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铭所部忍耐高温潮湿,带着辎重,行军明显缓慢不少。
再行十多日,终于逼近益州滇池近郊。
雍闿为攻打朱提,已将主力尽数带走,后方极为空虚。
刘铭大军如神兵天降,出现在滇池城下时,守军毫无防备,直接引发混乱。
孟获之弟孟优,并未随大军北上。
见汉将到来,忙派斥候北上朱提报信去了。
刘铭按兵不动,传令全军在城外扎营休整。
一日之后,他与庞德各骑一匹战马,缓缓来到城下观察城防。
庞德骑惯了西凉的雄健骏马,如今胯下的南中矮马身形矮小,与他高大的身躯形成鲜明反差。
那略显窘迫的姿态,让身旁的亲兵都忍不住暗自憋笑。
刘铭强忍着笑意,命人向城上喊话:
“雍闿无道,敢率逆众围困大汉城池,如今其主力已被我军尽数歼灭!尔等速速开城投降,此乃唯一生路!”
庞德听得暗自失笑,城上的孟优却笑不出来,一张脸早已因惊惧而扭曲。
身边蛮兵虽然不一定听懂,但从主帅的表情可知,大事不妙。
刘铭让高炅派来的翻译,用蛮话再说了一遍。
这次城上直接引发骚动。
刘铭见效果达到,便让庞德攻城。
因为远道而来,并没有攻城器械。
所以,庞德命士卒不断向城上射箭。
因为城墙并不高,所以守军中箭者不少。
而蛮族弓箭射程不足,难以伤到汉兵。
一番试探性攻击后,刘铭并未恋战,当即下令撤军回营。
庞德瞧着这浅尝辄止的攻城架势,满心疑虑地开口:“子续,这般攻法,怕是难以撼动城池。”
“令明所言极是,铭岂会不知?”刘铭笑着摇头,“我等穿山越岭而来,未携攻城器械,强攻只会徒增伤亡。”
“那若守军凭城坚守,我等岂不是束手无策?”庞德追问。
“附近多山,木材充足,云梯已在赶制之中。”刘铭眼中闪过一丝笃定,
“令明可每日如今日这般,率部前往城下骚扰,让蛮人日夜难安、心神俱疲。待云梯造好,我等便一鼓作气破城!”
日子一晃过了十余日。
孟优看着汉军每日只派小股队伍在城下虚张声势,虽让守军军心日渐涣散,但他心底竟生出几分侥幸,暗忖汉人也就这点手段。
他久居南中,从未听闻刘铭在中原的威名。
若是问起曹操如今最恨之人,刘铭绝对能排前列,甚至在刘备之上。
就在孟优稍稍放松警惕的当口,城墙守军突然惊慌来报:“大人!汉军……汉军大举攻城了!”
十余日的休整让汉军养足了锐气,此刻个个精神抖擞、生龙活虎。
庞德一马当先,手持钢枪高呼着冲锋,麾下士卒紧随其后,攻势迅猛异常。
城上的蛮兵见状,早已吓得魂飞魄散。
三国之时,各路军阀之所以能轻松压制四周蛮族,核心便是兵革甲胄的代差——
彼时中原冶铁技术成熟,武器锋利、甲胄坚固,蛮族则多为粗制兵器,防护薄弱。
直到两晋之后,蛮族掠夺大量汉人工匠,掌握中原冶铁技术,才逐渐拥有与中原抗衡的实力。
如今的汉军,对蛮兵不仅有着武器甲胄的绝对优势。
更有着源于战力碾压的心理优势,以及汉军对蛮族长期压制的心理优势。
战况正如刘铭所料,进展异常顺利。
不过半日光景,蛮兵便再也支撑不住,城防彻底崩溃。
守军为求自保,直接将孟优捆绑起来,打开城门向汉军投降。
刘铭派人迅速控制府库、官衙。
见士卒把孟优押了上来,刘铭没有为难。
亲手为其解绑,笑道:“铭此次前来,并不是要与孟获将军为敌。
雍闿狂妄,竟敢围困朱提,其覆灭在即。
我素闻孟获将军乃南中豪杰,明事理,重信义。
今放你离去,望你转告令兄:是与我为友,共安南中;还是与雍闿陪葬,请他自己抉择。”
朱提城下,雍闿、朱褒以及孟获五万联军,围攻朱提已有月余,战事已陷入胶着。
诸葛亮稳坐城楼,羽扇轻摇,冷静地观察着敌军的动向。
蛮兵攻城手段匮乏,除了蚁附攀爬,便是徒劳地冲击城门,在汉军严密的防守下死伤惨重。
“孔明先生,雍闿今日攻势已疲,其部众面带倦怠,士气低迷。”
蛮兵退去后,邓方、李恢、马忠三人联袂前来禀报。
诸葛亮微微颔首,羽扇在掌心轻叩:“雍闿久攻不下,早已心焦气躁。五万人马,粮草消耗颇大,利在速战。我军只需凭城坚守,静观其变即可。”
他望向越嶲方向,远山隐没在暮色之中。
已经一月了,越嶲那边依旧毫无动静,虽无法派斥候探查。
但他十分笃定,依刘铭性子,恐怕早已率军南下。
所以,朱提如今只需固守即可。
雍闿集结五万大军,益州必定空虚,刘铭南下。
拿下滇池不难,到时雍闿得知后方丢失,必定自乱。
想到这里,诸葛亮沉声吩咐道:“严密监视雍闿动向,将军已经南下。到时候雍闿知后方有失,必定自乱阵脚,那时就是我等出击之时。”
邓方三人领命而去。
与此同时,联军大营内,雍闿正对着朱褒和孟获大发雷霆:“废物!区区一个朱提,打了这么多日都打不下来!”
朱褒低头唯唯诺诺,心中却已萌生退意。
孟获则沉默不语,他本就不愿与汉军死战,此刻更觉前景黯淡。
时间又过去几日,朱提依然矗立。
雍闿发狠,准备用人命堆也要拿下朱提。
正待发令之时,只见孟优跌跌撞撞赶来。
“报,大帅。不、不好了!刘铭……刘铭他攻占了滇池!我们的家……没了!”
“什么?!”雍闿如遭雷击,猛地站起,脸色瞬间惨白。
老巢被端,意味着他失去了根基和退路,军心顷刻间就会崩溃!
巨大的恐惧攫住了他,他再也顾不得眼前的朱提,嘶声吼道:“撤!快撤军!回援滇池!”
蛮兵皆知孟优留守后方,如今狼狈赶来,蛮兵很快意识到一个问题——家出事了。
本已士气低落的联军瞬间大乱。
雍闿本部人马惊慌失措,率先拔营后撤。
朱褒见状,也立刻带着自己的部队仓皇逃窜。
数万大军,指挥系统瞬间失灵,陷入一片混乱。
雍闿大军拔营之时,诸葛亮站在城头,一切异动,尽收眼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