣骄傲地说，“还带着香味呢！”
绣娘笑着说：“我侄女总说怕出嫁，穿上这布做的衣裳，说不定能笑成朵桃花。”
夕阳把“桃花粉”布染成了金粉色，像浸了晚霞的糖。阿枣翻开新染谱，在上面画了棵开满花的桃树，旁边写着“半开桃花染桃花粉，淘米水调柔，干花拓纹，香浸布，春之娇”，字旁边还画了个小小的布偶狐狸，穿着粉衣裳，头上别着朵桃花。
阿禾凑过去，在布偶的手里画了朵小小的桃花：“这样才像摘了花的样子。”
夜里，染坊的灯亮着，桃花的清香混着炭火的暖，在屋里漫开。阿婆用“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