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广王的声音在林耀的识海中响起，带着一丝不同寻常的凝重。
“回主上，有结果了。”
“只是……情况，似乎比我们预想的，要复杂得多。”
拾遗斋内，檀香的青烟笔直升起。
林耀将手中的紫晶刻刀放在工作台上，拿起旁边的温热茶盏，轻轻抿了一口，动作从容不迫。
“讲。”
一个字，平淡，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威严。
“是。”
秦广王迅速汇报：“主上，天罚立威，效果斐然！”
“那尊‘堕天使’石像，已被天穹议会命名为‘天罚之碑’，成了所有超凡者头上的紧箍咒。
近三日，全球超凡者恶性事件，数量为零！”
“所有黑暗组织要么解散，要么蛰伏，甚至有地下财阀主动献礼，只为表达臣服。”
林耀闻言，只是淡淡地点了点头。
意料之中。
对付豺狼，讲道理没用，屠刀才管用。
“天穹议会呢？”林耀问。
“他们很上道。”
秦广王恭敬回答，
“白山长老不仅全球致歉，还借机成立了‘天罚监督局’，由雷雀执掌，大搞‘净化行动’，拔了上百个犯罪据点。
现在凡间超凡界，听到雷雀的名字都腿软。”
林耀端着茶杯，走到窗边。
窗外车水马龙，阳光正好，一派祥和。
他能清晰地感受到，那条代表众生信仰的长河，比以往任何时候都要汹涌宽阔，其中除了庇护的祈愿，更添了一股坚实的敬畏。
恐惧，有时候是比敬仰更可靠的基石。
“很好。”他轻声道。
天穹议会这把刀，用着顺手，他建立神话秩序的第一步，算是稳了。
秦广王继续道：“地府已在凡间增设三百座‘地府驿站’，雷公电母巡天也已常态化。秩序，正在从神凡两个层面，同时收束。”
“西大陆那边呢？”林耀突然问，“普罗米修斯？”
秦广王的声音立刻严肃起来。
“主上，这正是我要汇报的重点。”
“他们……似乎发现了什么。”
“哦？”林耀终于提起了一点兴趣。
“他们非但没停手，反而更疯了。”
“那个普罗米修斯博士，在分析了‘天罚’后，得出了一个惊人结论。”
秦广王似乎在组织语言，“他认为，您的天罚，不只是单纯的抹除。”
“他说，在‘堕天使’自爆被禁锢和神雷湮灭的过程中，他监测到了一种……‘收束’现象。”
“收束？”林耀眼底光芒一闪。
“是的，主上。”
“按他的理论，‘堕天使’体内驳杂的S级诡异核心，在神雷下，其混乱本质被强行‘收束’成了纯净的能量粒子，才被湮灭。”
“这让他意识到，天庭的法则体系，不仅有‘惩戒’权柄，更藏着‘转化’与‘规训’的更高层玩法！”
听完汇报，林耀的嘴角，勾起一抹玩味的弧度。
这个凡人，有点意思。
居然能从天罚的余波中，窥探到这一层。
没错，他的天罚，本就是一个“回收再处理”程序，既是惩罚，也是对世界能量平衡的修正。
“他有什么新动作？”
“他放弃了‘科技对抗’。”
秦广王答道，“他认为那是低维生物的蠢想法。
他现在的目标，是‘科技解神’，甚至是……‘科技成神’。”
“他调整了所有监测站，不再试图破解，而是全力记录和学习这种‘收束’与‘转化’的法则波动。”
“他想……模仿您的道路。”
林耀听完，直接笑出声。
“让他看，让他学。”
“看不懂的东西，才会催生真正的敬畏。”
这家伙，格局总算打开了嘛。
他顿了顿，补充道：
“派人盯紧点，别让他玩火自焚得太快。这只小白鼠，还有用。”
“遵命。”
一个敢在绝望中寻找进化之路的凡人，其智慧确实值得高看一眼。
林耀甚至不介意，适当时候给他点“启发”。
毕竟，科学的尽头，也是神学。
他将茶水一饮而尽，重新走回工作台。
天罚立规，秩序已定，该处理更重要的事了。
“天罚，终究只是戒尺，用来惩戒不听话的孩童。”
林耀拿起那枚SSS级诡异核心，紫晶刻刀在其上轻轻划过。
“但孩童总会长大，戒尺，管不住冲向星辰大海的野心。”
惩戒只是手段，规训才是目的。
他真正的目标，是建立一个完整的、可持续的、能让超凡者通过斩妖除魔换取功德，兑换神位，不断攀升的神话秩序。
“好了，说归墟的事吧。”
林耀的目光，重新变得专注而锐利。
“牛头马面到底发现了什么，让你觉得复杂？”
秦广王的声音，沉寂了数秒。
再次响起时，带着一股前所未有的困惑与警惕。
“主上，牛头马面已深入归墟之眼三万里，那里法则混乱，阴阳颠倒，确实是处绝地。”
“但是……他们没有找到上古神只遗迹，也没感应到混沌之卵的气息。”
林耀雕刻的动作，停了下来。
“嗯？”
“他们在归墟的最深处，那个能量漩涡的核心……”
秦广王的声音压得极低，仿佛在述说一件超乎理解的事情。
“找到了一艘船。”
“船？”林耀眉头微皱。
在那种连光都无法逃逸的地方，怎么会有船？
“是的，主上。”
“一艘巨大无比，通体由不知名巨兽骸骨打造的……骨船。”
“它没有任何能量波动，却能无视归墟的引力，静静悬停在漩涡中心。”
“最关键的是，在船的首位，鬼帅们发现了一个用未知力量烙印上去的字。”
秦广王的声音里，透出一股压不住的寒意，仿佛连神魂都在颤抖。
“根据我们近期从那些星外魂魄记忆中破译的信息……”
“那个字，代表‘清道夫’。”