电话那头的“虎哥”。
声音阴冷得能刮下人一层皮。
“慌什么！”
“警察找你，你就配合。问什么，你就说什么。”
“记住，你跟熊硕，就是个点头之交。”
“饭局上见过一次，别的什么都不知道。”
“其他的，我来处理。”
“听明白了吗？”
男人的声音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命令感。
瞬间安抚了胡闲那颗快要跳出嗓子眼的心。
“明……明白了，虎哥！”
胡闲挂断电话，长长地吐出一口浊气，后背已经被冷汗浸透。
他擦了擦额头的汗，强迫自己镇定下来。
虎哥说的对，警察而已，又没有证据，怕个球！
他刚做完心理建设，门铃就响了。
“叮咚——叮咚——”
急促的门铃声，吓得他浑身一个激灵。
来了！这么快！
他哆哆嗦嗦地走到门后，通过猫眼向外看去。
一个身材高大，穿着夹克的男人正站在门口，脸上没什么表情。
正是刚才电话里的那个警察！
胡闲深吸一口气，打开了门。
脸上挤出一个比哭还难看的笑容。
“警察……警察同志，您好。”
曾昊上下打量了他一眼。
眼前的男人个子不高，瘦得跟个猴似的。
脸色蜡黄，眼窝深陷，一看就是常年昼伏夜出的主。
“胡闲？”曾昊问。
“是……是我。”胡闲点头哈腰。
“进去说。”曾-昊迈步走进屋里。
毫不客气地打量着这个所谓的“五零二”。
房子不大，两室一厅，装修倒是挺新。
就是屋里乱七八糟的。
空气中弥漫着一股外卖和烟草混合的怪味。
“警察同志，您……您请坐。”
胡闲手忙脚乱地把沙发上的衣服扒拉到一边。
曾昊没坐，只是转过身，盯着他。
“刚才在电话里，我说的话，你都听清楚了？”
“听……听清楚了。”胡闲的冷汗又冒出来了。
“熊……熊老板的事，我真的很震惊。”
“但这真的跟我没关系啊！我就是个做小本买卖的。”
“跟他那种大老板根本不是一个世界的人。”
“哦？小本买卖？”曾昊饶有兴致地问，“做什么的？”
“就……就倒腾点电子产品，赚个差价。”胡闲眼神躲闪。
“是吗？”曾昊拉长了语调，
“我怎么听说，你是在网上搞点‘小游戏’。”
“”带着大家一起‘发家致富’啊？”
胡闲的脸色“唰”地一下变得惨白。
他双腿一软，差点没站稳。
“警……警察同志，我……我不知道您在说什么……”
“行了，别演了。”曾昊摆了摆手，显得有些不耐烦。
“你这点道行，在我面前玩聊斋呢？”
“老实交代，你跟熊硕到底什么关系？”
“那个所谓的‘虎哥’，又是谁？”
胡闲的大脑一片空白。
他怎么知道虎哥的？
难道……难道自己的手机被监听了？
不可能啊！
虎哥给的手机，都是经过特殊处理的！
看着胡闲那副见了鬼的表情，曾昊心里跟明镜似的。
这家伙果然在挂了自己电话后，立刻就去通风报信了。
现在，就看怎么把那条藏在后面的大鱼给钓出来了。
曾昊突然叹了口气，一脸的烦躁。
他摸了摸自己的口袋，然后“哎呀”了一声。
“真倒霉，手机刚才在车上导航，直接干没电了。”
他一边说着，一边看向胡闲，眼神里带着几分“理所当然”。
“哥们儿，手机借我用一下，我得给队里打个电话，安排点事儿。”
胡闲心里咯噔一下。
借手机？这个时候借手机？
他脑子里瞬间闪过一万个念头。
不能借！绝对不能借！
手机里有他跟虎哥的通话记录！
虽然没有备注，但那个号码……
“怎么？不方便？”曾昊眉毛一挑，语气变得玩味起来。
“还是说，你这手机里有什么见不得人的东西？”
“没……没有！绝对没有！”胡闲吓得连连摆手，汗如雨下。
“那不就结了。”曾昊伸出手，“快点，我赶时间。”
胡闲的大脑在飞速运转。
借，还是不借？
借了，可能会暴露。
不借，现在就得被他怀疑！
虎哥刚才还说，要全力配合，不能引起警方的怀疑！
权衡利弊之下，胡闲咬了咬牙。
从口袋里掏出手机，颤颤巍巍地递了过去。
“给……给您……”
死就死吧！
富贵险中求！
只要自己不承认。
他光凭一个通话记录也定不了自己的罪！
曾昊接过手机，入手的一瞬间。
就感觉到了机身的温热和胡闲手心里的湿滑。
这家伙，已经紧张到姥姥家了。
他状若无意地瞥了一眼屏幕。
手机屏幕还亮着，最顶上的状态栏。
赫然显示着两张卡的信号标识。
双卡双待。
有意思。
而在屏幕的最上方，通知栏里。
一条通话记录的提示还没来得及消失。
【卡2】今日通话：33秒。
就是这个！
曾昊心里有了底，但他脸上不动声色。
他打开拨号盘，准备输入号码。
“哎，对了。”他抬头看向胡闲，笑呵呵地问。
“你这是双卡啊？用卡一还是卡二打？哪个套餐流量多点？”
胡闲的心都提到了嗓子眼，强作镇定地说。
“用……用卡一吧，警察同志。”
“卡二……卡二快欠费了，信号不太好。”
好家伙，此地无银三百两啊。
“行。”曾昊点点头，当着他的面。
用卡一的拨号界面，输入了同事童家盛的号码。
电话很快接通。
“喂，老童啊，我曾昊。”
“熊硕那个案子，你让物证科那边再辛苦一下。”
“把所有采集到的电子设备再过一遍。”
“看看有没有被格式化的隐藏分区。”
“对，对，所有，一个都不能漏。”
“行，先这样，我这边还有事。”
说完，曾昊干脆利落地挂了电话，把手机还给了胡闲。
“谢了。”
他拍了拍胡闲的肩膀，转身就走。
“记住我跟你说的话，待在家里，别乱跑，随叫随到。”
直到曾昊的身影消失在楼道里，胡闲才全身脱力。
一屁股瘫坐在地上，大口大口地喘着粗气。
刚才那短短几分钟，比跑了个马拉松还累。
他拿起手机，看着屏幕，心里一阵后怕。
还好……还好他用的是卡一。
还好自己反应快。
曾昊快步走出单元楼。
脸上那副轻松的表情瞬间消失。
取而代代的是一片冷峻。
他没有立刻上车，而是走到一个僻静的角落。
拿出自己那台“没电”的手机。
迅速拨通了技术科的电话。
“小王，又有个号码，给我查！立刻！马上！”
他将刚才在胡闲手机上瞥见的那个可疑号码报了过去。
“查这个号码的机主信息。”
“还有它最近半个月的全部通话记录！”
“我要知道跟它通话最频繁的几个号码都是哪儿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